是卫秋成。
虽然他换了衣服,裹着斗篷,但身上气息未变,就像从十八层地狱冒出来的厉鬼,阴风阵阵。
苏引覆手招出幽冥剑,却没有冲过去拼命。她看到卫秋成那掉了一半的脑袋,断口处居然长好了。
身体里没有血,不死不灭,这不是巫族秘术上说的傀儡。
旋即,苏引又收起了剑,转头默默看着云破晓:“大将军,有什么办法能杀死这个人?”
“杀不死,他是北洛雪蚕养出来的蛊,不死不灭。”云破晓一顿,又道:“只有蛊王死,他才会死。”
“北洛雪蚕养出的蛊?”苏引狐疑地看着云破晓,神色开始不对,“您如何得知他的来历?”
云破晓不知道如何跟苏引说这事儿,因为他没有揭穿卫南安,想看看她此次来西蜀究竟什么目的。
这若是跟苏引说了,她一定会去找卫南安拼命,那就打草惊蛇了。
苏引见他犹豫,心下顿悟,微眯起了眼睛:“是卫南安养的?所以卫秋成不是突袭我,而是她授意的?”
“无双,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不要冲动,我……”
“云破晓,你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没等云破晓把话说完,苏引就直接打断了他,怒视他许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不要冲动?
麻痹的不要冲动!
她都要被人打死了还不要冲动,她又不是圣人。
是舍不得么?毕竟那贱人长得千娇百媚的。
“无双,你听我说。”云破晓追上来一把抓住苏引的手,“你能好好听我说完吗?”
“不能!”
苏引狠狠甩开云破晓的手,径直往天子楼那边走了过去,打算给云宝买两只烤鸭回去。
云宝曾经最爱吃天子楼的烤鸭和猪肘子,兴许阿冬的办法可行,熏熏它就醒了。
想着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也不好看,云破晓就没有再去拉苏引,默默紧跟在她身后。
卫南安这事儿十分蹊跷,在他自己还弄不清楚的情况下,便不想其他人插进来。
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走漏风声。
天子楼老店新开,却门可罗雀,毕竟之前那血案实在太惊悚。
苏引走进去便大喊道:“小二,给我打包两只烤鸭……皇,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晃眼间,苏引看到大堂右侧的窗边坐着吴庄南昭。他今朝穿的是便装,但不减那君临天下的威风。
赵真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
吴庄南昭面前摆着切好了的烤鸭,黄灿灿的冒着油,还有几碟小菜,和一壶女儿红。
他朝苏引招了招手:“过来,陪朕吃个饭。”
“……是!”
苏引上前深鞠一躬,才讪讪坐在吴庄南昭对面,特别的拘谨。
上次从兵工厂出来后,两人聊到最后不欢而散。后来吴庄南昭下圣旨,也因为云破晓把她打晕而没接。
此时坐在这儿,便觉得如坐针毡。
吴庄南昭给苏引斟了一杯酒,问道:“听云爱卿说你身体不适,连朕的圣旨都拒接,可有此事?”
苏引脸一红,道:“微臣不是拒接,是真的昏迷着呐,赵公公也亲眼所见不是?”
赵真连忙拱了拱手:“确实,老奴亲眼所见苏将军昏迷着。”
吴庄南昭意味深长地瞄了苏引一眼,又看向门口犹豫徘徊的云破晓,道:“云爱卿,你也进来一起吃饭吧,正巧碰上了。”
云破晓迟疑了好一阵子,才阔步走进来:“那微臣便打扰皇上了。”
“无妨,朕一个人吃着无味,人多热闹一些。掌柜的,再上一只烤鸭,要焦一点的。”
旋即,吴庄南昭望向苏引,笑道:“无双,朕听说你最爱吃烤得焦一些的鸭子?”
苏引有些惊愕:“对啊,焦一些就没有那么油腻嘛。不过,皇上是听谁说的啊?”
“朕心悦你,自然会想办法对你多了解一些。你口味偏辣,却又好吃甜食。穿衣喜欢浅色,鞋子却从来都是黑色。害怕打雷,却又特别喜欢下雨天,朕说的可对?”
听着吴庄南昭把苏引的喜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惊讶的不是苏引自己,而是云破晓。
他和苏引在一起那么久,竟不知道她害怕打雷。
苏引也纳闷至极,她害怕打雷的事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吴庄南昭又如何知道的?
“来,尝尝他们新厨做的烤鸭,味道极好。”
正思忖着,吴庄南昭给苏引夹了一块烤鸭,又道:“这新厨是宫里的御厨,年纪大了便辞了御厨职务,盘下了这天子楼。”
其实不用猜,这一定是吴庄南昭自己盘下来的。
但凡在七国内连锁的店,大都是吴庄南昭的生意。神秘大商贾,绝不是浪得虚名。
云破晓有些食不下咽,便一个劲给苏引夹菜。
那厢吴庄南昭瞧见了,也不停地苏引夹了好些菜,于是她碗中很快就堆成了山。
苏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囧得一比。
酒过三巡,吴庄南昭道:“云爱卿,皇叔已经把手枪的雏形做出来了,你若有空的话,便去兵工厂看看。”
“百里在兵工厂盯着,皇上且放心。”
“朕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择日出征去南晋,眼下西岭雪山不再冰封,能够通行。”
吴庄南昭斜睨着云破晓莞尔一笑,又道:“在朕的心里,你永远都是这炎煌大陆的战神,无坚不摧。”
这一点,吴庄南昭确实发自肺腑。
云破晓不只是用兵如神,还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所谓“一人成军”,也不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此时出兵,总觉得吴庄南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破晓看着吴庄南昭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不透,深得如万丈深渊,看不到底。
旋即他道:“既然是皇上下令,微臣随时都能出兵攻打南晋,只是有一事相求。”
吴庄南昭立即道:“这次出征无双不用去,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
云破晓挑眉看了他一眼,道:“微臣是希望皇上收回成命,将微臣与卫南安的指婚作废?”
江山和那乌龙指婚比起来,肯定是江山重要。
吴庄南昭野心勃勃,孰轻孰重哪能分不清。
云破晓猜到吴庄南昭定不会要苏引去南晋,那么他和她的婚礼就会在出征前举行。
届时木已成舟,即便他是帝君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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