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引被吴庄南昭喷了一身难闻的药汁,就没有去上朝,把袁熙留在宫里就回家了。
刚到元帅府,便瞧见卫娘在前庭院里焦躁地转来转去,看她进门连忙迎了上来。
“将军,我有话与您……”卫娘话没说完,忽然神色一凛,凑近苏引嗅了下,“将军,您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中药味?而且……”
“不小心沾了些药汁在身上,怎么了?”
“而且这药……”卫娘伸手在苏引盔甲上一抹,凑近鼻子仔细闻了下,“谁在用这个药啊?药性这么烈。”
苏引前世不是中医,懂的没卫娘多,听她这么说心头一沉,问道:“奶奶,这是治外伤的药么?”
“非也!”卫娘摇摇头,又嗅了嗅手掌,“这是心疾,十分严重的心疾才能用到的药。”
“心疾?”
苏引脑子里瞬间冒出心脏病、心肌梗塞、冠心病、心绞痛之类的病,难道吴庄南昭得了这种病?
卧槽,年纪轻轻的怎么得了这样的病?
卫娘倏然蹙眉,犹豫着道:“这药性下得如此重,生病之人恐怕是命不久矣吧?”
“什,什么?”苏引大惊,也不太信,“奶奶,您确定这就是命不久矣的人吗?”
“这药性烈,是重症之人吃的,寻常人吃了哪里受得了?不出三天必定暴毙而亡。”
苏引愣住了,虽然吴庄南昭喝下去就吐了出来,但显然他喝这个药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方才还以为是因为卫秋成刺吴庄南昭的剑伤未愈,眼下看来,他恐怕还有隐疾呢。
可是,他气色瞧着还可以,为何是命不久矣呢?
苏引没跟卫娘说是吴庄南昭吐的药汁,问道:“奶奶,那您觉着这药能治好心疾吗?”
“不会,最多是延续一两年的寿命吧。”
一两年……
苏引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无论如何,她是绝不希望吴庄南昭有什么事的。
最起码,在她死之前,她希望西蜀在吴庄南昭的领导下是国泰民安的。
卫娘见她满脸凝重,安慰道:“将军,这生老病死本就是轮回,您也不用想太多。”
苏引点点头,问她:“奶奶,您是在这儿等我吗?”
“嗯,我准备今天就回渔村了,洵儿也不愿意跟我回去,我有些话想要跟您说。”
“不着急,您慢慢说。”
苏引拉着卫娘到了西院,脱下盔甲换上了便装,才又道:“奶奶,其实您可以一直住在元帅府,您若觉着寂寞,我再派人将村长接过来如何?”
卫娘摆摆手:“我在渔村呆习惯了,不爱这嘈杂的地方。”
苏引便没强留,等着她下文。
卫娘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将军,洵儿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被南安逼得。”
“啊?”
“南安逼洵儿亲手挑断了寒戈的手脚筋,他内心深处无法接受这一切,整个人就疯了。”
苏引惊得目瞪口呆:“寒戈的手脚筋是卫洵挑断的?他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会……”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洵儿只有七八岁,被吓疯了。我是从他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一切。后来我想尽办法医治他,却还是时不时会出现癫狂的状况。”
所以,卫洵一定是知道卫南安什么见不得光的破事儿,才会被逼得去挑断寒戈的手脚筋。
关键点还是在卫洵身上。
苏引又问道:“奶奶,您可知道卫秋成如何死的?”
“不是很清楚,但如果卫秋成是被养成了杀人傀儡,那多半是跟卫南安有关,因为整个北洛只有她能养雪蚕。”
“可她为什么非得要把卫秋成养成杀人傀儡呢?”
“据说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机,想让卫秋成帮她去完成,但被拒绝了,于是与卫秋成反目成仇。”
“什么天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个医师。”卫娘轻叹一声,又道:“苏将军,我已经把我知晓的东西都给您说了,洵儿就拜托您了。”
“奶奶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卫洵的。”
“其实这孩子心底很善良,我看着他长大的。伤了寒戈他心里也痛苦,才会疯掉。”
“我明白,我估计寒戈也不会怪他的。”
百里就是寒戈,虽然不怎么待见卫洵,但却依然义无反顾从卫秋成手下救了他。
那说明百里并未憎恨卫洵。
这其中,一定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苏引准备自己想办法搞清楚这一切,毕竟她还有一个催眠室。
之前因为卫洵一直昏迷着就没实施催眠术,后来卫娘来了弄醒了他,可神志又很不清醒。
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卫娘说完过后坚持要离开,苏引也没强留,让季小满收拾了很多吴庄南昭赏赐的山珍海味给她带走。
她送卫娘上马车时,又问及了吴庄南昭的心疾。
“奶奶,您看那人的心疾还能治吗?”
卫娘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道:“将军,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患了心疾的人是皇上吧?”
“……您,您怎么知道?”
“很多年前我云游到南晋的时候,收了个徒儿叫锦禾。她是巫族药宫的主事,说起南晋王一直想要吃质子府四殿下的心。”
苏引呆若木鸡:“吃心?”
“嗯,巫族传出流言,说质子府的四殿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吃了就能通阴阳。”
“然,然后呢?”
“锦禾那时候时常跟着大祭司去质子府,很欢喜四殿下,就想要救他。她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便同她说,只要服用圣血草,便可掩去这七窍玲珑心的气息。而圣血草就是她养在巫族药宫的毒草,炎煌大陆只有一棵。”
苏引听得云里雾里,她不认识锦禾,但听起来不明觉厉。
不过,巫族的女人……
卫娘又道:“您方才身上染的药汁当中,有一味奇药是专门压制圣血草毒性的,所以我猜这人一定是皇上。不过,这奇药也只能压制一时,圣血草的毒一般草药没法解。”
“那,那皇上还有救吗?”
“当然是有的,世间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圣血草是剧毒,但用莲罗寺血湖里长的血莲子就能化解。”
血莲子……
苏引这下又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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