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寒戈篇11

一夜之间，北洛第一大剑师卫秋成暴病身亡的事情，火速传遍了整个北洛都城。

四十来岁，正当年，居然暴病身亡。

寒戈正在城外寻找卫洵，听到卫秋成暴毙的消息连忙赶了回来，才发现是真的。

灵堂就布置在卫氏宗堂，因为卫秋成没有妻儿，所以寒戈就成了他的守灵人。

寒戈仔细检查了卫秋成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伤。

他并不知道，化形了的雪蚕是具有修复能力的，可以修复世间一切无法愈合的伤口。

其实卫珏知道卫秋成的死并非意外，但他不敢去问卫南安，怕他自己都承受不了。

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居然这般心狠手辣。

大医师心里也知道是谁干的，因为他闻到了卫秋成衣服上轻不可闻的药剂味道。

卫南安虽然处理得天衣无缝，但很难骗到医师的。

可大医师也不敢说，这卫氏一族只有卫南安一个继承人，不靠她又能靠谁呢？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卫氏一族没落。

卫氏族人陆陆续续来祭拜过后，便留下了寒戈一个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烧纸钱。

寒戈已经哭不出来了，月娘死了，卫洵失踪了，师父暴毙而亡，天下最悲戚的事情他都遇上了。

“师父，您欢喜月娘便去找她吧。徒儿给您多烧些纸钱，您给她置办一些衣裳，首饰。”

寒戈在棺椁前絮絮叨叨，像聊家常：“跟月娘说一声，徒儿对不起她，把小洵弄丢了。但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哪怕是他的……尸体。”

说道这儿，寒戈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呜呜”的哽咽声，是从棺椁里面传来的。

他一愣， 连忙上前推开了棺椁的盖子，谁料迎面扑来一股尘粉，他没警觉吸了一口。

紧接着，卫南安从棺椁里站了起来，还有被她五花大绑的卫洵。

寒戈踉踉跄跄扶住了棺椁，但身体瘫软无力，他大怒：“卫南安，师父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疯了吗？”寒戈怒急，嘶吼道：“你为什么要杀师父？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你！”卫南安也吼道，“我原本从未想过杀他的，可是你非得离开我，我没了影人怎么办？”

“你这个疯子，贱人！”

“放肆，敢骂我贱人！”卫南安从棺椁爬了出来，只手就推倒了寒戈：“你不是很厉害吗？是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寒戈轻轻松松就被卫南安退到在地，四肢无力，倒在地上动都没法动，他急了。

“卫南安，你对我做了什么？”

卫南安把寒戈拖到卫秋成的棺椁前，阴恻恻看着：“我那么喜欢你，让你衣食住行都与我一样的标准，你却那样不屑我。”

说着她狠狠踹了寒戈一脚，又道：“你不是想离开北洛吗？怎么，想凭着你一身剑术去闯荡江湖？”

寒戈怒道：“贱人，我看着你恶心。”

——啪！

卫南安一耳光凑在寒戈脸上，怒目圆瞪：“有多恶心？你是我爹爹养大的，你居然说我恶心？”

言罢，卫南安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在寒戈脸上：“你打了我三耳光，我全都记着，全都还给你。”

卫洵在边上急得大哭：“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哥哥。”

“不打？”卫南安冷笑着捏了捏卫洵小脸，冷笑道：“好，我们不打，我们来把他的手脚筋挑断了，让他没法去别的国家混好吗？”

“不要，不要伤害我哥哥。”

“不，只有他无法使剑，才不会乱跑。我要把他留在北洛，永远！”

此时寒戈已经被麻痹得无法讲话，半睁着眼看着卫南安。

眼睁睁看着她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捏在卫洵的手里，然后握着他的手割他的手脚筋。

“不要伤害我哥哥，不要啊……”

卫洵歇斯底里的尖叫，但根本止不住卫南安的疯狂，一刀，又一刀，地上很快鲜血淋漓。

“卫洵，你看到了吗？是你亲手挑断了你哥哥的手脚筋，他从今往后保护不了你了。”

卫南安死死握着卫洵的手，一刀刀在寒戈手上腿上划，最后吓得卫洵直接晕厥了过去。

一直到四肢的筋全部被挑断，卫南安才放开卫洵的手，盯着寒戈冷哼了一声。

“你不是想跑吗？我看你现在还能跑到哪儿去，看看哪个国家的君王能要一个残废。”

寒戈缓缓闭上眼，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鼻梁滚下来：“卫南安，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

暖阁里，卫洵回忆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但他并没有醒过来，他深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苏引用手帕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轻声问道：“后来呢？寒戈为何又换脸了呢？”

“我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听说是奶奶救了哥哥，她为他续上了手脚筋，但他自始至终没有说出是卫南安害人，怕她杀我。后来哥哥悄悄离开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说道这儿，卫洵沉默了很久一段时间，就一直哭，哭得止都止不住。

苏引该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便没有再问下去。

她就坐在边上等卫洵平静下来，等他彻底走出回忆中后，估摸着病情也好了。

其实很多人就是这样，心里憋着一个故事，不能说，不可说，于是就形成了心结。

而这个心结一旦与人倾诉，那就慢慢解开了。

在苏引等得心里都有些发毛的时候，卫洵又开口了：“一个月后，奶奶忽然接到一封信，然后急匆匆就离开了。回来时她跟我说，哥哥死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哥哥。”

“就是那次奶奶给寒戈换脸了吗？”

“嗯，奶奶有一次跟村长讲话的时候，悄悄提及了哥哥，我听到了。哥哥改名换姓成了百里，又入了主上门下当学生。”

“那卫南安呢？”

“她离开了北洛，明面上是去找寒戈，但听说是去说服各国君王联手对付西蜀，因为她怀疑西蜀最终会吞并其他六国。”

苏引心下一阵心惊。

想不到卫南安还真有几分道行，居然在那么小的时候便能观测到炎煌七国的未来！

她本想再问卫洵更多的事，但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便又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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