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心如刀割

西蜀京都城，平昭宫。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吴庄南昭很久都缓不过来，这一次心脉受损很厉害，他无法运功疗伤。

原本是风流倜傥的人，才不过几天就形容枯槁。

吴庄南昭已经两天没上朝了，就在平昭宫里歇着。因为不停地咳血，所以气色很差。

赵真急坏了，道：“皇上，老奴去把张太医叫过来吧？”

“不用，扶朕起来。”

“哎！”

吴庄南昭坐起来后，虚弱得直冒冷汗。

他盘腿坐在床榻上，双手互合想要运功，谁知道气还没运上来，又是一口血气从喉咙里涌出来。

心头一股绞痛袭来，他疼得“唔”了一声。

“皇上，皇上您这样可怎么得了？”

赵真看在眼里，也是真的急了，现在西蜀刚有势如破竹的气势，倘若吴庄南昭倒下，定会被群起攻之。

届时，这西蜀……

“赵真，给朕宽衣吧，朕去看看雅儿。”

“好。”

吴庄南昭怕柳婵霜看出他形容枯槁的样子，特意穿了一身玄色龙袍。

所幸他底子好，竖起发冠，便又是那尊贵霸气的模样。

赵真体恤他走路会累，准备让人用皇辇抬过去，但刚出宫门，阿魑忽然出现了。

他这次都没顾得上避开侍卫，满脸焦急。

吴庄南昭抬手遣退赵真和侍卫，抬手给了阿魑一耳光，怒道：“朕平常是如何跟你交代的？”

“主上息怒，属下得到消息，凤凰城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圣地的凤凰火种没了。”

“……”

圣地火种没了，那他的病……

吴庄南昭忽然间呆若木鸡，心头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一下又灰飞烟灭。

他这个情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旋即他问道：“消息属实吗？”

“属实，阿魉亲自去凤凰城看过，整座凤凰城都被烧成废墟，圣地上的凤凰宫也坍塌了。”

“无双呢？”

“苏将军已经醒来了，听说活蹦乱跳的，应该无恙。”

“既然如此，他们会很快回西陵城的吧？”

“属下不太清楚，不过阿魉还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儿。”

“嗯？”

阿魑脸色有些紧张：“听说大将军和苏将军一起进圣地，但大将军却不见了，后来有人看到一只火凤凰驮着个人离开了。”

吴庄南昭一脸的狐疑：“你是说，火凤凰托着云破晓离开了，把无双丢在了凤凰城？”

阿魑拿捏不准：“好，好像是这样。”

“什么好像不好像的，马上去探。”

“是！”

阿魑走了好一会儿，赵真才小心翼翼走了过来，问道：“皇上，还去看贵妃娘娘吗？”

吴庄南昭若有所思地看着赵真，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魑魅魍魉的存在？”

“皇上平常与他们谈事也没有刻意避着老奴，所以就知道一二。”

“知道便知道了，不要与人乱说。”

“嗻！”

“走吧，去看看雅儿，再不看多看她们几眼，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

柳婵霜这两天没来由的特别焦躁，大概是因为太后要生了的缘故，觉得心惊胆战。

秦放走了，能用的人就少了，经常顾此失彼。

“娘娘，冰镇银耳汤来了。”萱姬端着瓷盅急急走进来，“快来喝几口压压火，就不会这样焦躁。”

柳婵霜端着瓷盅喝了一口，犹豫着道：“萱姬，母后要生了这事儿不能瞒着皇上了，这是要出大事的。”

“可是，如果告诉给皇上，他……”

“皇上驾到！”

萱姬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了赵真的声音。柳婵霜手一颤，瓷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俯下身要去捡，却又不小心割了手指头。吴庄南昭进来时，便看到她满手的血。

他一愣，连忙走了过去：“雅儿，你这是怎么了？”

柳婵霜忙着给吴庄南昭道了个万福：“臣妾参见皇上。”

吴庄南昭狐疑地看着她那心惊胆战的模样，寻思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

于是他问道：“雅儿，你是不是有心事？”

说？

不说？

说与不说，这皇室肯定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后生了孩子出来，以大祭司的本性，他一定会搅得这天下不得安宁，届时如何是好？

不管了，这事儿必须说。

柳婵霜抬手让萱姬离开，将吴庄南昭扶到软塌边坐下，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开口。

“皇上，臣妾有件事埋在心里很久了，再不说恐怕来不及。”

吴庄南昭没吭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等下文。

“您可知道，大祭司一直都是靠夺人舍才活了几百岁，而上一次夺舍的人，就是溟邪。”

说话间，柳婵霜下意识拽紧了衣角，因为紧张。

吴庄南昭的脸色在一寸寸阴霾，戾气从他眉眼间开始生出来。

溟邪，如果没记错，溟邪第一次进宫是去年刚入冬的时候，是沈千鹤和太后举荐的。

柳婵霜又道：“母后和他……其实在国宴上，臣妾就发现母后怀孕了，但一直不敢告诉您。”

“什么，母后怀孕？”

吴庄南昭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婵霜，唇角在颤抖。

他眉间的戾气越来越重，星眸里透着的寒意如淬过毒，让柳婵霜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

他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狠厉，还有伤怀。

柳婵霜扑通一声跪在了吴庄南昭面前，抱着他双膝：“阿昭，我真的怕，怕你一怒之下会把母后杀了，才瞒着没告诉你。”

吴庄南昭咬着牙道：“所以，你是要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时候才告诉我？”

“不是的，不是的阿昭。现在母后要生了，前两天我被溟邪挡在结界里，他就是要抓我去陪母后坐月子。我真的好怕，所以才鼓起勇气把这事儿告诉你。”

“混账东西，现在告诉朕还来得及吗？”

吴庄南昭气得抬手一耳光，柳婵霜吓得闭上了眼，可这耳光却一直没落在脸上。

她颤巍巍睁开眼，却看到吴庄南昭满眼泪光地看着她，唇角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阿昭，阿昭，对不起……”

柳婵霜看到吴庄南昭落泪，顿时心如刀割。他好久没哭了，记忆中他从来都不哭的啊？

她拉起吴庄南昭高高扬起的手往她脸上拍：“阿昭，你心里难过就打我好吗，打我吧。”

吴庄南昭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柳婵霜的脸，吃力地站了起来。

他不想留在这儿，他觉得窒息，这一刻，他真的恨不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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