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
狠厉的声音一直在苏引耳边环绕,生生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可睁眼却什么都没有。
屋外下着倾盆大雨,明明是午后,天却阴霾得跟入暮了似的。
苏引支起身子,靠着床头愣了很久,才下床光着脚丫子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里面那白发苍苍,又十分陌生的自己。
怎么会有这张脸?
太诡异了,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错。
是圣殿?
还是那灵池?
苏引记得很清楚,就是在灵池的时候,听到了“杀了他”这句话。
那时候她以为是幻觉,但现在想来,那些骷髅架,血骷髅头,应该都不是幻觉。
她看到了,但凌绝没有看到。
之后这个诡异的声音就一直如影随形,会在她睡梦中出现,在澜庭别院,在这儿。
所以,这张脸也绝不是偶然出现。
更离奇的是,裕王的府上还有这张脸的画像,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公子,公子,您起床了吗?阿冬说要给您补补身子,奴婢给您熬了滋补鸡汤。”
门外,季小满的声音拉回了苏引的思绪,她连忙裹了件斗篷走了出去,看到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食盒进来,给淋得身上都湿了。
苏引坐了过去,问道:“雨这么大的吗?”
季小满把食盒放在桌上,抖了抖身上雨水,答道:“可不是嘛,奴婢去买鸡时就下雨了,护城河水位都涨了好多。”
“阿冬呢?”
“她和阿暮哥哥去军营了,早上祁将军差人送来消息,说陈老生了重病,让她过去看看。”
“生了重病?”
“听说昨天下午在军医营晒药,晒着晒着就倒了。”
“哦。”
苏引淡淡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陈山河可能是脑部出血。
这样的病,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根本没办法医治,她便没说。
季小满把鸡汤端出来,给苏引盛了一碗,便托着双腮看着她喝,有点欲言又止。
苏引轻轻挑眉:“你干啥一直看着我?”
“公子,您想大将军吗?”
“问这个做什么?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凌绝乃是魔族最尊贵的人,称霸三界的存在,永远也做不回云破晓的。
所以,她要学会放下,不再去想他。
“可是,女人生孩子不都希望夫君在身边吗?大将军如果不在,您会不会很难过?”
“怎么会,没有他我也可以好好过的。”
苏引还嘴硬,殊不知嘴里的鸡汤已经没了滋味。勉强喝了几口过后,便再也喝不下去。
她问道:“长风大哥和慕雨姐姐呢?”
“早上您睡觉的时候卫南安过来了,跟他们提到了什么事,两人就急匆匆出去了。”
“说了去哪儿了吗?”
“没说,挺急的。”
忽然之间,苏引觉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
以前云破晓在的时候,他为帅,她为将,他们之间可以聊风花雪月,可以聊天下事。
现在他回不来了,她就像无头苍蝇似的,没了寄托。
少顷,苏引道:“小满,收拾一下,我们去天下缺一门转转吧。对了,卫洵在那边干得咋样?”
“那是风生水起嘛,现在京都城那些王孙公子都认识他,没事儿就招呼人去喝茶聊天打麻将。”
“呃……倒也挺自在。”
出门时,雨就小了些。
苏引现在这形象实在不好看,就戴了顶帷帽,穿了一身玄色锦袍,依然是男装打扮。
因为是雨天,两人就没骑马,一前一后从河边步行过去。
河边杨柳一大半都黄了,一场秋雨就被打落好些叶儿下来,满地都是。
这些地方,总能让苏引记起和云破晓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元帅府外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有他们俩的足迹。
季小满看苏引走得快,笑嗔道:“公子走慢些,您这都怀孕了,不能像以前那样。”
苏引在河边站定,转头看着走路慢吞吞的季小满,拧着眉:“你这温吞吞的性子,以后要是嫁个急性子夫君得被你气死。”
“人家才不要嫁人,人家……咦……”季小满话没说完,眼睛忽然盯着水面,“公子您看那是什么?”
“嗯?”
苏引顺着季小满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神色一凛:“是死尸,而且不止一具。”
那是一个暗道涵洞冲出来的,看方向,应该是从皇宫那边。
苏引走近才发现有五个死尸,有男有女,都是穿着中衣褥裤,也不知道哪儿的人。
她跟季小满道:“你快去刑部告诉刑大人。”
“好,奴婢这就去。”
季小满不敢迟疑,风一样跑走了。
苏引左右看了看,来往的路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到这边,就在这儿守着。
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些死尸,女子的手很圆润细腻,应该不是做苦力的人。
男子的手掌略粗,却也不是百姓那种粗糙,倒像是看家护院的侍卫。
这暗道涵洞似乎是连着皇宫后院的人工湖,难道死尸是从那边冲过来的?
可是,皇宫如何来这么多死尸?看他们的年纪,也不过是十七八的样子。
不一会儿,刑征元就带着十来个侍卫和仵作过来了,还有些凑热闹的百姓也跟了过来。
苏引不想让刑征元发现她,就走远了一些,站在柳树下远远看着。
刑征元以为她是路人,也没注意,立即叫侍卫把那些死尸都打捞起来。
“这边这边,你们几个从边上下去打捞,你们俩去涵洞里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死尸。”
一阵打捞过后,侍卫居然又从涵洞里捞出来两具尸体,一共七个人摆在地上。
苏引远远看了眼,这些人心口的衣服都浸着血,虽然被水泡了,但还有一片血渍。
无一人例外,都是心口有血。
其中一个侍卫道:“大人,这好像都是宫中的人啊?那不是小武的那个相好吗?”
“对啊对啊,就是她,她不是被派去伺候太后了吗?”
刑征元睨了仵作,小声问道:“看得出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吗?”
仵作正在检查伤口,过了好一阵子才道:“死尸全身上下只有心口有伤,但却不像是利器所伤。”
“什么意思?”
“大人且看这伤口,像不像是指头所伤?”仵作唯恐刑征元不懂,补了句,“修士的指头,堪比利剑。”
刑征元目瞪口呆:“你是说,这些人都被一根指头所伤?”
“以卑职所见,正是。”
边上,苏引把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被魑魅魍魉打成重伤后,却又逃掉的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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