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风很烈,扬起苏引那身代表着尊贵和权利的袍子,满身都是肃杀之气。
君临天下,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场。
苏引在悬崖边站了很久,转头幽幽看着站了一片的文武百官,都是阴司的冥官。
从阎君,到鬼差,到齐了。
肉眼可见的恐惧浮在他们脸上,那不是城府,不是仰慕,那不过是对苏引的惧怕。
幽海的九星连棺都封不住她的元神,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哪怕看不惯,不待见,也只能忍着。
过了好久,苏引一抬手:“轮王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吧!”
一殿阎罗拉起袖子,偷摸着拭了拭眉间的冷汗,一转身急急忙忙就跑掉了。
是的,用跑的。
其余人也瞬间作鸟兽散,就跟猛鬼在后面追似的。
待人都走了过后,苏引覆手一剜,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轮王狠狠拽到她跟前。
她扣着轮王的脖子,阴恻恻盯着他:“敢带十方鬼将来拘本王的魂,你是笃定本王奈何不得你?”
“吾王饶命,臣也是因为掌管第十殿职责所在,不得不亲自去人族拘吾王的魂。”
轮王吓得满脸煞白,颤巍巍道:“其实臣当时害怕极了。”
“哦,你职责所在?”
苏引缓缓松开手,还拍了拍手。然而不等十殿轮王站稳,她覆手一掌震了过去。
“——噗!”
在阴司,没有谁的战斗力能强过苏引,十殿轮王被苏引一掌打得吐血,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苏引背着手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职责所在就要对本王下死手?就要本王过去十八道酷刑?”
“吾王饶命,臣也是听信了大哥谗言,以为吾王是祸世现世,所以才带了狙杀令去人族拘您。”
“祸世现世?”苏引一挑眉,冷冷道:“且说清楚,什么叫祸世,怎么个祸世法?”
“就,就是轮回境上说,说吾王是祸世,要把三界毁于一旦,所以臣等为了天道,不得不冒犯吾王。”
“这么说,为了你们所谓的天道,本王还得去死?”
十殿轮王不敢再说什么,苏引一步步套话,他越说越错。
旋即,苏引又问:“本王被困在九星连棺的时候,那锁魂箭是怎么回事?谁放的?”
“臣不知,臣不知情。”
“是么?魔尊的心头血,又为何在锁魂箭上?”
“吾王恕罪,臣真的不知。再则,以臣这点儿修为,如何能去幽海暗算吾王呢?”
这话倒是不假。
能去幽海,且能箭无虚发,这绝不是一般修为的人能做到。
十殿阎罗中,修为最好的是八殿阎罗,但也做不到能远控锁魂箭的地步。
杀苏引的,应该是另有其人,而且应该不是阴司的人。
苏引若有所思地看着轮王好久,蹲下身拉起他的袖袍,却没看到他手腕上的戒印。
她一愣,又拉起另一只手看,依然没有戒印。
她顿时一愣,狐疑地打量着十殿轮王:“你身上的戒印呢?”
“什么戒印?臣不知。”
“不知?哼!”苏引又站了起来,“当年你将本王丢去荒漠,不就是因为本王看到你身上戒印了吗?”
“臣身上从来就没有戒印,吾王明鉴。”
“明鉴?本王可没有功夫来跟你明鉴,给老子滚。”
说话间,苏引拂袖将十殿轮王掀下悬崖,冷冷看着他沉入深渊,被那些黑漆漆的戾气裹挟。
惨叫声传来时,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
苏引没有回阎君殿,她的思想与阴司的冥官格格不入,所以经常产生相悖的理论。
久而久之,他们的隔阂就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井水不犯河水。
强者,永远都是高处不胜寒的。
苏引在悬崖边站了很久,拈了个手决,又一路来到了幽海。
幽海的海面波涛滚滚,风浪异常汹涌,这是因为填满海底缝隙的是凌绝化为的戾气。
那个巨大的旋涡没了,覆在海面上那些尸骨残骸也消失殆尽,渣渣都没一点儿。
海水黑漆漆的,飘着一层阴霾的雾气。
这是一层结界,是幽冥和大荒形成的自然结界,这地方已经下不去了。
千年的囚禁,让苏引对这儿充满了厌恶,她高高站在礁石上,厌弃地看着海平面。
巨浪千尺高,却溅不到她的身上,整片海都被结界封死了。
无人进得去,自然也出不来。
“你在里面吗?可知道我来看你了?”
苏引轻声问道,像是在问自己。
明知道凌绝回不来,却还是忍不住回来这儿看看,期盼着看到点儿什么。
她明明是恨及了他的,都恨到了骨子里。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她就是靠着恨意,慢慢熬过来。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有多心悦你,我无时不刻不梦想着嫁给你,做一个贤妻良母。”
比翼双飞的梦,苏引做过很多次。
可最终,她黄粱梦碎。
“我把一颗真心献给你,却被你一脚踩碎。你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一直都不明白。”
原本以为,恨及了一个人的时候,就希望看到他死,看到他灰飞烟灭。
可此时,苏引的心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块。
曾经,那儿是被凌绝填满的。
有数百年的时间,苏引是为了凌绝而活,为了他拼命修为,拼命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而等她做到这一切的时候,却已经物是人非。
“当年你离开的时候说,再见面时要我跳舞给你看,于是我很努力地练习,想着等再见到你的时候,就跳给你看。可谁知道,我等来的是一场阴谋,欺骗和折磨。”
苏引不敢去回想那一幕,想起来心能恨得滴血。
她默默凝望着海平面许久,又道:“凌绝,如今你可还想看?或许你也看不到了。”
但下一瞬间,苏引拈了个手决,飞身跃入海面上,踩着结界里的浪尖翩翩起舞。
玄色纱衣轻舞飞扬,衣服上的幽冥之火在她起舞的时候形成了一道道幻影,那举手投足间,宛如天女撒花。
此时,汹涌的海浪化成了音律,层层的黑雾随着苏引的举手投足也在摇曳起伏。
只是,如此绝美的画面却没有观众,孤魂野鬼都没有一个。
苏引跳得肝肠寸断,因为她终于记起来了,这个舞其实有个名字,叫《忆忘川》。
这个舞,是死人跳给活人看的。
可是,她为什么如此熟悉?
曾经,她跳给谁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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