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她到底是谁

凌绝到东越都城的时候，刚好天微明。他也没送拜帖，而是直接隐了身进皇宫。

寻到了百里说的那个离园，里面果然结了一层霜花，白皑皑就像是下雪了似的。

当年魔族被九天神雷焚烧过后，便出现了这种霜，一直到后来，整个魔族冰封。

然而，这园中空无一人。

暖阁火盆里的碳还烧着，茶几上的茶也还飘着热气，但没有人。

凌绝房前屋后都看了看，确实没人。这儿没有任何苏引的气息，除了冻，并不阴沉。

可是，人怎么会忽然离开呢？

司徒明恩知道他要来？

不会，司徒明恩再精明，也不可能猜到他会来。

凌绝狐疑极了，在离园里转了好久也没发现异样，就又来到了司徒明恩的寝殿。

寝宫外面侍卫很多，但里面没人，进去过后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凌绝以为苏引在这儿，立即走进了寝殿，却看到明姬正坐在龙榻上，双手抱着司徒明恩的袍子。

她将脸轻轻贴在衣袍上，宛如抱着的是司徒明恩一样。

凌绝万万没想到，明姬居然没有轮回，而是在给司徒明恩当鬼妾。

一般人，是舍不得放弃再世为人的机会的。

“谁？”

感受到有强烈的戾气进入寝殿，明姬顿时一声厉喝。

凌绝没再隐藏，现出真身，幽幽看着明姬：“你不是死了吗，为何没有转世轮回？”

明姬看到凌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早前在观音湖差点被他打得魂飞魄散，这口气还没消。

不过凌绝并不知道观音湖袭击苏引的是明姬，又问：“你认识阿离吗？”

明姬站起身，冷冷道：“魔尊殿下擅闯皇上寝殿，有些不合礼数吧？”

“人族的礼数，魔族从来不讲究。本尊且问你，无双可曾来过皇宫，那离园为何与别的地方不同？里面的人哪儿去了？”

“魔尊殿下一口气问这么多，你是让奴家回答哪一个问题呢？”

明姬缓步走向凌绝，眼眸开始微微泛红。

看到凌绝这身血色霞衣，她便宛如看到冒着热气的鲜血，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

“你想知道鬼王殿下的下落么？”明姬笑得十分魅惑。

凌绝心下一喜：“她真的来过东越？”

“尊上附耳过来，奴家可不愿意第二个人听到此事。”

“嗯？”

凌绝微微低下头，凑近了明姬。

就在凌绝靠近的瞬间，明姬嘴里忽然冒出两颗森白的獠牙，她张嘴狠狠一口朝凌绝脖子咬下去。

“啊——”

惨叫声是明姬发出来的，她偷袭没有成功，被凌绝一把捏住了脖子。

凌绝拎小鸡一般拎起明姬，盯着她嘴上那两颗无法收回的獠牙，微微眯起了眼。

——血族！

百里给他的残卷上看到过，血族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吸人血的时候会冒出两颗无比尖利的獠牙。

“你居然是血族？”

凌绝难以置信，因为青云早前查到，明姬的尸体就是干尸。

所以，她应该是被传染的血族，不是纯血统的血族。

明姬拼命挣扎：“你放，放开我，放开我！”

凌绝的力量何其强大，千百万个明姬也不够死的，她被捏得直翻大白眼。

但凌绝没松手，问道：“无双呢？”

“不，不知道。”

饶是恨及了苏引，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姬也不敢跟凌绝说实话。

她怕司徒明恩伤心。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凌绝手指加重了力气，他知道明姬一定瞒着事。

明姬死死抱着凌绝骨节分明的手，齿间全都是呕出来的血，顺着凌绝的指缝流。

“不说？”

“奴家真，真的不知道鬼王殿下……在哪儿。你……你打死奴家也没用。”

“阿离是谁？”

“不，不过是皇上的侍妾，还，还没封位的。”

“那为何她所在的离园，竟然一片白霜？”

“因，因为阿离是……是血族的人。她……她需要吸食人血才能活……活下去。”

“阿离是血族？”

凌绝顿时就懵了，心头仅有的一点希冀又灰飞烟灭。

阿离居然是血族……

明姬颤巍巍道：“是，是的。皇上救，救了她，所以她，她便以身相许住在皇宫。”

这个谎撒得明姬自己都信了，说得很是真诚。

凌绝将信将疑，松开了明姬：“那你又如何成了血族？”

明姬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说道：“奴家是在出任务的时候被血族误伤，皇上觉着奴家可怜，便留下了。”

“东越出现了很多血族吗？”

“奴家不知道。”

看明姬这样子，凌绝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于是转身拈了个手决，瞬移到皇宫外。

此时朝阳东升，街头的人又多了起来。

凌绝走在街头，心头五味陈杂。

难以想象那个可爱呆萌的女人是血族，她吸过很多人的血么？

漓河里面的干尸，以及五重天云层的仙娥天兵，以及忘川河畔里那些浮尸，都是她干的？

他居然有些难以接受。

思来想去，凌绝进了暗枭经常用来联络的客栈，他始终不相信这件事，想让青云再探探。

让掌柜的飞鸽传书召唤青云后，凌绝径直上了楼。

他也没要茶，就找了个不显眼的窗角坐下，冷冷打量着街头那些人来人往的行人。

恍惚间，凌绝觉得这街头的人都是被吸了血的干尸，来来回回，全都没有生气。

他们都是血族，第五洲出现的真正的祸世。

“驾，驾……”

正思忖着，忽然一声清脆的娇喝响起，拉回了凌绝神游的思绪。

他定眼一看，远处一个穿着银色盔甲，戴着尖矛红缨头盔，身披血色斗篷的女子骑着马，由远及近。

就是阿离，也是苏引。

苏引笔挺地坐在马背上，十分的英姿飒爽。

她的身后跟着司徒明恩，也是一身盔甲，披着玄色披风，正满脸宠溺地看着她在笑。

“阿离慢点，别摔着了。”

“不会的，我骑马可厉害了。”

“你啊，总是这么毛毛躁躁。这要摔着了，我是要心疼的。”

苏引扭过头，朝司徒明恩莞尔一笑：“皇上您又取笑妾身。”

她这一笑，又笑到了凌绝心坎里，琉璃色的眸子，不由自主落在她那明艳的脸上。

她到底是血族，还是披了鬼相的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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