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过后的下界,形成了山川河流,陆地海洋。花草树木陆续出现,江河里也多了许多生物。
天族仙者、妖族众生陆续下凡历劫,化作了凡人繁衍后代。
站在不周山上,能一览下界的山山水水,已经不是当初洪峰奔腾,烽火四起的模样。
如今的下界,才像人间。
凌绝站在山顶鸟瞰下界四海八方,眼圈不警觉就红了。
亲历了洪荒,他才明白后世的繁荣是多么难得。而这些难得,都是从引成为天地共主开始。
她是个伟大的女人。
“咳,咳咳!”
山顶风大,冷风一吹,凌绝便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
他下意识伸手捂嘴,却发现手不知何时竟多了些皱纹,这像是一只老年人的手。
“怎么回事?阿麒,阿麒,你过来!”
凌绝叫来玄麒,在它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眉间眼角也多了些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我这是怎么了?”
作为魔,他居然老了?
身后,仙道缓步走来,朝凌绝拱了拱手。
“尊上身上灵根已断,与凡人无异,不周山背靠大荒,气息凶戾,你怕是受不了。”
“……断了?”
原来不是被封印,是断了。
云破晓祭献的时候,将他的灵根弄断了?
为什么?
仙道拈了个手决,一只灵鹤出现在他掌心:“这是秘境的天魔让老夫交给你的。”
“多谢仙道。”
凌绝接过仙鹤,没再多问什么,爬上玄麒的背,又一起下山了。
回到仙道院子,他才又拿出灵鹤,问道:“你为何要将我的灵脉断掉?”
“天地共主与天共存,不死不灭,又戒七情六欲,你如此等着她,不是无望吗?我断了你灵脉,你便如凡人一样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死去过后,便再也记不得与她的过去。你记住,这天下仙魔永远都是对立的,你和她相生相克,是不能在一起的。”
灵鹤说完这些话过后便散了,凌绝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眼中忽然都是泪。
几十年,他只有几十年了么?
他来洪荒是为了将苏引带回去,他不能死,也舍不得死啊?
少顷,凌绝问玄麒:“阿麒,你能否帮我一件事?”
“尊上请说!”
“你可不可以给无双带个信,说人间数十年不过天族几天,我希望她能陪我度过余生,好吗?”
“……好,我一定会给主人转达尊上的意思。”
“多谢。”
玄麒走后,凌绝便开始打扫卫生,仙道院子里里外外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还寻了些野菜种下,在林间抓了些野鸡,野兔,都圈养在院子里。
冷清了数万年的院子,忽然间就多了些烟火气。
一天,一月,一年……
从春暖花开,等到大雪纷飞,凌绝始终没有等到引的到来。
凌绝的身子越来越弱,因为断了灵脉,他反倒比根正苗红的人族更加虚弱。
几十年,估摸着也活不了。
……
西霄殿,云台上。
引盘腿而坐,若有所思地望着幻境中那佝偻的背影,难以想象他曾经是那么的绝代风华。
她似乎明白云破晓为何会断了他的灵脉,大概就是不希望他这样无望地等下去。
日出日落,对他而言都是多余的。
他眼中已经没了风景。
“阿麒,他还有多少日子?”
旁边,玄麒已经化形了,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上前拱了拱手道:“属下也不知,可要去阴司问问?”
“他是魔,不入六道轮回,问也是多余。”
“那……主人可要去人间看看他?”
“本尊就不去了,你去跟老君讨一颗仙丹,再看看咱们西霄殿有什么东西,都给他送下去,你多陪陪他吧。”
“可是,魔尊殿下只想要主人陪他度过余生,不过是数天的时间,您真的不去吗?”
“不去了吧,本尊还在炼制法器,一时间也耽搁不得。”
“好,那属下便给他送些东西下去。”
老君听说是引要仙丹,二话不说连葫芦都给了玄麒。
随后,玄麒又以引的名义,在各个仙府要了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以及各种宝物,吭哧吭哧下界了。
玄麒一直因为没能把引请下界,而觉得对不起凌绝。
因为凌绝当初祭献引的时候,他在场,都看得明明白白。
再则,当年也是凌绝救了他,心里便一直感恩着。
凌绝在河边垂钓,看到玄麒大包小包地来,顿时激动起来:“阿麒,是无双要下界吗?”
“对不起尊上,主人说她的法器马上就要炼出来,恐怕来不及陪您。”
凌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落,他还强颜欢笑:“没关系,你带了些什么东西?”
“唔,这都是主人让我送下来的,好多的宝贝,还有老君炼制的强身健体的仙丹。”
玄麒献宝似的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出来给凌绝看,他默默看了一眼,收起鱼竿和篓子便往仙道院子走。
“都拿回去吧,我没多少时间了,也用不着。”
玄麒又忙收起宝贝,屁颠颠跟了上去:“怎么会用不着呢,这些法器都是多少人想要都没得要的,还有这些琴棋书画,都是上品。”
借花献佛,都不是凌绝想要的。
他只是想见一面引,哪怕一句话都不说,看看她也好。
可是,有生之年恐怕是看不到了。
玄麒却不管不顾,把送来的东西一一给凌绝摆好,本来是家徒四壁,忽然又奢华了些。
随后,玄麒将葫芦递给了凌绝:“尊上,您吃点吧,这样您的身体能好些。”
“不用,你吃吧,我不入六道,吃了也没用。”
既然等不来苏引,又何必要强行苟延残喘?
凌绝终于明白云破晓断他灵脉的意思,恐怕是知道引成为天地共主后,他会永远这样孤独。
所以,他提前断了这可能。
玄麒把葫芦放在正厅,看到后院养着的鸡,兔,不由得一愣:“尊上,您养了这么多动物吗?”
“原本是给无双吃的,不过她不来,便也吃不成了。你要吃吗,我可以帮你做。”
“我,我可以吗?”
“当然!”
苏引不吃,谁吃都没所谓了。
凌绝杀了鸡,抱了一堆木头,给玄麒做起了烤鸡。
这是学苏引的,当年她在镇南王的院子里,做了一堆烤麻雀,他还记忆犹新。
凌绝怎么也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吃到他烤鸡的人,会是玄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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