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幽暗的地方,只有花南露和无邪两人,周边是黝黑的古寨,前方是诡异的光线,就好似古寨是一只蛰伏的怪物,用灯光在诱惑者好奇的旅客,而后把他们以及他们的好奇心一口吞掉。
花南露心里头狂跳,她有种感觉,胖子他们或许就是见到了它才不见的。
她转头看无邪,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无邪感受到身旁人的注释,从那种无边的恐慌和孤寂中拔离出来。
无邪拔出军刺,反握在手中,花南露想了想,从空间拿出一个从胖子店铺中顺来的黑驴蹄子,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他说是八二年的。
无邪看着她手里黑擦擦的黑驴蹄子,看了眼自己手上锃亮的军刺,突然好想换一下,她手里的给人的安全高更高。
无邪都想让花南露带路,只是想到她的路感,还是硬着头皮上吧。
划动脚蹼,贴着湖底的石滩开始往古寨潜去,潜不了多久,那青幽的光就因为他们的角度变低而看不见,古寨再次回到了幽暗之中。
花南露见无邪明显好上许多,她只以为是习惯了这种黑暗,还觉得这个哥哥确实挺靠谱的,进步神速,比上次好多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古寨边缘不远处,逐渐靠近古寨,边缘的石滩上还有许多横立着的树木,应该是沉入水底之前的林木。
无邪看着只觉得这地方风水好。
花南露心里却想着真真是山凹凹啊,这要在如今社会,都得好久才能发展起来。
只能说千百种人有千百种想法,恰好,两人的想法刚好完全不一样。
闪神的一小会,他们就潜到了古寨最上端的地方,最近的高脚木楼顶部离他们最多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他们是沿着坡,由上往下潜,远远比无邪他们刚开始计算的三十三米深多了,应该有七十多米了,水压让两人都不太好受。
越往下,越深入古寨,也更不能见到古寨的全貌,四周都是吊脚楼,沿着坡而建,密密麻麻。隐约能看到寨子之中的青色幽光就在不远处。
无邪用手电照他们脚下的一排排石碑。
林立在水下的古楼没让花南露吓一跳,反倒是这些石碑把她心跳都提高不少。
要不是不能说话,她高低得尖叫两声,不是说广西这地界葬祖先都是葬在山上吗,而且还都不是聚集性埋葬,都是找最好的风水,最契合它的地方埋,因此,到了清明节就回会见到一群群后代们跋山涉水拜祖宗。
这个寨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把墓碑都放在寨子边上,是因为平常时爬山爬多了,清明节就不想去爬了是吗?
可又没有包,花南露很是不解。
石碑被泡得都掉粉了,这里的石头大多都是石灰岩,很容易泡化,上边的字迹都看不清了。
后来无邪跟花南露解释这不是坟碑,是古瑶有石碑定法的传统,瑶民在遇到一些需要集体讨论的事项时,会开“石碑会”,会后立一石碑于寨中,称为石碑律。
也就相当于律法,所有人都要遵守,包括瑶王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时候的花南露可不知道这个,她觉得附近好热闹,挤挤攘攘的都是人,毕竟至少也三十年没见个活人了,可不得出来看稀奇。
花南露又不敢催无邪,说好了下来都要听他的,她自然是说到做到。
双手合十朝下方拜拜,嘴上不能念叨,只好在心里念叨:勿怪勿怪,不是故意来的,勿怪勿怪。
无邪吓了一跳,还以为附近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呢,见到她的小模样,心头好笑。
但也没有再看石碑,朝花南露打了个手势,往古寨里边游去。
他们又游到古寨上方,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整个古寨,湖底那些破败的高脚木楼和木楼间的小道,变得无比的清晰。
肉眼所见和在无人机上见到的还是有很大不同,更为震撼,也,更觉古寨神秘,心里不由产生恐惧、孤寂,一面吸引人一面又让人想要拔腿就跑。
不知道这种寨子是不是都一样,房子修建得很密集,只余一条小小的石板路。
花南露想了下曾见到过的寨子,路确实不宽,户与户之间甚至能上一家的水滴到下一户的屋檐上。
唔,老妈说后来那两户结了亲家。
真缘分啊。
这种环境,无邪心头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掉,而花南露却觉得这种环境真的是一边让人害怕,一边又好难集中精神。
就这么一小会的距离,她脑子就已经从结了亲家的两户发散到拍一部水底寨子恐怖电影或者探险电影应该会很不错,或者搞个水底冒险主题屋,回头可以问问格尔木疗养院出不出售,那地方很适合用来做密室逃脱。
很快,她飞远的思绪就收回来了,无邪带着她到了一座楼前。
一座,汉楼。
一幢非常巨大的复合式高脚塔楼,由好几幢高脚楼组合在一起,像是大家族的聚居的屋子,可它的外沿竟然是石头结构,而且,那瓦顶的飞檐,竟然是徽式的。
无邪和花南露面面相觑,要说在阿贵他们寨子有这种楼宇一点也不稀奇,可,这是古瑶寨啊。
还是寨子里最大看起来最豪华的建筑,难道说这一户人家是寨子里的‘新潮’派?
无邪朝花南露打了个想下的手势。
两人缓缓向下沉,这座汉式的古楼完全被包在四周的高脚楼内,而且楼顶的瓦片颜色一模一样,似乎是被高脚楼刻意的保护起来,从外边完全看不出里边还有一座突兀的徽式小楼。
环住小楼转了一圈,无邪很明显的有些纳闷,花南露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小楼是呈口字形状,口字中间是天井,四周是三层的楼宇,底座和外墙全部用条石修建而成。
花南露看着只觉得气派,这一定是一个大户人家,难道说是汉人躲战争或者是躲仇人躲进了瑶寨,又因为不习惯瑶寨建筑,就悄咪咪修建了一座汉式建筑?
但在学建筑的无邪眼里,却是哪哪都不对劲,有种看断头楼的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他都想穿越回去问问设计者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设计这种又大气又噎死人的建筑。
可惜,他如今不仅没人回答,就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在水里踹了踹水,朝四周水挥挥拳头。
花南露往后退一米,静静看着他发疯。
引来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花南露看到了,当做看不到,如此环境,她什么都看不到,别想让她问,无邪你就憋着吧。
无邪很快调整回来,往天井内游去。
两人刚下天井,大量的白色石灰就浮动起来,下边是堆满沉积物的石凳石桌。探灯往四面照,天井的四角都有大柱子,中间两边各有两根,一共十二根,往内是木石的回廊,再后头就是房间,都是雕花的窗花,腐朽坍塌,全被覆盖成白色,看上去无比残旧。
门窗都已经腐朽,但整体框架都还在,可见当时用料扎实。
四周都有门,甚至还有对联。
无邪挥动脚蹼,把前堂后面对联上的附着物擦掉,是这么两句联:已勒燕然高奏凯,犹思曲阜低吟诗。
哦豁,还是个军官的府邸呢。
前堂的后门已经腐烂,一扒拉就能散开,无邪想了下往里边游去。
花南露看了眼后边的几个房间,跟上无邪的脚步。
里边是坍塌的梁木,一动就能散架,花南露跟在无邪身后,看到的大多都是浮起的黄尘,看不太清前边的景色,想来也都破败完。
隐约能看到前边有道墙,噢,按照无邪他们说的,那是回壁,在风水学中挡住风,不让它直接穿堂过,相当于留住财气。
无邪忽然停住,花南露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背。
有些好奇他究竟是怎么了,探出个脑袋往屋内看。
破败,很破败,甚至空荡荡的,木地板已经腐烂,上方也只剩下个屋顶在苦苦支撑,很多副梁都掉了下来。
无邪不死心,往上方要烂不烂的牌匾游去,他小心翼翼的抹掉上边的浮灰。
周边的彩绘都已经没了,只有几个凸起,隐约能看出写的是:樊天子包。
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最吸引人的反而是下边的落款:张家楼主。
两人脑子同时闪过一个人:张启灵。
都是姓张,一个过往神秘,一个在瑶寨建汉楼,怎么看都有些大秘密在。
花南露心急,想要从周边找到更多的线索。
无邪看了下氧气,还有一半,拉拉花南露的胳膊,要往天井游去。
忽然间,两人同时回头,刚刚一阵绿光闪过!
两人神色警惕,一前一后游出前厅。
绿光又从前厅对面的后堂亮起,从破败的窗户中透出来,忽上忽下,让整个天井都青惨惨的,鬼气森森,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另外一种空间。
两人感觉都很不好,为什么每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是这种恐怖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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