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味道很浓烈,也很熟悉,是铁块中的味道,也是盘马口中的‘死人味道’。
石壁中的影子起先不停地抖动,逐渐停了下来,凄厉的叫声变得模糊不清。
无邪面露不忍,胖子干笑几声道:“来生投人胎,别投错地方了。”
花南露:“投成人也不太好,要不投成宠物吧,有吃有喝,有房有车。”
无邪:说得我都想去投胎了。
影子彻底没了动静,只有裂缝中仍在冒着青烟。
大家坐下,花南露一个个递了一杯水。
刚想舒一口气,张启灵就道:“这才刚开始。”
大家抬头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边的墙壁上,有三个人影已经很近了。
“一定要这么做吗?”无邪问。
张启灵点头。
花南露拉着无邪道:“无邪哥,我们两个这次就做后勤吧。”
碳火还得有人烧啊。
于是,流水线形成了,无邪哼哧哼哧砍树,花南露负责烧,顺便把烧得通红的炭火拾起来放到盘子里。
胖子和张启灵分工合作,先是胖子用锤子将敲开一条裂缝,张启灵在人影还没探出来时将炭火扔进去,胖子紧随其后扔炭火。
到第三个的时候,胖子也受不了了,他满头大汗的问张启灵:“小哥,能不能歇一会?”
张启灵摇头,看了眼四周,淡淡道:“不用干了,没时间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影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而且数量还越来越多,眼看就要破壁而出了。
大家站起来,胖子握紧锤子,花南露递给他一把斧头,胖子垫垫,朝半空挥挥,对这个重量级武器很是满意,眼里燃起熊熊战意。
无邪握紧花南露给的匕首,他的军刺早就被张启灵给征用了。
花南露也反握着一把匕首,四人背靠背,注视着四周。
胖子呸呸两下,一脚将地上的雷王神像踢飞,“他娘的,你这么不给面子,老子拜你不如拜个鸡扒。”
花南露条件反射,“勿怪勿怪。”
无邪他们还以为花南露会去捞神像,便听她接着道:“算了,你爱怪就怪吧,反正我也不是瑶民,你也针对不了我,我信佛信道,背后神佛多着呢。不怕你。”
咱也不是啥没背景的人!
胖子连连称是,“咱背景强大着呢。”
无邪往张启灵那挪挪,不能融入的家庭,他还是不融入了。
忽然,他感觉到脖子有些凉,伸手一摸,是细小的碎石。
他心头一惊,猛地往上方看去,距离头顶上方不到两个拳头距离的石块裂开,缝隙中出现一个浑身绿色的东西。
大家立即散开。
同时,岩顶裂开,一团绿影猛地从上面挂下来,之后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速度太快,从凌乱的灯光中,只能看到一坨墨色的东西从上而下,在地上一滚,直接撞到了篝火上。
篝火被撞得四散开来,燃烧着的木头,火红的炭被撞得到处都是,聚集的火光也被撞没,洞内光线变暗。
花南露拿着矿灯要照,却只能扫到残影,无邪加入探照大队都无法捕捉它的身影。
胖子反应迅速弯腰拾起滚到他脚边的一根木棍,刚捡起来,那微弱的火苗‘噗’一下就熄了。
“他娘......”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闷哼,以及砸落在地的声音。
两道光线迅速追到他那,胖子被一道黑影扑倒在地,他和那东西扭打起来。
花南露想去帮忙,却没想刚一动,后边感觉有一道风声。
她迅速弯下腰,顺势往地上一滚。
“又出来一个!”无邪大叫。
花南露道:“不止一个!靠。”
又来了,花南露接着一滚,撞到了一个人的脚。花南露见到一道光线从眼前飞过,咕噜咕噜滚远。
“趴下!”张启灵朝这边喊了一声。
“唔。”花南露感觉自己受到了攻击。
身上的人迅速从她身上下来,轻声道:“不好意思啊。”
是无邪。
一阵凄厉惨叫,一团东西重重摔在两人身边。
接着是一阵阵拳拳到肉的声响,然后暗中听到“咔嚓”的颈骨折断声音,惨叫声戛然而止。
两人抱着脑袋,依旧不敢站起。
花南露将矿灯往胖子那边照去,他将黑团子压在身下,手将斧头高高举起,重重砸下,“我让你投老子桃,让你偷桃!”
第二下的时候黑影已经没了动静,胖子还是再给它来了两下才收手。
他用力呸了一口。
周遭变得安静起来,花南露的光四处晃。
无邪轻声问道:“都结束了?”
边上张启灵厉声道:“别说话,听!”
耳边是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花南露眼睛越来越圆,眼里带着深深的震惊,越来越多的黑影涌到石壁处,黑影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花南露还没看清他们究竟有没有受伤,就听胖子闷哼一声,大喊“我操!开干!”
花南露的灯刚照过去,就感觉头皮发麻,胖子的身影已经被黑影给淹没,她握着匕首上前,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一一团东西撞上,滑腻腻的。
花南露手里的矿灯一下被甩了出去,唯一的光给摔远,黑暗重新袭来,她躲避黑影都来不及,根本没有时间从空间再拿一个出来。
拿矿灯也是一种累赘,还不如双手拿匕首。
她胡乱的挥舞着,手速极快。
“吱!”一道凄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南露感觉到右手匕首划过某种东西,应该就是划到了。
同时,她右手胳膊被划了一下,力道极重,一下将她挥倒在地。
花南露一骨碌爬起来,神色紧绷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手臂上的刺痛。
四处都是打斗的声响,听不出有没有东西过来。
花南露屏住呼吸,忽而左手往前一刺。
又是一道尖叫,很好,又刺中了,可惜没刺中命脉,那东西手掐住她脖子,往后按去。
花南露被着力道直逼得往后退,快要到石壁的时候,花南露猛地往前一踹,手都挥出残影。
那东西却没有丝毫松开她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却小了不少,音调拔高,花南露脑瓜子嗡嗡嗡的。
“啊!”她叫了一声,那东西愣了一瞬。
花南露腰用力一扭,学着胖子翻身将它压住,匕首往下刺,“让你掐我,让你掐我,还拔我头发,老娘弄死你。”
刚将无邪救下来准备过来的张启灵,脚步一转,往胖子那边冲去。
不知道刺了多少下,身下的东西早就没了动静,花南露抹了把脸上黏腻的液体,卸下气,一把瘫坐在地上,猛地喘气。
那边战斗已经结束。
灯光亮起。
张启灵一手架着满身是血的胖子,一手拎着矿灯往靠在墙壁上的无邪走去。
见他打算过来接她,花南露摆摆手,握着匕首站起来。
张启灵满身是血,在几乎遍布全身的血污中,麒麟纹身又出现了。这一次不仅是肩膀,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燃烧起来,蔓延到全身。
“你伤哪里了?”明明他已经浑身是血,勉强支撑着身子,见到花南露时,却第一时间是心疼她。
花南露右手一道长长的抓痕,鲜红的血没了阻拦奔涌而出,她右上手都是血,顺着刀尖滑落到地上。
花南露摇头,“我还好,你们怎么样?”
无邪看向她,唇上都没了血色,还在强撑着呢。
但几人里边,她手上确实算是最轻的了。
胖子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挂在外面了,脉搏更是微乎其微。
张启灵身上都是抓上,有的地方深可见骨。
无邪身上也满是血,肩上划了一道道伤痕。
张启灵深深看了花南露一眼,抓住无邪的手,把探灯指向墙壁上的一个口子,那些石中人出来的裂口。
这是这种东西活动形成的通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通道也许可以通到外面。”他道,“你们带上工具,快点离开。”
无邪点头,“你们赶紧休息一下,我没想到这玩意竟然这么厉害,连你都伤成这样。”
张启灵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我和他,走不了了。”
无邪愣住,“你什么意思?”
无邪没见到胖子的伤口,只以为他伤的不轻。
花南露眼里带着泪水,跪坐在胖子身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无邪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张启灵朝他笑了笑:“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他视线转向泪眼汪汪的花南露,眼里带着不舍,“对不起啊。”
说完,他吐了一口血,头缓缓地低了下来,坐在那里,好像只是在休息。但是,四周完全寂静了。
“小哥!”花南露爬过去,捧着他的脸,“你醒醒啊,我还没带你回家呢,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想要抱抱,双手颤抖,根本不敢抱下去,他伤得太多了,感觉身上就没一处好的。
无邪脑袋翁了一下,哆嗦着手去摸他的脉搏,还好,虽然很微弱,但还有。
“还有脉搏,还没死。”无邪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将花南露的手触碰张启灵的脖颈。
“对对对,还没死,还有救。”花南露抹了把眼泪。
丢下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的,两人都不会这么做。
无邪问:“露露,你有什么搬运工具吗,我们先把他们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把他们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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