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不舍,也许有愧疚,又也许是很多种情绪交杂。接下来的几日,白浅并没有和相柳分开。
相柳变回了防风邶,白浅则变成了司音。大抵是知道白浅不喜防风邶,相柳除了装扮气息变了,性格和气质依旧是军师大人。白浅大为满意,反而‘防风柳’本人有点不习惯。
白日防风邶带着司音在轵邑城寻山问水,夜晚他就会独自外出,司音也不多问,只当不知道。
仅是这几日,司音却觉得比以往几万年过得都要新鲜,防风邶会带他去各种街头巷尾的饭铺和稀奇古怪的小店。两人结伴,享受着生活中琐碎简单的快乐。
防风邶还带他去了阴暗的地下赌场和奴隶死斗场,看得司音一个清风霁月的神仙连连皱眉。人性的丑恶大剌剌地呈现出来,司音甚至都觉得翼族也没有那么不堪了。
离开死斗场之后司音一直没说话,防风邶说什么他都不理,还且屏蔽了蛊虫感应。
难得这晚防风邶没有出去,可司音却自己一个人来到死斗场上空,几道天雷直直降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只朝着那些嘴脸最丑陋的人劈,被关押的妖族们全都趁乱逃离死斗场。
第二日一早,司音和防风邶坐在茶馆里,听着周边几桌人议论纷纷,什么天罚、报应、触怒雷神…传的有模有样,一时间震慑住了不少人。
而某“雷神”正淡定地喝着茶,听得津津有味。
同一日,西炎王下旨:辰荣山旧殿坍圮,上下忧心,理应鸩工修葺,恢复如新。王孙玱玹,人品贵重,可堪大任。特封为督修特使,前往辰荣山,督管辰荣山诸殿修缮事宜。
早在事发当日,辰荣山旧殿坍塌的消息就传到了西炎朝堂,一时间朝野颇有争议。为了不惹人生疑,涂山璟特地前往西蜀,游说西陵氏族长重视此事。
最终轵邑城主辰荣熠联合中原六大氏族上书西炎王,表示辰荣山是中原的象征,不能任其凋敝破败,特奏请陛下派特使前来修缮。
玱玹领旨后,特请与皓翎王姬玖瑶同赴辰荣山。
此话一出,五王当即反对,认为皓翎玖瑶乃皓翎王姬,无缘无故前往辰荣山于理不合。
七王附议,还暗示西炎王,皓翎大王姬已在西炎逗留许久,不如就此让她返回皓翎。
西炎王闻言大怒,当场斥责五王七王。威严的声音响彻殿内外,所有都听清了西炎王的话,玖瑶王姬是王姬大将军之女,亦是西炎王与缬祖娘娘的血脉,西炎就是她的家,整个西炎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五王七王感受到了西炎王眼中的怒意,虽然不解,但也忙跪下磕头请罪,之后整个朝堂跪倒一片。
此话传出后,整个西炎朝堂的臣子,连带着大荒所有氏族都明白了,玖瑶王姬在西炎王心中分量极重,或许把外孙女的“外”字去掉会更贴切。
十一月下旬的一个吉日,玱玹和小夭踏上了前往辰荣山的未知路,还秘密带走了曾经朝云峰上缬祖娘娘的一队侍卫。
到达辰荣山后,玱玹和小夭入住紫金顶,但为了表达敬重也为避嫌,两人都不愿入住紫金殿,挑了两座毗邻的宫殿,据说原先是辰荣的王子和王姬的住所。
玱玹到了辰荣山后,明面上依旧没个正经样子。只知道通宵达旦地玩乐,白日里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会昏睡过去,大部分的事务都是交给懂得修筑宫殿的幕僚下属,玱玹只要装模作样地同意就好。
五王七王安插的探子把这些消息一五一十地传回西炎,两人对视一眼,都坚信西炎王彻底对玱玹失望,故而将他流放到辰荣山,眼不见心不烦。自此他们终于放下对玱玹的戒心,不再严防死守。
修葺这么大的宫殿,材料必不可少。幕僚们仔细商议后,建议玱玹选择涂山氏采购原料,宁可价格稍微贵一点,但可以保证按质按量,若日后出了什么事,还能找涂山氏算账。
玱玹听完后,没什么精神地说好,采纳了幕僚们的建议。
实际上,玱玹白日没有精神,全是因为夜晚小夭在帮他戒药。
玱玹来辰荣山时,也是防风邶离开的日子,前段时间他顺走了轵邑城各大粮仓、武器库的物资,有司音悄悄在暗处施了障眼法,西炎的人根本没有发现东西早已经不见了。
防风邶即使再不舍,再贪恋这段时日,却也总有分别的时候,他要把粮草辎重带回清水镇。他不喜欢告别,白浅也是,所以他选择在夜晚悄悄离开的。
白浅在暗处看着一人一雕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手放在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不舍。
调整好心情,白浅连夜赶往辰荣山,玱玹的情况不是很好,小夭也需要她。
此时的玱玹正在寝殿里,忍受着噬骨钻心的苦楚和极致的疼痛。 玱玹不让别人看到他最狼狈脆弱的一面,只有小夭能陪着他。戒药的痛苦远远超过了玱玹和小夭的预期,小夭想尽了办法也丝毫不能缓解。
白浅到时,已是三更天。玱玹的两位侍妾更是他的心腹,潇潇和金萱已经得了消息,出来迎着白浅进入殿内,并言简意赅的说了玱玹现在的情况。刚靠近寝殿的门,里面就传来了摔打和撞击声,隐隐还能听到小夭的闷哼。
钧亦在门口看到白浅来了,连忙给白浅行个大礼,“参见姑姑,求姑姑救救主上。” 潇潇和金萱也跟着跪下。
“都起来吧,本君进去看看。” 说完直接推门而入,殿内已经一片狼藉。
在极度失控下,玱玹伤到了小夭,小夭倒在地上,额角的血正顺着脸颊不停滑落。玱玹看见小夭因为自己受伤,他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成一团,一点一点挪远,颤抖着双唇,只一味重复着 “对不起”,脆弱的不堪一击。
白浅先给玱玹下了一道昏睡咒,让钧亦进来把人抬到榻上。自己上前扶起小夭,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好在只是轻微的磕伤,应该是摔倒时正好撞在了桌角。手掌拂过,伤口很快就痊愈了。金萱进来送了盆水,白浅用湿帕子擦拭小夭脸上的血迹和泪痕。
小夭也已经心力交瘁,强忍住泪意跟白浅说:“他的逍遥丹里应该还加了其他东西,让他成倍的痛苦。而且他的修为在不断减退。浅浅,我已经用尽了办法,就连我的血对他也没有用。”
小夭已经被炼成药人,她的一身血肉对人神妖皆有奇效,但再多的血喂给玱玹依旧毫无作用。
“我去看看他。” 白浅走到玱玹的榻边坐下把脉,他确实情况很不好,印堂已经变黑,竟已有身殒之相。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玱玹就醒了。连白浅的昏睡咒都没能让他沉睡,可想而知他正在遭受多大的痛苦。
玱玹又开始剧烈的挣扎,白浅指尖快速点在他的眉心,强大的仙力涌出,人渐渐平静下来。
感受到身上的痛痒消失,玱玹的眼神缓慢聚焦,看向眼前人,语气极度虚弱,“浅姑姑?” 很快又想起什么,急切道:“小夭…小夭呢?” 他记得他伤了小夭。
“哥哥我没事,你怎么样?” 小夭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泪眼朦胧。
玱玹放下心,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白浅依旧在给玱玹把脉,左右手来回地切,脸色也是凝重的很。若不是小夭在他服用逍遥丹初期就开始替他化解药力,只怕玱玹现在已经人走茶凉了。
“你服用的逍遥丹多加了几味能耗散灵力的药物,所以发作时你也在经历散功之痛,现下逍遥丹的毒性混着药物已经深入精血骨髓之中了。这药下的很精妙,光从逍遥丹本身极难察觉。” 白浅语气严肃地说,这也是小夭之前检查过逍遥丹,却没有发现的原因。
小夭开始不受控地颤抖,没人比她更清楚散功之痛有多难熬,更何况玱玹还有药物在折磨他,“浅浅,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小夭几乎瘫软在地。
白浅心里也没底,只是说:“玱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戒药能解决的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害。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克服极大的痛苦侥幸活了下来,怕是连站起来都难了。”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小夭一口血陡然涌了出来,跪坐在地上,再无力起身。
“小夭!” 玱玹惊慌失措,白浅赶紧给她喂了一枚百花丹,想给她把脉。
小夭只觉得难以言表的悲痛来回碾压着她的心,鲜血淋漓,千疮百孔。她紧紧抓住白浅的衣袖,“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她喉咙发紧,感觉全身都开始麻木。
须臾间,白浅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她重新开始给玱玹把脉。小夭见状慌忙松开她的袖子,胡乱抹掉眼泪,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玱玹也只是安静地躺着,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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