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

牢房内，漆黑一片，仅有的光亮源于高墙上那扇狭小的窗户。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

谢昀仰卧在破旧的床榻上。

耳畔传来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他坐起身来，抬眸之际，刘月昭与崔行舟的身影映入眼帘。

谢昀：“淮阳王殿下怎么来了？”

开口便没好气。

看到崔行舟面庞上隐隐浮现的得意之色，他心中已大概猜到了崔行舟此行的来意。

崔行舟：“后日我便与昭昭大婚。”

崔行舟：“今日来这儿的目地，是来劝谢侍卫离开京都的。”

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炫耀。

听罢，谢昀的目光越过崔行舟的肩头，落在被他遮住一半身子的刘月昭身上。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谢昀：“殿下死心吧，我是不会离开京都的。”

态度坚决。

背靠着墙壁，谢昀缓缓阖上眼。

刘月昭：“谢昀。”

她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视线却落在牢房那扇狭小窗户框出的一方天空。只见一只小鸟展翅飞过。

她已经没有自由了，不希望谢昀也是。

刘月昭：“离开京都吧。”

闻言，谢昀猛然间睁开了双眼，满眼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谢昀：“昭昭，你当真要和崔行舟成亲？”

刘月昭：“是。”

刘月昭：“……你离开京都吧，越远越好！我永远都不想在看见你！”

声音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带着几分颤抖。

她不愿看到谢昀因自己而死，若离开京都他能活下去，那就走得越远越好。

不等他开口，她就往牢房外走去。仅仅几十步路，却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出了冰冷的牢房，她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地坐倒在地，双手掩面，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天空中飘落下了几朵雪花。

正当她泪如雨下、悲痛难抑时，崔行舟从幽暗的牢房中走出，到她面前，俯瞰着她。

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崔行舟：“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伸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温柔地拭去悬挂于眼尾的晶莹泪珠。

崔行舟说心疼她，她只觉得荒唐可笑。可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

宰相府。

一名丫鬟趁四周无人，揭开汤瓶的盖子。她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小心翼翼地将倒入汤瓶。

……

远远地，刘月昭就瞧见爹爹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许是旧病复发，他咳嗽的厉害。

一名小丫鬟端着药从她面前经过，被她伸手拦下。

刘月昭：“药给我。”

丫鬟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是，小姐。”

刘月昭端着药进入书房。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刘衍之心下以为是婢女或侍卫，于是头也不抬的吩咐。

刘衍之：“帮我倒杯茶。”

刘月昭：“爹爹还是先喝药吧。”

熟悉的声音使刘衍之猛地抬头。

在瞧见刘月昭那刻，他平静的神色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刘衍之：“昭昭，崔行舟放你回来了？”

刘月昭轻摇了下头。

刘月昭：“没有。”

刘月昭：“他现如今在府邸门口，只给了我一个时辰。”

刘衍之：“别管什么一个时辰，爹不会让崔行舟带你走。”

刘衍之给予刘月昭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却垂下眼眸。

刘月昭：“爹爹……”

刘月昭：“我要嫁给他。”

刘衍之：“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刘衍之不理解。

为什么才过了几天，陛下和自己的女儿都先后变卦。

刘月昭：“谢昀还在他手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我而死。”

刘衍之：“原来如此，咳咳……”

刘衍之只觉气闷，忍不住咳嗽。

刘月昭：“爹爹，您喝药。”

刘月昭端起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药。

她轻轻吹拂着药汤，待滚烫的热气散去，才将药勺送至爹爹唇边，喂他服下。

药碗很快就见了底。

刘月昭：“爹爹，我先走了，您保重身体。”

刘衍之：“好…”

目送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刘衍之突然心头一紧，一股热流自胸腔翻涌而上。

“噗嗤——”他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瘫倒在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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