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抚琴，歌一曲离殇47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楚狱走后，在给她收拾遗物时，紫堇发现了抽屉里一大沓歌词和曲谱，最上面是三封信，其中一封上写着：

【紫堇亲启】

她忍着鼻头的酸意，打开信封，展开信纸。

“近日，小僧偶有所感，历劫大限将至。想到紫施主，小僧便作下了歌曲百首，相信以紫施主之才，定不会埋没了它们。

只是，小僧希望，它们乃出自施主，与小僧无缘，并非小僧所著。

紫施主如今也已是年芳十九，恕小僧多嘴，秦施主其实人不错。

写在最后：

待满城花开时，不如紫施主出门看看？那是小僧为整座云城种下的，当是很美才是。”

秦舲看屋里半天没动静，走进来。

今天给楚狱和于衾书下葬后，听说紫堇要回去给楚狱收拾遗物，他鬼使神差地就跟来了。

看到紫堇在屋里看着什么，又哭成泪人，他走过去：“怎么了。”

紫堇把另外一封信递给他，不说话，只是暗自神伤。

秦舲接过信封看去。

【秦舲亲启】

很好看的字，他也见过这个字。

他沉默地打开信封，里面有好几张纸，旁边的紫堇无意暼了一眼，觉得自己只有一张信纸，心里更悲哀了。

“秦施主，今日一别，永无他日再相见之日，写在最开始，小僧有个不情之请。

莫施主有一颗赤子之心，心怀平民百姓。他潜入云城数月，目的暂且不论，可他总是下意识地帮助了许多人。

小僧知他身份，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

如他这般单纯的世人，当今世道甚是少有。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让一个人能继续活下去的方法总归是很多。

还有一件事，他日若是秦施主想起什么，帮个忙，看守它便好，千万不能让它现世。

小僧应历之劫乃替云城度过劫难，历劫之后，便是要脱离肉体凡胎，重登极乐了，不能继续看着云城万千繁华实属遗憾。

近日，小僧在城中四下播了种子，待来年花开，希望秦施主得空，能带紫施主一同出去观赏，定会很好看。

还烦请秦施主能多多看顾紫施主。小僧在丽雅数月，唯紫施主与小僧能说上些话，他日一别，小僧最不放心的人就是她……”

后面还有许多，全是楚狱巴拉巴拉的想到啥就写啥，没那么正经了，仿佛她还是坐在他对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编造着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的谎言，偏偏让人忍不住想要听下去她还能怎么编。

说起来，她今年才15岁……

秦舲看向桌面上剩下的最后一封信，是给莫初一的。想到他的信里楚狱拜托他的事，他心思微动。

遵守了十几年规矩的秦舲，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把楚狱留下的信交给莫初一后，秦舲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是她为你挣来的。”

坐在丽雅后院石凳上的莫初一显然还没从自己死里逃生中回过神来，呆呆地低头看向信封，愣住了。

【莫初一亲启】

“见字如面，希望莫施主看到此信时，已是自由身。

云城此番能度过一劫，是小僧之故，但日后若再有苦难，也只能请莫施主亲自赎罪了。做点什么都好，总比死了好。

很遗憾，为了云城，小僧毁了风城，这个秘密还请莫施主保守，莫要叫佛祖知道了是小僧偷偷做的。

另外还有一个秘密，也希望莫施主保守，不过，现在该不是说的时候。

风城之难已过，尽快收拾一下比较好，免得生出时疫。

是不是很惊讶？小僧如何能做出如此之事？不然小僧渡什么劫呢？正是小僧性格如此，才需要下凡渡劫呀。若是那支军队选择的是风城而不是云城，风城便不会有此一劫。只是经此一次，小僧怕是又要换个地方继续渡劫了，这次总归还是犯了大忌的。

小僧知道，莫施主赤子之心，见不得无辜百姓受难，但，云城百姓又不无辜？小僧领命守护云城一遭，自然是向着云城。

罢了，说这些也无用。

小僧时间不多了，该准备准备，为云城献上最后的绝唱了。

莫施主，后会无期。”

*

两个月后，秦舲出资重建的云山寺在旧址上落成，而云山寺在失去了小师弟后，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弟子。

“阿弥陀佛。”

看着眼前的少年，老方丈叹了口气，亲自给他剃度。

“从今以后，你便叫‘释空’吧。”

往日单纯阳光，开朗正直的少年，如今眉眼间只剩下了平静。

“是，弟子领命。”

我想走你走过的路，吃你吃过的苦，与你一起求神拜佛，这样，是不是我就能离你近一点，将来也能追随你的脚步？——莫初一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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