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你的回忆

怪梦忽醒。

萧绎琐拉开被子，将窗帘打开，晃了晃脑袋。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玲光从边上萧绎琐准备的另一张床上坐起身来，轻揉眼睛，柔声细语到，“琐儿～怎么了呀…做噩梦了嘛——”萧绎琐再次晃了晃脑袋，“没什么，玲光姐你先睡，我想出去散散心。”玲光疑惑道，“大半夜去哪散心？”“你不用管，我就去走走。不会有危险的。”见到玲光再次睡下，萧绎琐才随意披上了件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秋日的大街上凉风不断，萧绎琐叫下了一辆夜班的出租车，“师傅，去东边的海岸。”“小伙子，海岸很多，要去哪一块哦？”“师傅您听我说就是了，我给您指路。”出租车绕过高楼大厦，一路向东。过了接近一个小时，出租车在海岸附近的路上停下。“谢谢师傅，回头手机上给您车费。”“好嘞，小伙子晚上在海边注意安全哈！”

海边的晚风甚是宜人，让萧绎琐觉得有些轻松。踩在碎石上，一路靠近海边。“梦里日落的那片海，就是这里——”萧绎琐喃喃自语道。今夜的梦实在太过怪异，自己被别人称作将军不提，那将军临终前竟然还会听到一道声音。萧绎琐想着，“就是那道声音——感觉很熟悉。”萧绎琐从石头上慢慢爬下，看着眼前的一块石壁，梦里的那个石洞就在这里——萧绎琐四处摸索了下，没有找到有任何机关的痕迹。

墙壁上忽然爬上几丝火纹，石壁开始出现裂缝。萧绎琐从旁边拿起了块石头，正要猛地砸上去，手里的石头便被那火纹释放出的能量震飞，落入海中。只看见石墙上的火纹慢慢将完好无损的石墙切碎，变成数十块小石块，在左右两边堆积。萧绎琐看着眼前的石洞，震惊之色难以言表。“这真的和梦里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往右边看去，一个瘫躺在墙角的高大男人骷髅就在那里，眼睛对着旁边的一个墙缝。萧绎琐走上前，看向他，“我梦里的那位将军，应该就是他了——”没有多在意，只是对这位曾经守护国土边疆的将军鞠了一躬，萧绎琐接着走到了那柄偃月刀前。令人吃惊的是，几百年间，这柄长刀竟还如崭新出炉的一般，没有丝毫破损或生锈之迹。就连脚下以血水写下的“炉火”二字也还隐约可见。萧绎琐将手放在刀柄上，第一感觉只是沉重。看着地下被矗进地里的柄尾，萧绎琐再次看向右边的白骨。“这位将军力气可是大啊——居然能将这刀就这么矗进没有缝隙的石头里…”

就在此时，地上的“炉火”二字突然开始显现出血色，那血色划分成两条，爬行来到了白骨前，顺着骨架而上，在那两个漆黑的眼洞中停下。这立刻将萧绎琐吓了一跳——那白骨竟然动了起来，眼睛里就闪烁着那一团血色的光。正在萧绎琐准备往外边逃跑时，那白骨突然就站起来，径直走向了那柄偃月刀。此时的萧绎琐已经半身出了那石洞，随时准备往海里窜溜。只听见很沉重的一声闷响，偃月刀被白骨从地里抽出，瞬间，石洞里的所有灵气被吸收进刀身之中，洞里的光线也变得暗淡。见白骨朝自己走来，萧绎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来到了洞外。但谁知那白骨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而是双手捧起偃月刀，作出传授的样子。萧绎琐试探地将手放在偃月刀上，白骨立刻变成了一团火红色的光，再次被吸入刀锋中。因为刀沉重，萧绎琐一个没拿稳，差点摔倒在地上。等他再次换过劲道来，那长刀似乎已经不在沉重，反倒令他很是顺手了。

萧绎琐观察着长刀，还在不解思考间，却听见几位不速之客的声音。“韩哥，我亲眼看见萧绎琐那个小子就从这边过来的！我还特地问过在他家门口守着的兄弟们，那女人这次没跟出来！大哥，您看我给您送来一头功，您——”“好了好了，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大哥就是威武，啊哈哈。”萧绎琐暗自咋舌，“又是鹰之卫的人…”说着提起偃月刀，一跃而起来到海岸上。“你们鹰之卫就这么自不量力吗？派两个人来追杀我？”黑衣人将兜帽戴上，亮出两柄匕首，“废话少说，拿命来！”一股紫色的幽风瞬间席卷在黑衣人的全身，朝萧绎琐走来。

看着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的敌人，萧绎琐握着长刀的手一震，一股火焰瞬间涌上刀锋。那黑衣人见萧绎琐有战斗的意思，立刻加快了脚步，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来到了萧绎琐面前，紫色的剑气立刻从他身上迸发开来，两柄匕首似是两只正在狞笑的蟒蛇，朝萧绎琐的方向扑杀而来。萧绎琐将提在身侧的长刀忽然一挥，带着炎火的刀锋划破两人周围的空气，留下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那黑衣人的小弟此时还在关注他的去向，谁知刚刚的一击，那黑衣人完全预测到了萧绎琐的袭击方式，却在格挡时起不到任何作用。沉重的刀锋瞬间就击碎了护在身侧的臂铠，横向斩断了他的整个身体。那小弟也没想到，就连黑衣人的尸体也在被斩断后被燃烧殆尽，没有一丝残留。小弟看着迎面缓缓走来的萧绎琐，慌忙后撤了几步，“别，别以为你躲开了韩哥一招，你，你就安全了！他马上就回来弄死你！”萧绎琐将长刀在身侧旋转了一圈，左手一挥，火焰掠过刀锋，将上面残留的血渍抹去。“是吗？那要不你打个电话把他从下面摇回来？”小弟吓得飞快跑离了这里。萧绎琐并没有要追杀的意思，这些人，迟早都会在铲除鹰之卫时再遇到。

此时，不远处的树林中，偷偷跟来的玲光捂住了嘴巴，看着萧绎琐手中的长刀，眼角留住两滴泪珠。萧绎琐恰好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就由露出的半侧身子来看，萧绎琐就认出了玲光。对上萧绎琐的眼神，玲光也没有再躲着，跑出了树林，“琐儿——这把刀…”萧绎琐随意一笑，“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这里了，想来看看，就找到把刀。”没等话说完，萧绎琐就被一把抱住，比他稍矮一些的玲光刚好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萧绎琐也没有说话，只是感觉肩膀有些湿润。过了几分钟，玲光缓缓抬眸，眼中泛着泪光，跟平常的她显得判若两人。

“玲光姐，跟我来一下。”萧绎琐轻轻笑了笑，往海边的方向走去。玲光反应过来，快走了几步跟上萧绎琐的步子，一同来到了刚刚的那个石洞。玲光站在萧绎琐身后，看着中间还有个窟窿的石洞，不由地捂住嘴巴。“五百年了——”玲光用很小的声音道。“什么？玲光姐你知道这里？”玲光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很好奇，你就是在这里找到的这把刀吗？这个洞里没什么别的东西？”萧绎琐看向空落落的墙角，随即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玲光。“琐儿，我其实知道一些关于这把刀的事情，你想听吗？”萧绎琐点头，“玲光姐你说。”

“偃月之形，万火炼锋，名曰‘炉火’。明记嘉靖二十年，伐倭南将军战死，同其兵离于城池，不见尸骨。”

萧绎琐似乎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摆了摆手，“玲光姐，不用说了，这些我都梦见了。要不你在这儿静静，我打算出去练练刀。”玲光淡笑，随后继续看着空落落的石洞，默不作声。

萧绎琐提着炉火刀来到海边，火焰被注入刀锋，随着半轮月一般的炎火从萧绎琐身前掠过，海面生气一层白色的雾气。将长刀置在身后，借地面狠狠一挑，那带着火焰的刀气竟在身前的小片水域中劈出了一道凹陷。萧绎琐看了看手中的长刀，赞叹之际又将刀锋上的炎火加重，猛地一挥，海边的数块巨石瞬间被火焰爆开。但不知怎么的，就这样练着，几刀挥完，萧绎琐顿时感觉到浑身无力，瘫倒在了地上。

玲光注意到倒下的萧绎琐，轻轻摇了摇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空荡的石窟，抬手间，石窟里的石块纷纷落下，直到将整个石窟填满。

轻跑过去，捡起炉火刀，将萧绎琐揽在怀中，化成一只炎雀飞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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