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若我返回黑暗

秦家府邸的地下室，秦横站在十张解剖台前，看着几名医护检查，眼中尽是冷意。身侧，柳尘走了出来。“你也没机会对那两个小屁孩下手？”柳尘轻摇头，“暂且没遇到机会，他们住的地方人比较多。秦家主，这些刺客？”秦横捏了捏拳头，怨声道，“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毒害我的刺客，都没等到人就死在现场了。柳尘小姐，你对药物研究的颇多，可否帮我看看这些毒会出自谁手？”

柳尘靠近近解剖台，看着忙碌的医护们，“秦家主让这些医护退下吧，他们这样，就算给十年也检查不出是谁的手笔。”“柳尘小姐，你是有头绪了吗？”柳尘思索了一阵，“秦家主，我大秦家可有重要人士不在海城？”秦横心头一怔，“你的意思是我秦家自己的人下的毒？”柳尘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柳尘小姐，我秦家的掌握权都在于我，要说在外头的，就只有我的一位大哥和小妹了。但他们都是在我秦家的云城，江城分部忙着呢。”柳尘靠近秦横，在他的耳边道，“这种毒名为‘篡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能力低于自己的人致命。自古至今，这种毒几乎全作用于谋权篡位之事，故得此名。如今凶手将其用在您的刺客身上，目的不太会是保护那两个孩子的安慰，而是借此对您下达战书。”秦横瞳孔一缩，“那柳尘小姐怀疑是？”柳尘沉默了一阵，“我只能在药物中感受到一丝秦家的气息，以及看出这种药物是什么。我没法通过这些确认是谁的手笔。不如借悼念秦牙先生之意，将二人及其亲属都召集过来，我们再作计划找出此人。”

秦横沉下气，低声道，“好。就这么办。”柳尘又道，“先生，我觉得还有一点无必要提醒您。”秦横回头，“哦？什么事？”“请先生务必把两人的家属全部唤来，若是凶手里应外合，一定会把您的势力搅得天翻地覆。如果我们找出了凶手，也可以及时斩草除根。”“柳小姐提醒的好。若是不这么做，恐怕要害我的人定会借此机会出手杀我的。可真是多亏了你，我秦横才能带领我海城秦家走向巅峰啊，柳小姐你功不可没！”秦横笑着说道。“秦先生说笑了。小女只是秦家的科研工作者，怎敢谈论大功绩之名呢。”

随着柳尘走出地下室，秦横看着手机中的家族联系人，阴险一笑。“秦柏，秦洛——你我三人本兄弟姐妹一场，谁知你们居然要加害于我。真会挑时间呢，趁我分神对付几个小毛孩的时候想对我下手？可惜你们还太嫩了点。既然让我发现了，你们两个——一个也不能留！”

又是一天清晨，起来还是想不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池榆和归明渊也不打算急于求知了，这样厉害的人物，打也打不过，也只能等她什么时候放了手，再去回忆那天的事情了。

中午，归明渊和江馨儿都还各自在听课，萧绎琐和池榆来到食堂坐下。“池榆学姐，你们那天就只去了归明渊父母家？”“肯定去过别的地方。但完全想不起来去的是哪里了。”萧绎琐拿出手机看了看归明渊父母家附近的地图，“池榆学姐，你下午有课吗？”“没有，咋啦？”“开车，我们去归明渊家看看。”“诶？”

没等池榆疑惑完，就跟着萧绎琐来到停车场。“秦家最近总是在暗中对你们两个使绊子，我路过你们宿舍时看到过，只不过人比较多，见他们不会动手，我就没做大动作。”池榆点点头，“有看到，但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和小渊呢？”“他们有可能实际要针对的是我和馨儿。”萧绎琐的眼睛看着车窗外，将之前两人被召去秦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照这么说的话，倒是能说得通。可是为什么他要让我们忘掉那天发生的事？”“这就得等到你们想起来点东西了。可能是他们不想保留针对你们的证据，可能是他们跟鹰之卫的来往不想被抓住证据，也有可能是他们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武器或者力量。”

两人讨论着，便开到了归父归母家。很快，到处观察的池榆就看见了那日被归明渊丢在墙角的纸条。“这是什么？”萧绎琐问道。“不知道，但我总感觉跟那天的事情有关。”萧绎琐接过纸条，“鹰之卫让你们去烂尾楼做什么？”“不知道，快些去看看才行。”

一路驱车来到烂尾楼前，萧绎琐看着这鸟不拉屎的废墟，“鹰之卫？会在这种他们完全看不上的地方留据点？”池榆仔细看了看四周，“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还没等池榆的话说完，两人刚迈进烂尾楼的那一刻，一股黑暗瞬间笼罩了两人。本该透风的四周也被笼上一层薄薄的黑膜。萧绎琐将炉火偃月刀唤出提在手中，一只手生出团火焰来，这才将一层照亮了些许。

但就在迈进烂尾楼的那一瞬间，一股恐惧感立刻涌上池榆的脑袋，使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行，萧同学我们出去——出去，这，这个地方有脏东西…”说吧，一些黑影出现在两人四周，不停地闪烁。萧绎琐看了看前方，原本不大的烂尾楼却一眼望不到黑暗的末端，轻轻将池榆扶起，“池榆学姐你冷静。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池榆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前方的黑暗低声道，“这个地方，有脏东西…我想起来了，那天来过这里，这里，有一种恐怖的脸，有黑色的手，有——”一只黑手突然从远处的黑暗窜出，袭向两人。池榆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躲去。萧绎琐抬手一刀斩下，却发现什么也砍不到，硬生生被那黑色的手拽去，进入一片黑暗。池榆只看见那团火光在眼前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她更加慌了，小心地一点点往前走，“萧同学，你还在吗——”一边走，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再次转过身时，一张狰狞的笑脸突然出现，池榆瞬间被吓得瘫倒在地上，看着一点点靠近的笑脸，抱住脑袋不敢再动。那狰狞的笑脸一边笑着，一边露出血盆大口，各种畸形的牙齿和怪异的舌头出现在池榆面前。随着那笑脸一口咬下，池榆的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池榆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她正处于归父母家的楼下，她和归明渊被黑色的液体牢牢锁住。黑水溅到池榆的脸上，那是那黑衣人正在用匕首刺穿归父母的身体。再转过头，归明渊的眼睛也变得空洞无神。漆黑中是一片死的寂静。那黑衣人来到池榆的面前，慢慢靠近，那黑衣人的脸慢慢溶解崩塌，变成了那张狰狞诡异的笑脸。

池榆惊叫，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身上开始散发出水光。一股庞大的清流瞬间从池榆的体内扩散开来，附近的黑水开始退散，逐渐变成正常的水流。光线透过黑膜照射进来，让烂尾楼中有了一些光亮。一楼的另一边，萧绎琐从地上爬起来，见黑暗退去，立刻抹了抹刚刚撞在墙上留下的一丝血渍，将长刀收起，快速跑到池榆跟前。此时的池榆侧倒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体还有些抖动。萧绎琐点起一团火焰，放到池榆面前。池榆闭着眼睛，但感觉到了一丝暖流和光亮，轻轻睁开眼睛，双手渐渐松开。

过了许久，池榆回过神来，眼中还噙着几滴泪水，“萧同学，我，我想起来了一些…”萧绎琐没有说话，只是先将外套脱下，披在池榆湿了半边的身子上，“先上车，既然想起来了就不急。”“嗯。”两人慢慢走出烂尾楼，来到停车的地方，池榆用还有些颤抖的手启动车子，打开车门坐上去。

池榆的声音还有些哆嗦，但还是一点点将想起来的事情说出。烂尾楼里的黑暗，利用黑色水的黑衣人…“那个黑衣人是在利用你和归明渊的恐惧。在烂尾楼中积攒了够多后，在楼下用归父母的假死让你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再一击致命。但据你的描述，可能是云城的那位元素体先生，借这颗石头为载体让你更早地得到了一些能力。”池榆点头，但还是心有余悸，披着外套蜷着身子，坐在后座不出声。

很快，车子在学校停车场停下。萧绎琐等着池榆去换了身衣服，走进图书馆找了个位置坐下。“鹰之卫居然会研究这种东西…可是他们在怕什么呢？”刚刚经过两人的查询，才知道那黑衣人所利用的黑水，正是被元素浊气所污染的水元素。元素能力的研究中有提到，使用元素浊气会慢慢侵蚀使用者。当使用者的情绪产生巨大波动时，就会被元素浊气彻底腐蚀，暴毙成为被元素浊气影响的元素。“难道他们不怕元素浊气影响到自己？”

“利用元素浊气是违法的，国际公认的元素力使用法有明令禁止。关于元素浊气的一切研究都是不被允许的。”江馨儿突然从两人身后走出，在中间坐下。“馨儿你不上课了？”萧绎琐问道。“下课了啊大傻子～”两人随后把下午的调查全盘托出，告诉了江馨儿。

“所以那个白衣服女人才会封锁我们的记忆，怕我们举报秦家？”池榆道。江馨儿托腮想了想，“我觉得不止是这样。就我们四个人起诉的话，绝对伤不到秦家的元气。”似乎不管怎么反复调查，怎样去想，最后总会有一些不合理。

“秦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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