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里,牡丹盛放,引得众人沉醉其间。然而,这份宁静被一声突兀的跪地声打破,一名女子声嘶力竭地哭诉:“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胡嫔娘娘指使奴婢所为。”她的呼喊如同利刃,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位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的女子身上。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而胡嫔的脸色则变得铁青,怒视着那名女子,厉声质问:“秋杏,你这是在做什么?”启崇帝的目光锐利如炬,紧盯着胡嫔,沉默不语。感受到帝王的凝视,胡嫔急忙跪下,辩解道:“陛下,臣妾实在不知这丫头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她毕竟是臣妾的侍女,是臣妾管教无方才让她在此惊扰了陛下。”一旁的皇后见状,轻声开口:“胡嫔,你先起来吧。现在大家都还不明所以,你这样岂不是有失身份?还是让你的侍女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胡嫔心中清楚,秋杏肯定是被人收买想要陷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陛下审问秋杏。正当她准备再次向启崇帝求情时,礼部尚书钟吉安从人群中走出,向启崇帝行礼,说道:“陛下,请您不要轻信这名奴婢的一面之词。毕竟胡嫔娘娘是南都公主,身份尊贵……”启崇帝咀嚼着“身份尊贵”这句话,钟吉安的话如同一根刺,刺痛了他心中鲜为人知的秘密。身为皇长子的他,在母亲去世后曾一度被众人遗忘,登基之初帝位并不稳固,联姻成了他巩固地位的最佳选择。眼前的胡嫔便是其中之一,当时南都国力强于大央,他在求娶公主时遭受了不少非议,但最终还是将她迎娶回来。面对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子,他内心充满了厌恶,因为她总能勾起他对过去所有屈辱的记忆,同时也带给他一丝微妙的满足——当年那位高傲的南都公主,曾对他不屑一顾,如今却竭尽全力只为博取他的些许宠爱。启崇帝神色严肃:“南都如何,大理寺少卿何在?”苏云恻侧步而出:“臣在。”启崇帝命令道:“一个时辰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苏云恻眉头微蹙:“是。”
苏云恻将秋杏带到偏殿进行审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苏云恻手持一只古朴的木盒从殿内走出,目光投向启崇帝。启崇帝微微眯起了眼,身旁的李公公迅速上前接过了木盒。在启崇帝的示意下,李公公缓缓打开盒盖。当看到盒中的物品时,李公公面色一变,立刻跪倒在地:“陛下!”启崇帝凝视着盒内的东西——一只雕刻着他生辰八字的木偶,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尽力保持着镇定,目光转向苏云恻:“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苏云恻解释道:“回禀陛下,经过微臣的审问,秋杏正准备在后花园掩埋这只木偶,不料我们突然出现,令她惊慌失措。”秋杏在一旁颤抖着声音恳求宽恕:“陛下饶命!这一切都是胡嫔娘娘吩咐奴婢做的。”
听到这话,胡嫔见到木偶上刻着的生辰八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泪如雨下:“陛下,臣妾侍奉您多年,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随即她怒视秋杏:“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宫?本宫待你不薄啊!”
秋杏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与之前的激动截然不同。胡嫔看出秋杏似乎有所动摇,急忙劝说道:“秋杏,你我相伴多年,你一时糊涂无妨,本宫不会怪你,你只需如实禀报陛下,我也会为你说情的。”秋杏望向启崇帝:“娘娘确实是被冤枉的。”闻言,胡嫔心中稍安,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皇后斜睨了一眼兰嬷嬷,兰嬷嬷心头一紧,原本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知为何秋杏会临时改变说辞。如果秋杏说出是皇后指使的,兰嬷嬷恐怕难逃一劫。这时,沐漓轻拍了拍兰嬷嬷的手,兰嬷嬷惊讶地抬头,只见沐漓对她恬淡一笑。
启崇帝面色阴沉:“秋杏,告诉朕,是谁让你诬陷胡嫔的?”秋杏匍匐前行几步,泣不成声地说:“是奴婢,是奴婢自己想要陷害胡嫔娘娘。”众人疑惑不解,眉头紧锁地盯着秋杏。只见秋杏朝着胡嫔磕头:“娘娘,奴婢陪在您身边多年,深知您的苦楚,但您不该在今日长公主的宴会上做那样的事。”
胡嫔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她自认为行事隐秘,秋杏虽跟随她多年,但也不可能知晓她的这个秘密。然而秋杏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心寒:“娘娘,奴婢见您又涂上了乌膏,便知道您今日又要与人幽会。奴婢想要提醒您,今日的宴会不同于往日,不宜迟到。可是当我从御膳房返回时,娘娘您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我去小花园寻找您,却发现长公主匆忙离去,奴婢猜想长公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众人的目光转向沐漓,沐漓面露尴尬,犹豫片刻后开口:“本宫今日躲避风寒,不慎撞见了那一幕,但当时并不知道是胡嫔娘娘,还以为是宫女。毕竟,那种地方……”沐漓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了答案——在那种场合怎会有得体之人与人私会呢。
说完,沐漓垂下了眼睛。启恒穿过人群,站到了沐漓面前,用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启崇帝面上愠怒,厉声对身侧的侍卫呵斥:“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将这对主仆押下去,未经朕的准许,不许她们踏出秋华宫半步!”言罢,众人皆心知肚明胡嫔一生怕止步于此了,众人也明知启崇帝过于武断,只凭借公主的佐证,便定了胡嫔的罪,有失威严,但现下却没人敢多言,只在内心感慨帝王之心,不可测。三日之后,宫内传来消息:胡嫔旧疾复发,不幸猝死;念其生前常思故乡南都,特遣人将其遗体送返南都安葬。朝中无人敢出异议,民间则议论纷纷,认为这实乃奇耻大辱。紧随其后的另一则消息——牧廉暴毙于青楼之中……
秋华宫中,沐漓孤身一人伫立于梨树之下,目光凝视着秋杏的“遗体”,心中回荡着她们之前的对话。“公主,传闻牧廉已逝,宫人们都在议论他是被陛下秘密处决的,说是他与胡嫔私通,但这怎么可能呢?您和我都心知肚明,与胡嫔有染之人实为都指挥使。指挥使唯有在宫中有宴席之时,方能接近后宫,因此他们总是在宴会之际暗中幽会。为此,公主才设下此局。”秋杏试探性地问道:“公主莫非还有其他打算?”沐漓语气冰冷地答道:“饮下桌上的那杯酒,本宫许下的承诺定会履行。今夜子时,自会有人来带走你的‘遗体’,至于你的孩子,本宫也已经妥善安排。离开皇宫之后,就好好开始新生活吧,从此宫中的纷争不再与你相关。”秋杏不再多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多谢公主成全”。
秋杏心底藏着一个秘密——在她随着胡嫔踏入皇宫之前,她曾诞下一个女儿。然而,由于夫家重男轻女,嫌弃她生的是女孩,便急匆匆地通过牙子将孩子卖到了青楼。当秋杏得知这一切时,她已再次怀上了孩子。可悲的是,婆婆请来的大夫预言这又将是个女孩。绝望之下,婆婆强行让她服下了堕胎药。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打击,令秋杏感到万念俱灰。趁着夫家人外出劳作之际,她来到河边,准备结束自己痛苦的一生。就在那一刻,秋杏意外地在河中发现了一位受伤的女子,身上有着被箭矢穿透的痕迹,所幸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
秋杏将这位陌生女子背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为她取暖并烘干湿透的衣服。深夜时分,女子渐渐苏醒过来,面对秋杏显得十分警惕。秋杏苦笑着向她倾诉了自己的遭遇。听完秋杏的故事后,女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她仍然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第二天清晨,当秋杏醒来时,那位女子已经悄然离去。然而,在她身旁留下了一枚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以及火堆边留下的几个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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