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学生 挺巧

轻风拂过树叶，婆娑作响空气带来丝丝凉意，远处的山峦在雨中若隐若现，好似那姑娘用手绢捂嘴目送秋波，大自然也学着羞涩。雨落在积水上溅起圈圈涟漪，巷子里的青石壁和那深绿色的苔藓散发出一种古朴的味道，下雨的街道没有往日的喧嚣，只有雨声和远处偶然传来夹杂着闪电的雷鸣。

冰凉的雨点打在林念安胳膊上冰凉的触感，把她的思绪拉回，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站在屋檐下，雨水打湿了半条胳膊，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雨声淅淅沥沥，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几家店在亮着灯。

林念安往后退了几步，头顶是个发着光的招牌，挂着雨巷两个白字，雨还在下，她转身推开便利店的门，店员看到她后起身对着她扬起一抹笑:“欢迎光临，需要什么？”

林念安拽着裙子，双眸有些失神:“不买东西，坐一会，雨停了我就走可以吗？”

店员是个女生，扎着侧麻花辫，穿着员工服，看着就才高中毕业，没比林念安大多少，她细细盯着她看了会儿，其实她刚才隔着玻璃就已经注意到林念安，能看出她的窘迫，顿了顿笑着回应：“当然。”

林念安低头道谢，坐在落地窗前的圆形旋转椅上，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声响。水珠顺着玻璃流淌留下道道水痕，窗外的一切都变的浑浊模糊，窗上映出她的倒影，她抬手抚上镜中的脸，冰冷无力。

店员把冒着热气的水放在桌子对她浅笑:“喝点水暖暖身子。”

林念安收回手握着纸杯，让人安心的温度在手心蔓延逐渐到达心脏，她忍着泪挤出笑：“不好意思，把地板踩脏了。”

店员在听到她的回答时愣了一瞬，这一刻她就像个看人脸色的动物，顺从成为她的天性。

店员怔怔的看了会儿才略作迟疑的接话：“没事，下雨天本来就这样……”

林念安握着杯子，低声抽泣，眼泪滴落在杯中，她吸了吸鼻子，抿了口水，明明只是一滴泪，她却觉得好咸……

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逐渐变小。

雨停了。

林念安撑着凳子起身挪到收银台前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再三道谢，店员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摆手说没事。

突然店员的手定在半空，话里带着担忧：“要走了吗？”

林念安抹去挂在下巴上的泪点头。

店员还想挽留，毕竟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有去处的，再加上最近这一片不太平，前两天就有人打架被带走了，待在店里会安全点。

“要不你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男声打断：“给我拿包利群。”

林念安不想再麻烦她，识趣的退到门口对着她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林念安走出便利店后四处张望，那店员猜对了，林念安确实没地方去，那个所谓的家也只不过是一处阴暗的废墟。

积水形成倒影，她移开眼，蜷缩在一处干燥的角落，微微发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无助又脆弱，屋檐上的雨点滴落，把她拉回那年夏。

“哗！”林念安刚推开厕所隔间门，迎面而来的一桶水让她浑身一怔，蓝色的水桶被套在头上，从头湿到脚，冰凉的感觉让她瞬间发抖，慌乱的想摘下水桶却被一只手紧紧按着，另只手在桶上毫无节奏的敲打着，随着是一部放着音乐的手机被举进桶里，传来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让人窒息。

水桶被摘下，面前的女生化着浓妆，手里夹着烟，这张脸林念安再熟悉不过了，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女生吸了口烟，说话的间隙中露出，她两手一摊，甜甜的笑：“Surprise！亲自为你演奏的音乐，好听吗？”

林念安来不及反应只想着逃，可她们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浓妆女生早就找了人堵在厕所门口，林念安不出所料的被抓着头发生生拉了回去。

脸被按在水池里，水全灌进她的鼻腔，然后被拽起来停了几秒又按了回去，来来回回重复了三次，鼻腔，口腔，她整个人都是湿的，窒息到快死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妄哥看我这件衣服咋样，帅不帅，这件300。”

江妄闻言斜睨了眼许逸那件黑色短袖微微点头。

许逸得到肯定后更加自信。

张云志看着他这臭显摆的样子喉咙处发出一声轻笑：“300？我看这衣服50，你250。”

许逸瞪了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背上，两个人刚要嬉笑扭打在一起就注意到地上的林念安，许逸从张云志的臂弯里挣脱开后伸手去够江妄，手刚搭上江妄的肩就听到一声不悦的“啧”

江妄瞥眼看他，许逸赶紧收回手把两个手心对着他示意别激动，他又对着角落里的林念安扬了扬下巴，江妄这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林念安垂着头，额前的刘海被别在耳后，看着有些破碎，他提起兴趣走到少女面前垂眸俯视，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好学生，挺巧。”

林念安的思绪被带回，但也没抬头，只是沉默。

空气安静了几秒，没人说话，江妄又问：“烧退了?”

又是一阵安静，江妄皱起眉，被忽略两次的他没了耐心，几秒后江妄用两根手指挑起林念安的下巴，唇齿间发出一声冷笑。

“聋了？”

林念安头被抬起，一滴滚烫的热泪从眼眶划落，落在地上，江妄把她的碎发撇到一边才发现林念安眼同红肿，羽睫被泪打湿，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鼻尖微微发红，呼吸带着轻微的哽咽，无一不在诉说她的委屈。江妄挑眉，瞥见她脖间的淤青和那微红的半边脸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他抽回手，捏着烟蒂抖了两下，烟灰落在地上，不冷不淡的哦了声：“要是想不开记得把作业给我再去死。”

话落，许逸跟其他几个男生都愣了，嘴真毒。

许逸之前还以为江妄这次遇到不同类型的要收心了，毕竟对人这样那样的，但现在只能说浪子就是浪子，怎么可能回头。

江妄把还在燃烧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摸着后颈动了动脖子转身要走却被地上的女生拽住了衣角，他歪头蹲下和林念安平视，单手撑着脸稳着语调低声问：“有求于我?”

林念安垂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但仍带着哽咽，她停了好一会才开口：“能不能……借我点钱？”

江妄起身，似是不满的蹙眉，敷衍的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机。”

林念安仰头看了他一会对摇头：“没带。”出来太急了，身上什么都没有。

江妄长长的啊了一声，似有些可惜又更像幸灾乐祸，他把手心摊在林念安眼前声调轻挑，带着点戏谑：“不巧，没现金。”

林念安最后的希望破灭，眸底的光暗了暗，视线从他的手心离开。突然一个小弟摸了半天从口袋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的跟邀功似的在半空挥舞着咧嘴笑出声：“妄哥，我有！”

闻言，许逸偏头挑眉看那个小弟，连他都看出来了，要江妄真想借随便找个店就能换现金，这明摆着就是不想借。

江妄面带冷色转头一个“你话很多？的眼神甩了过去，男生瞬间闭嘴，许逸把半空中的手压了下去。

于此同时，林念安愈发觉得头越来越晕，她一直在硬撑可现在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终于。

“咚”头磕在地面的响声让江妄猛的转头，几个小弟也都顺着江妄的目光看去。

众小弟：?

江妄：?

江妄看着结结实实磕在地上的林念安愣了一瞬，好气也好笑，蓦然无奈又痴迷的低头低笑出声，荡漾着懒散痞气，他弯腰，把手垫在女生和地面亲密接触的脸下，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手上坐好。他用指心抹去少女眼尾的泪，玩劣的捏了捏她的脸，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不借钱你就碰瓷我?”

林念安没反应，江妄无奈，他确实不想管，但一个女生被丢在这保不齐会怎么样。

在良心和麻烦中挣扎了几个来回最后妥协。

江妄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对身后人招呼：“带上吧。”许逸听着招呼抱上林念安，细节的为她挡住裙子。

一个寸头男生看着那前白花花的腿不禁起了色心，一脸猥琐的摸着嘴唇伸手就想触碰，许逸往后退了几步，躲开手，江妄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隐隐不悦：“手骚?”

眼眸微眯，垂着眼，视线落在寸头男微微鼓起的裤裆上，鄙夷的挑眉：“管不住就别要了。”

男生猛的捂住自己的裤裆，气愤又无可奈何的闭嘴，张云志上下打量着林念安，又看了眼四周。江妄走在最前面，剩下的人把许逸和林念安围在中间，怎么这么……

像拐卖！

“妄哥，到时候有人告我们绑架怎么办，上回打架被人举报我就跟条子谈过一回话了。”

许逸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我这么帅的脸哪点像绑架？”

张云志偏头切了声，视线落在林念安身上细细端详了一番玩味的对着江妄打趣：“妄哥我说你这同桌长得也是真的顶，谁看了都会有点那啥吧，你就没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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