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可以看看下面一页160页第一节的标题,“一切分析判断的最高[至上]原理”,和162页第二节的标题,“一切综合判断的最高[至上]原理”。这些判断作为先天原理是最高的了,本身不再以更高的更普遍的知识作为根据。但是这些原理本身的根源,我们要去找到它,它之所以作为最高的原理,是怎么来的。我们要追究一切分析判断的最高原理是怎么来的,一切综合判断的最高原理又是怎么来的,在主观中要找到它们的根源,这就是对这些原理的主观的证明。虽然它们已经是最高的原理,你只能这样,根据康德的原理分析论,只能通过图型来把范畴运用于对象之上,否则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判断、命题,这些命题就不是知识。
这是由我们人类的先天认识结构所决定了的,甚至不仅仅是我们人类,是由一切有理性者的主体的认识结构所决定了的。凡是要认识,就必然会这样认识,这个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这是个事实。我们追溯人类的认识如何可能,就追溯到了这样一些先天原理。而人为什么会有这些先天原理,这个没办法解释。人们就是这样来认识的,一切有理性者也都是这样认识的。但是这个认识基于人心中的一种什么样的根源?一种什么样的机能?这个是可以追溯的。
人心中的这种根源是如何放进人心中的,这个没办法追溯,但是人心中有哪些根源使我们只能这样判断,这个是可以追溯的。如果不追溯到这一点的话,那么这些原理就带有极大的可疑性,“有可能只是一种骗取而来的主张”。如果不追根究底的话,那它后面、它的根源很可能是一种欺骗,完全可以这样设想。
笛卡尔就想,既然我多次受骗,那么逻辑知识、数学知识是不是也会是一种欺骗呢?我可以设想有一个高明的骗子每次都欺骗了我,每次都使我2+2算出来等于4,是不是有可能这样呢?虽然我不怀疑2+2=4,但是我可以怀疑是不是这是一个高明的骗子使我相信这一点,使我每一次在进行形式逻辑的推理的时候都相信 A=A,是不是有可能这样呢?所以康德认为还是有必要去追溯我们一般对象知识之所以可能的主观根源。这个主观根源不是由什么骗子放进我的头脑里面的,而是由我们一切认识的主体先天具有的认识能力。所以把这个主观根源指出来,就是提供了一种主观的证明。就是说,我们这种原理明来由的,不是任意的,不是哪个想当然把它放进来的。
下面一段:
【其次,我们把自己局限在那些只与范畴相关的原理之上。这样,先验感性论的诸原则就不属于我们所划出的这个研究领域,根据那些原则,时间和空间是一切作为现象之物的可能条件,同时也是这些原理的限制:即它们不能与自在之物本身相关。】
这一段话是以“其次”两个字开始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有一个“首先”,有一个第一点。
先天原理之所以叫做先天原理,是因为它们本身不再以更高且更普遍的知识作为根据,但这些先天原理仍然需要一个证明。这种证明当然不是从客观上来加以证明,不是像一般的证明那样,用一个其他的什么理由从客观上加以证明,而是去追溯这样一种先天原理在主观根源中的根据,也就是要有一种主观根据的说明。不然的话,这种原理仍然会带有很大的可能性,有可能只是骗取而来的主张。
不过,一般地讲先天原理,凡是讲到先天原理,不仅仅是指知性的范畴,而且包括先验原理论的原理,包括时间、空间作为先天直观形式的这样一些原理。上面这一段就是一般笼统地讲先天原理,讲这样一个道理的,它不特指这一章的标题“一切纯粹知性原理的体系”,而是指的一般的先天原理。只要是先天原理,那么它在它这个领域里就是最高的了。
但是尽管它本身是最高的,它还是要在主观根源中寻求某种证明。也就是说这样一条先天原理,它的最高原则是什么原则,这个东西必须把它寻求出来。那么在今天讲的这一段以“其次”开头,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就知道这一段的主要意思,重点放在什么地方。“其次,我们把自己局限在那些只与范畴相关的原理之上”。
就是说,前面一段讲的是一段先天原理都应该是这样的,都应该从主观根源中寻求它的主观根据,这是在先验演绎里面已经做过的。不管是先验原理论里面对时间空间的形而上学阐明、先验的阐明,先验的阐明实际上就是先验演绎,还是在论述纯粹知性范畴的时候讲的先验演绎,即第一版和第二版不一样的先验演绎,都是在把这些先天原理追溯到主观的某种认识能力。
那么这个地方就指出来,“我们把自己局限在那些只与范畴相关的原理之上”,与范畴相关,也就是通过图型与范畴发生关系的这样一些原理之上。范畴是用图型来作用于经验的对象,那么在这里讲的就不是一般的先验原理,而是与范畴相关的原理,这就是一切纯粹知性原理了,就把讨论的范围限制在第二章的标题这样一个范围之内了。
我们这里要讨论的,就是那些只与范畴相关的原理。所以康德说:“这样,先验原理论的诸原则就不属于我们所划出的这个研究领域。“与范畴相关的原理包括图型,图型就是与范畴相关的原理,整个这一部分都属于先验的原理论,判断力的学说,先验的原理论就是讨论与范畴相关的、图型的原理。那么,眦,我们就要把先验原理论的那些原则排除出去。先验原理论的那些原则是什么原则呢?康德说,“根据那些原则,时间和空间是一切作为现象之物的可能性条件,同时也是这些原理的限制。”
先验原理论有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它指出,空间和时间是一切现象之物、一切感性对象、一切经验对象的可能性的条件,也就是说空间和时间是一种直观形式、一种接受的能力,如果没有这样一套主观中的形式,任何现象之物都不可能被接受下来呈现在我们面前,那么一切现象之物就不可能有了;另一方面,它又是知性运用于这些现象之物上的限制,或者说既然它们是现象之物的可能性条件,那么知性要运用于这些现象之物之上就必须通过它们。
如果离开了时间和空间来运用范畴,那是不可想象的,那是得不出关于对象的知识的。所以,空间和时间也是这些原理、即这些与范畴相关的知性原理的限制:“即它们不能与自在之物本身相关”。也就是这些范畴的原理不能与自在之物相关,它们被限制在现象上,不能讨论自在之物的事情。
下面:
【同样,数学的原理也不构成这个体系的一部分,因为它们只是从直观中、而不是从纯粹知性概念中引出来的;】
就是说,既然这个体系就是一切纯粹知性原理的体系,它包含的仅仅是那些与范畴相关的原理,即那些范畴通过它们各自的图型形成了一些什么原理:那么这里首先应该排除掉空间和时间,这个原理体系不讨论空间和时间的问题,它只是知性的原理;其次,数学的原理也不进入这个体系。数学原理“不构成这个原理体系的一部分,因为它们只是从直观中而不是从纯粹知性概念中引出来的”。
数学的原理、几何学的原理,只是从直观中引出来的,而不是从这些范畴里面引出来的。而图型我们可以说是与范畴一一对应的,作为原理来说,它们是从范畴里面引出来的。图型代表范畴作用于经验对象,是一个中介,范畴要作用于经验对象必须通过图型,所以图型在这个作用过程中代表了范畴,起着使范畴得以作用于经验对象的中介作用。而数学的原理不是从纯粹知性概念中引出来的,不能够代表范畴,比如说几何学的原理、欧几里德的原理,它代表哪个范畴?任何一条原理都不代表一个范畴,所以它们不能够纳入到这样一个原理体系中来。
下面,
【但由于它们总还是先天综合判断,它们的可能性在这里仍有其必要的位置】
由于这些数学、几何学的原理,它们毕竟还是一些先天综合判断,数学作为先天综合判断是如何可能的?这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的总问题里面的一个。四个总问题,数学如何可能,自然科学如何可能,形而上学作为自然倾向如何可能,形而上学作为科学如何可能,其中第一个问的就是数学。数学在这个地方,“它的可能性在这里”,也就是在这个体系里面,“仍然有其必要的位置”。
数学的那些原理本身虽然不能进入到这个体系里面来,但是在这个体系里面必须要包含数学之所以可能的那些原理,所以数学原理的可能性在这个原理体系里面仍然有它的必要的位置。比如说后面要讲到的“直观的公理”,就是量的原理,量的原理就是为数学提供可能性的。所以数学虽然不纳入进来,但是数学的可能性在这个原理体系里边必须能够找到。
康德接下来讲:
【虽然不是为了证明其正确性和无可置疑的确定性,这是它们所不需要的,而只是为了使这些自明的先天知识的可能性成为可理解的,并将它演绎出来。】
就是说,数学原理的可能性在这个体系里面必须有它的位置,虽然不是为了“证明其”、也就是证明这些原理的“正确性和毋可置疑的确定性”。
直观的公理,作为纯粹知性的第一条原理,它的作用不是为了证明那些数学原理和正确性和无可置疑的确定性。这些数学原理的正确性和无可置疑的确定性,是不需要直观的公理来证明的,它们是自明的。直观的公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需要什么证明。两点之间的直观距离最短,这个需要什么证明呢?这个也不属于范畴,也不需要范畴来证明它的正确性和无可置疑的确定性。两点之间,一看就直线是最短的,任何曲线都比它长一点,都绕了路。
所以数学原理的正确性和无可置疑的确定性是不需要在这里加以证明的,那么这里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使这些自明的先天知识”,“自明的”这个词德文是evident,也就是胡塞尔现象学所讲的明证性,笛卡尔所讲的清楚明白。“只是为了使这些自明的先天知识的可能性成为可理解的”,并不是为了证明它们的自明性,而是为了使这些自明的知识的可能性得到理解。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些自明的知识呢,是因为人的一切纯粹知性原理的体系里面有它的可能性的位置,也就是在人的主观根源里面给它找到根源。人的、或者说一切认识者的认识主体,它的结构都是这样的,结构里面首先第一层就是直观的公理,就是由量的范畴提供出我们人为自然界立法的一个先天条件。
人为自然界立法,拿什么来立法,立的什么法,立的首先就是这条法律,就是直观的公理,它跟量的范畴是相应的。“使这些自明的先天知识的可能性成为可理解的,并将它演绎出来”,是“将它”,而不是“将它们”,不是将这些知识演绎出来,而是将这种可能性演绎出来。
也就是说,这些知识的可能性是立足于认识主体中的直观的公理之上的。所以总的来看这一段,就是进一步地澄清一切纯粹知性的原理体系包含哪些内容,即包含着只与范畴相关的那些原理,而把先验感性论的原理,时间和空间,排除在外,把数学的原理也排除在外;但把数学原理排除在外的同时呢,使数学的可能性在里面有它的位置,这是这一段大致的意思。
不过,所有上面讲的一切纯粹知性的原理都是先天综合判断的原理,即如何获得一般综合判断如经验性的判断的原理。而康德在下面一段则提出:【但我们也将要讨论分析判断的原理,虽然分析判断与我们本来要探讨的综合判断相反;因为正是这种对置将使综合判断的原理论摆脱一切误解,并使它在自己特有的性质中明白地呈现出来。】这里的“但”就是说,不仅要探讨综合判断的原理,而且还要讨论一下分析判断的原理。
当然康德的意思并不是要把这种讨论也当作纯粹知性的原理体系的一部分,而只是要以此形成与综合判断原理的一种“对置”,要在这种对照中划清分析判断的原理和综合判断原理的界限,从而使综合判断的原理“摆脱一切误解,并使它在自己特有的性质中明白地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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