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数学是物理的工具,或者说是任何自然科学的工具。但在任何学科中都有从事理论研究和实验研究的分别,更细分应该还有实用性的计算研究。对不同类型的研究来说,数学的位置也是完全不同的。
我就完全不认为数学只是物理的工具。当我们谈论工具的时候会想到什么?一个大厨,展开手里提着的一包东西,整整齐齐一排各式各样的刀具,每种都有自己的功能,不同的切法不同的菜蔬都需要用不同的工具来处理。然而这位大厨并不需要了解这些刀背后的制作过程,不需要知道这些刀为什么能这么好用。关心这些的只有刀匠而已。为了打造出真正的好刀,这些工匠们必须懂得厨艺的基本常识,否则就脱离现实,造不出好刀。
因此“工具”= 好用就行,我不需要知道它怎么造出来的。
对于一个理论物理学家来说,实验仪器显然只是工具,他们在乎的只是处理出来的数据,谁会在乎仪器内部的构造原理呢?但对于实验物理学家,这件事就截然不同了,他们必须掌握仪器的构造原理,并且拥有庞大的建造实验设备的经验和非凡的创造力才能完成惊天动地的发现。
反过来也一样,对于实验物理学家或者计算物理学家来说,数学只是描述物理理论的工具,谁会在乎它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只要明白它如何描述,怎样使用,如何进行计算就行了。但对于一个纯正的理论物理学家来说,只知道怎样计算却远远不够,因为不能理解数学的构成,逻辑的来龙去脉,就不可能理解任何理论,因为理解理论其实就是理解数学,然后才能解释现象。
但理论物理学家又不同于数学家。数学家是真正打造这些工具的人。理论物理学家是什么身份呢?也不是这些工具的消费者,工程师们(也许得算上计算物理学家)才是这些工具的消费者。理论物理学家更像是一家经纪公司,将好的数学理论包装成明星,推销给从事实用性学科工作者们。包装的过程就是将其与某种客观现象联系起来,认为它们之间是一一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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