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完颜朝远一看到那太医回来,龙目微眯,声音里充满了威势。
那太医稳了稳跪在地上的身子,闪了闪眸子,道:“回陛下的话,温家二姑娘无甚大碍,就是,就是身子虚了些……”
“无甚大碍?”眉头一挑,完颜朝远哼了一声道,“无甚大碍能够晕厥?”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场合出了如此事儿,这么一个理由完颜朝远岂会罢休?
咬了咬牙,原本想着这般多人,若是说是因温家二姑娘失血过多而晕厥,难免会扫了陛下的兴致,而其下场便是自个儿的小命也难保。
然而,若是不言出来,看陛下的模样,誓必又不会相信,下头那群人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
权衡了一二,那太医再度磕了一个头,道:“回陛下的话,温家二姑娘,是因失血过多而身子虚弱而致。”
一句话,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的会失血过多?”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
宁解语心里闪过一道想法,却又瞬间摇了摇头,不该是如此的。
想起方才温柔所言,又想起她的画作上的红日,完颜朝远龙目眯了眯,“伤到何处?”
“手指。”太医现下可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了,“温家二姑娘的手,伤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一阵阵倒吸气声再度响起,完颜朝远心里头也惊了一下,怪不得不能够再抚琴。
“陛下放心,微臣已经止住了温家二姑娘的手指,只是她往后恐怕……”太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遗憾。
听到这句话,饶是宁解语也心里一惊,“恐怕什么?”
“回娘娘的话,恐怕温家二姑娘,今后手指不能够再抚琴了……”太医摇了摇头,如此纤纤玉指,便是他看了都惋惜不已。
“怎么会……”宁解语愣了一下,不禁有些恍惚。
便是她已经猜到了一二分,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
“用上好的药。”完颜朝远的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
便是他再欣赏温柔之作,仍旧是于她弄出的这一桩事儿心有不悦。
不论是无心而为之亦或是有意为之,在牡丹盛会上出了这等事儿,都是不能够忍受的。
叶袅袅在下头平静的看着,听着,心里的思绪如同被风吹过的湖面,皱了。
温柔,你终究是弄巧成拙了……
而我,也知道了你为何入了四皇子府后便再也未曾抚过琴了。
垂下眸子,叶袅袅心里说不出是喝滋味,若非是有方才那个事儿,或许温柔能够成为四皇子的正妃也说不定。
而如此一来,怕是会让完颜傲便朝远心里大打折扣罢?
宁解语目光在她们身后的皇子妃席一扫而过,“阿语,你去看看你妹子罢。”
一道青色描蓝宫装的女子闻声缓缓地从榻上起身,朝宁解语福了福身,道了声是,便转身朝宴席台后走去。
此女,正是温柔的长姐,大皇子的侧妃温语。
刘贵妃看着温语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完颜朝远重新坐回龙椅之上,眼里明显阴沉了许多,面色有些抑郁。
大皇子完颜仁眸子一闪,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起身,拍了拍袍子,上前示礼道:“父皇,这牡丹盛会,牡丹盛会,不若今日在父皇手里再多出一乐事如何?”
完颜朝远哪里会不晓得完颜仁这般说道是什么意思。
扫了眼下头之人,明显沉闷下来的气氛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当即挥了挥手,“说说看,你有何妙事能够让大家乐一乐的?”
台下的百官听到这句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天晓得方才他们是大气都不敢出的,唯恐一个不仔细给犯了错,掉了脑袋。
而反应过来后的众人,立马心里头有了别的想法,看着完颜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感激。
这个大皇子当真是会明白陛下的心思,也只有如此,陛下想必才会如此疼爱于他罢?
然而,众臣之猜到了其一,却未猜到其二。
完颜朝远如此之作,还是有其别的缘由的……
“父皇,既然是牡丹盛会,虽说古之人吟咏牡丹之诗作已然不少,堪称大家,更有甚着,言道后世之人无可及也,儿臣心想,我大金人才济济,不如今日便作牡丹诗作,也一展我大金之文人雅士之风采。”完颜仁嘴角带笑,对上完颜朝远的目光,无所畏惧道。
听了此话,完颜朝远沉吟了一会儿,似在思索。
刘贵妃看着完颜朝远的模样,心里焦急,咬了咬牙,却不敢随意多言,后宫不可干政一事,陛下向来是很看重的,当下只能够去瞧完颜仁,眼里带着丝丝担忧。
若是能够让陛下答应下来自然是极好不过,但若是不能够被应下,那完颜仁的脸面,今日可就要……
三皇子完颜翰原本还有些愤愤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让你去父皇面前出风头,这下可好,风头没有出到,脸倒是丢尽了!
而四皇子完颜傲依旧喝着自己的酒,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里头的神色。
二皇子不晓得何时已经睁开了眸子,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看似许久,但也只是几息之间。
在众人的目光中,完颜朝远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赞赏的笑,“仁儿此提议很是中肯,罢,既然有人说了出来,不若朕再加上一个如何?”
“陛下英明!”听到完颜朝远如此问道,众大臣还有哪个不明白该如何说道,当下便是一阵阵附和声。
然而,附和声中,依旧是心思两属的。
有的是为大皇子此举得到了陛下的赞许而欢呼,亦有人看着三皇子此刻有些僵硬的脸而担忧,却不得不跟着一声高过一声而随声附和。
“好!既然众位爱卿也如此欢喜,此举,准了。”完颜朝远哈哈一笑,点了点头,仿若已然忘却了方才之事。
“众位爱卿,不若爱卿们各展所能,愿者可写,不愿者可免。”沉吟了一会儿,完颜朝远目光落在一直不动声色的叶铮身上,笑了两声道。
“陛下英明!”又是一阵高呼,随着宫人将笔墨纸砚送入之后,“愿作之人”纷纷提笔沉思起来。
而那些不愿之人,却似乎于此事无干系般,依旧是自顾自的饮酒闭目。
而叶铮,便是那些自顾自中一人。
“慕容大人才能出众,腹中有墨,想必定然能够作出惊世之作。”一人欲提笔,突然手一顿,目光落向身旁没有动静,嘴角带笑的慕容清风道。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的心都是为之一动,纷纷朝慕容清风之处望去。
若是不说,他们差点儿忘了此人。
当下,一双双眸子看向慕容清风,似乎在等着他落笔一般。
凤眸在身边之人身上轻轻扫过,慕容清风嘴角噙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温大人,当心你的墨。”
那人,正是温道初。
本被自家小妹之事搅得心烦意乱,温道初看着身旁的慕容清风许久未曾动手,当下便不由嘲讽起来。
墨?
温道初先是一愣,继而一惊,手臂一抬,却还是弯了一步。
啪嗒——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一大滴墨落在宣纸上的声音。
原本因慕容清风的话而将目光落在温道初身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明白过来,转头去瞧自个儿的墨。
他们方才,亦是有许多是提笔一半而顿空停之。
又是几道声音,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毕竟这般事儿落在谁的身上皆是有些堵心,更何况是在完颜朝远的面前?
当下,众人对慕容清风的心思便自然而然的移到了“罪魁祸首”温道初身上,一个个换了宣纸后,看其目光都有了愠色。
叶袅袅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这才是慕容清风,不动声色之下,却能够轻飘飘的三言两语改变了整个局势。
而想起同自个儿向来是喋喋不休的人,叶袅袅心里不禁暖了许多。
待有了对比后,才能够晓得,这个男人,原来一开始便是对她处处留情了。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在叶袅袅看着慕容清风之时,慕容清风也缓缓抬起了他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眸,落在了屏风的某处,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一息,凤眸眨了眨,便垂了下来,修长的手指也拈上了搁在一旁的上等狼毫。
叶袅袅心里一颤,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悸动,慕容清风的笑,她看到了,也明白了。
垂眸看着自个儿身前空白的宣纸,叶袅袅眸子眯了眯,手指也缓缓落到那狼毫之上……
而在离叶袅袅不远处,一对母女正窃窃私语着,其母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
“玉儿,你当真不写?”薛玉儿娘亲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不晓得为何便怒气冲冲的女儿,有些头疼道。
“不写。”看了一眼身前的东西,薛玉儿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
她现下哪里有甚心思去写这什饶子玩意儿!
她现在只恨不得立马走到温柔面前,问清她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儿!
而宴席台后,温语看着半躺在贵妃榻上的温柔,意识身后的宫女出去后,上前一步,叹了口气眼里也浮出担忧道:“柔儿,你今天到底在作甚?”
温柔听到自家姐姐的话,小脸上扬,嘴角露出一丝别样的笑容,不答反问道:“姐姐,你说柔儿今日做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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