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季节2

　　俩人走进店门，王芙欣将顶在头上的外套放下，找出手帕擦了擦汗。她的体质比平常人更加容易出汗，甚至热了累了还容易脸上发红，尤其皮肤还白，看上去更加显眼，打眼瞧过去跟喝醉了似的。

　　店门口没有人，只有放映室传来声音，沈墨跟她说声就走去放映厅拿饮料，王芙欣坐在门口板凳上歇息等她。过了一会儿，沈墨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饮料，递给她一瓶。

　　“你想看电影吗？”

　　王芙欣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才一点多，距离晚上寝室关门时间还早得很，她连忙同意，而且也好久没看过碟片了。

　　王芙欣跟着沈墨走进去，只有一个客人在前排坐着，还有个人在碟片柜前坐着嗑瓜子。听到门口的响动抬起头，正好跟王芙欣对上视线。

　　那人模样挺好看，就是此刻双手抱胸抿着唇，面无表情，看上去冷漠又不近人情。在看到她们进来时，眼神立马柔和，嘴角微微弯起，看起来竟还有些腼腆纯情。

　　王芙欣冲他弯起眼睛小幅度地挥挥手，当做打招呼，那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望着她没有动作。

　　跟着沈墨坐到后排，她小声地问：“他是你弟弟吗？”

　　沈墨也小声回答她：“对。”

　　“长得还挺帅。”

　　王芙欣夸奖，沈墨笑起来，跟夸她似的。

　　傅卫军被他姐身旁女生突然的打招呼有些措手不及，想挥手回去时那人已经跟着一起走去座位。而她的模样就像是照片似的订在脑海，长头发大眼睛，白皙的皮肤，红红的脸，长得像电影明星似的。尤其笑起来弯起眼睛，仿佛蜂蜜一样，甜的咋舌。

　　就这样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隋东回来坐在自己身边推他，他才回过神。

　　在看什么？隋东冲他比划着，傅卫军摇摇头，目光放在了电视上，却还是忍不住偷瞟。

　　隋东纳闷地看了看前面，也没继续追问，搬个板凳坐在他身边嗑着瓜子看电影。

　　电影正放着，然而看到正精彩的部分，王芙欣却突然感到小腹疼，皱了皱眉心想糟糕，估计例假来了，跟沈墨说了一声，站起来走去卫生间。

　　隋东正看的入迷，身旁的傅卫军却突然提着水壶站起来，隋东只以为没有水了，挪了挪腿让他出去。

　　果不其然，例假来了，王芙欣懊恼地叹气，明知道时间快到了，自己还忘带卫生巾。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垫纸，把希望寄托在沈墨身上。放下裙子检查，果不其然，杏色裙子后面也沾上了血迹。她简直想哭，只好把外套脱下来绑在腰上，才打开门出去。

　　出去时她径直走去放映室，傅卫军坐在炉子前等水烧开，见她出来围着外套，捂着肚子，约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起身从柜台拿钱急忙出去。

　　王芙欣坐回位置上，凑到沈墨耳边小声地问：“你带那个了吗？”

　　沈墨看看她腰上的裙子，了然，但摇摇头：“没有，我让我弟去给你买吧，他知道附近哪有卖的。”

　　“你弟愿意吗？”王芙欣蹙眉，哪有男的愿意去买这种东西。

　　“他要是不好意思，我跟他一起去，我买就行，总不能不管你吧。”沈墨站起身向后望去，却没看到傅卫军，只看到隋东向坐在那看着影片，她走过去：“军儿呢？”

　　“军哥出、出去烧水了。”看到沈墨，隋东明白刚刚为啥傅卫军一直盯着前头看，感情是他姐来了。

　　听到隋东回答，沈墨站在门口望外面看，门口空无一人，水壶在炉子上烧着。她扭回头，看到王芙欣趴在椅背上，期盼地看着自己，让她突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你等我一下”。沈墨小声冲她说，见她点头，打算上二楼找找人。

　　隋东这时候也发现王芙欣，他冲她笑笑就当打招呼，心中感慨这姑娘长的怪好看。

　　王芙欣见他冲自己打招呼，回过去后，保持原样，望着门口，内心在祈祷沈墨能赶紧回来。然后她就看到沈墨弟弟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手里还提着个红色塑料袋，鼓囊囊的。本以为他要在他朋友身边坐下，却没想到他径直走过来，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中间的距离都还能在坐下一个人。

　　王芙欣疑惑地望着他，只见他微喘着气，面上一层薄汗，把袋子放在椅子上，向她推来。他红着耳朵，眼神闪躲，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推向她的手坚定不移。

　　王芙欣疑惑地看着她，拿起塑料袋打开，然后眼睛微微瞪大，以为是沈墨让他去买的，心里感慨他蛮听沈墨话的，接过小声道谢：“谢谢你。”

　　却见他指了指自己耳朵，摆摆手，探身微微向这边歪着，点点耳朵和嘴巴。王芙欣这才看到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她凑过去用手握成个小喇叭，放在嘴前，确保不影响别人的同时他也能听到：“谢谢你。”

　　傅卫军见她凑近，感觉到她的手碰到自己耳朵，身体一僵。

　　太近了。

　　傅卫军垂下眼眸不敢看她，放轻呼吸，可鼻尖却仿佛还能闻到她头上的洗发水味，淡淡的花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味道甚至还有些发甜。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当听到她对自己谢谢的声音，他忙摆摆手。

　　王芙欣抱着那塑料袋出来，正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沈墨，见她抱着一包东西要去厕所，猜到那是什么感到诧异：“你出去买的？”

　　王芙欣“啊”了一声：“不是你让你弟买的吗？”见沈墨摇头否认，王芙欣看着怀里的卫生巾，心中有种别样的触动。

　　生理期这件事对所有人来说似乎都是一件拿不上台面上的事，尤其是对女性来说，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却总是遮遮掩掩。王芙欣不懂，但许多人都是这样，她也只好这样。在家里，卫生巾仿佛是什么隐私物品一样，甚至就算没有了，她爸，她哥，也从想过去给她买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都不用说，主动去给她买卫生巾的。王芙欣低头，吸吸鼻子，感动的有些想掉眼泪，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我用一片就行，这些还你。”王芙欣拆出一片，将剩下的给沈墨，走去卫生间。

　　沈墨刚准备去二楼，傅卫军就从放映室走出来，她想起自己来找他什么事，于是问他：你知道哪有弹钢琴的工作吗？

　　傅卫军比划：知道，但那地方很乱。

　　沈墨表示没事，能挣钱就行。

　　傅卫军：那晚上带你过去。

　　沈墨点点头，提着东西去二楼放好。

　　王芙欣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傅卫军坐在炉子旁发呆。她刚刚跟沈墨夸人长得帅真不是客套，人确实长得帅。下颌线清晰，鼻子高挺，单眼皮，耳朵大大的，看着就有福。在看你的时候，腼腆地笑着，眼睛水汪汪的，像小狗一样。

　　王芙欣这才注意他在看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挥手，经过刚刚的事，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他，尤其还是新朋友的弟弟。

　　王芙欣走到他身旁坐下，冲招招手，点点自己耳朵。傅卫军不知所措，却还是听话地前倾身子，侧过脸左耳对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王芙欣凑近他耳朵问，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傅卫军却仿佛感觉她的呼吸都贴在自己脸颊上。

　　他偷看她一眼，坐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笔本，写着什么，完事立起来拿给她看。

　　傅卫军。

　　王芙欣轻轻念着这三个字，字很好看，比划板正，有种劲劲的感觉。

　　也没追问为啥他们一个姓沈，一个姓傅，谁家都有隐私，有时候没必要那么刨根问底。

　　见她口型在念自己名字，傅卫军腼腆害羞地笑着，指了指她。王芙欣将手摊开在他面前，傅卫军了然，将本子和笔放在她手里，期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他收回手，轻轻摩挲着刚刚触碰到的手指，心里十分欣喜。

　　写完后王芙欣难为情地将本子立起来，她对自己的字有些不自信，觉得不好看。兄妹俩这点倒是很像，她哥写字是斜七扭八，直来直去；她写字是没有笔锋，圆不溜球。用她爹的话说，字如其人，她哥一身犟脾气，她没有脾气。

　　傅卫军看着纸上的三个字，轻轻念了遍，似要记在心里——王芙欣。

　　见他记住，王芙欣又继续写着：谢谢你给我买东西，多少钱？

　　傅卫军忙摆手，表示不用。他也不懂这个东西，去了售货店店员推荐这个他就买了，也没想这么多。

　　那我下回请你吃饭。

　　王芙欣写完立起来，傅卫军连忙点头，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然后竖起大拇哥，向下摁了两下。

　　王芙欣虽然不懂手语，但此时也能猜出这个动作的意思，于是她也学着他的动作，对着傅卫军做了一遍，用嘴型询问：谢谢？

　　见傅卫军点头，王芙欣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又做了一遍。

　　傅卫军看着她这开心的模样，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就变得那么开心。但那笑不带恶意，反而让他也感染上，抿了抿唇，也对着她漏出笑容。

　　而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却让王芙欣觉得他有些可爱，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要松开手，却还是没忍住又抓了几下。男生的发质发硬，手感不算柔软，但胜在茂密，顺滑，还挺有手感。

　　沈墨就是这个时候从二楼下来的，她看着在自己下楼就立马收回手，害羞的王芙欣，又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的傻弟弟，觉得这俩人很是不对劲，疑惑地问：“你俩刚刚在干嘛？”

　　“他头发上有东西。”王芙欣心虚地打着哈哈。

　　“那脸怎么这么红。”

　　“炉子旁边太热了！”王芙欣看了看墙上的表，生硬的转移话题：“都四点了，沈墨，我们是不是该回学校了。”

　　沈墨没继续追问，她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对着傅卫军比划着手语：时间晚了，你先送她回学校，再来送我过去。

　　傅卫军点点头，沈墨对王芙欣说：“送你回学校吧，我还有些事，就不跟你回去了，你赶紧回去换衣服。”

　　王芙欣下意识低头看裙子，确定外套还绑在腰上没有掉下来。也知道这么远自己顶着身体不适回去很难，所以也没犹豫，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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