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婷婷走的很急,甚至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九叔扶着柳书玉,秋生、文才帮她拿好行李递给佣人,他们在义庄门口告别,任婷婷对着他们挥挥手,坐上轿子,离开此处。
秋生关上大门,文才跑去厨房拿饭菜,九叔将柳书玉扶到座位坐好,首先去厨房给她盛碗粥放在她面前。
“多谢阿九。”柳书玉对他笑了笑,开始品尝起来。
粥熬的很是软烂,还带有淡淡的红枣味,与原来文才做的进步不少。毕竟好几天没有进食,她只能喝粥,秋生、文才好几次想给她夹菜都被九叔拦下。好在也不算太饿,一碗粥还没喝完就感到饱腹感,于是放下碗筷,唤了声“阿九”,九叔理所应当地拿起剩下的粥倒入自己碗中。
秋生、文才俩人对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次柳书玉醒来,俩人的氛围比之前还要腻歪,让他们纷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徒三人还在吃饭,柳书玉却有些犯困,可刚吃完饭哪有就去睡觉的道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九叔却突然开口让她去休息。
“回房休息去吧,你的伤还没完全好,需要多休息,”
“那我先去后院消消食。”柳书玉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向后院。
九叔吃完饭就看到柳书玉躺在躺椅上睡着,无奈地叹口气,抱她回房间休息。期间柳书玉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他还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继续睡去。
天色渐渐出现夕阳,跟着文才刷完碗筷后秋生也要离开,原本还想跟柳书玉打声招呼却在后院没有找到人,本想上楼看看,就被从楼上下来的师父叫住。
“别找了,回房休息去了。”
秋生挠挠脑袋感到疑惑,他还以为醒了就没事了,结果看这架势还是有问题。于是秋生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师母她真的没事了吧?”
“怎么?你希望有事。”九叔瞪了他一眼。
秋生连忙挥手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担心,师母今天晚饭连一碗粥都没喝完。”
九叔叹了口气:“伤及根本,短时间内好不了了。这还要对亏你师叔,不然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秋生“啊”一声,感到后怕,他知道柳书玉这次伤势很严重,结果没想到这么严重,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伤竟然会伤及性命。
“那我之后过来给师母带些解闷的玩意?”
“少惹我们生气就行。”九叔轻哼一声,看着门外的天色开始赶人,“天都黑了还不赶紧回去。”
“糟了!师父我先走了。”秋生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连忙打声招呼,跑出大门骑上自行车走人。九叔也慢悠悠地走去关上义庄大门,结束一天。
因晚上睡的有些早,柳书玉半夜早早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被房间中心躺着的黑影吓的轻呼出声。而因她刚刚的喊声,那人此时已经站起身向自己走来。
九叔走近就看到柳书玉紧闭着眼睛,睫毛不安地微微颤抖,他还以为她是梦魇到了,结果看这架势八成是被自己吓到。于是点起床头的烛灯,开口安慰。“别怕,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书玉放松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看过去,平日里正气严肃的脸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柔和温柔,有一种独特安抚人心的魔力。
柳书玉轻声询问:“你怎么没有回房间睡觉?”
“怕你出事。”
明明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柳书玉微微一愣,看着为自己去倒水的人,这熟练架势她昏迷的这几天恐怕都是这么做的。
柳书玉看着九叔试探了水温,觉得水温合适才拿回来,刚想起身就被他拦下,抬起自己的脑袋使头抬起方便喝水,水温也正正好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也不知道换了几壶。
九叔习惯性地帮她擦水渍就看到柳书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柔情。视线相对后,她的脸上泛起大大的笑容,好看又很灿烂,但这热情的爱意让他感到不好意思,刚起身打算吹灭蜡烛却被柳书玉抓住衣摆。
“怎么了?”
“上来跟我一起睡吧?”柳书玉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他,眼中的期盼清晰可见。鬼使神差的,九叔点头应下。
只见她眼睛一弯,松开手向床榻内测腾出位置。九叔只能脱下外衣躺上去,刚躺下柳书玉便靠过来,将薄被给他盖好,就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不见一点姑娘家的害羞。九叔拿她没办法,只能将人搂在怀里。
因柳书玉大病初愈不能受凉,九叔便把屋内的门窗紧闭。离酷暑越来越近,温度也逐渐升高,虽晚间还带有凉意,但屋内门窗紧闭依旧会感到炎热。可九叔这么抱着柳书玉却分外清凉,甚至要盖好薄被才行。九叔微微皱眉,握住她的手,果不其然入手冰冰凉凉,于是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帮她暖热。
等到手暖热准备起身帮她拿袜子穿上时,却被她拽住衣服,低头望去,就见她抬头望着自己。明明没有光映照,但那双眼睛此刻煜煜生辉、明媚动人,很是好看。
只见那双眼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九叔反应过来时已经亲在了她的唇角,连忙红着脸慌忙拉开距离,去拿袜子,那同手同脚的姿态让柳书玉笑出了声。
本以为闹这一出会精神的难以入睡,可没多久就有了困意昏睡过去。九叔察觉到身旁安稳的呼吸声睁开眼睛,看着面色红润,手脚热起来的她,脑海里都是刚刚的场景,难以入睡。
这一天秋生来时高高兴兴,手里还拿着个衣袋走进前厅,高喊着师母。
听他这动静,在后院翻土的柳书玉从后院进来,手里还拿着翻土的小铲子。秋生赶紧拿下她手里的铲子放在地上,然后将手里的衣袋塞到她手里,一脸神秘的说:“快看看怎么样,喜不喜欢?”
柳书玉疑惑地打开衣袋,看清里面是什么后微微睁大双眼,欣喜拿出里面的衣服:“好漂亮的衣服!”
遵循清末襟衣特征改成大襟圆领、厂字盘扣。而天青色的布料就如同夏季雨后,清新淡雅。除却袖口有明显花鸟刺绣外,就是布料上的暗纹。丝绸布料冰冰凉凉很适合夏日,倒大袖的长度堪堪漏出半截小臂,衣裙长度也正正合适。
“好看吧!姑妈说这件一定适合你,就让我给你拿过来了。”
柳书玉:“很好看,我很喜欢。替我多谢钱姑,秋生你临走时从仓库挑个东西带走,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姑妈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说她不要你东西,你多去店里陪她聊聊天就成。”秋生坐在椅子上,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柳书玉轻笑一声,点点头:“也好,我也好久没去看望她了。”
钱姑也就是秋生姑妈,原先想撮合俩人,结果谁曾想柳书玉跟九叔在一起了,这下完全没戏。结果在柳书玉去找店那段时间,她们经常往来,这一来二去钱姑发现柳书玉这性子很对胃口,要不是碍于九叔的身份,她简直都想拉着柳书玉义结金兰了。
见柳书玉讲衣服折叠打算收好的架势,秋生赶紧拦住她。“你不打算试一试吗?我姑妈说你试一下,如果太长太大就让我拿回去给她改一下。”
柳书玉点头,然后诧异:“这是钱姑自己做的啊?”
“对啊,自己打的样图自己裁的,全镇子可就这一件!”秋生骄傲的抬头挺胸,毫不吝啬自己对姑妈的赞美。
“好厉害!那我上楼试穿一下。”
柳书玉拿着衣服上楼,没过多久,九叔便跟文才就走进前厅,手中还拿着木头和工具盒。九叔看到秋生歪七八扭的瘫坐椅子上,微微皱眉,却吓得秋生赶紧端正坐姿。九叔吩咐文才把东西放在工具间后,就去后院洗手。擦着手进来才搭理秋生,还是关于柳书玉的。
“书玉呢?”他在后院没有找到人,明明刚才还问自己要土铲要去后院种花,怎么修完尸房这一会功夫就不见人了。
“师母回房间了。”秋生一脸高深莫测地笑着,让九叔不禁皱眉,心想这臭小子又想打什么主意。
文才也放完东西从工具间出来,看到秋生的模样吐槽他:“你笑的好猥琐。”
“哎呀!你皮痒了是不是!”秋生作势要去揍他,文才赶紧溜之大吉跑到后院洗手,秋生也跟着他跑出去。
九叔见状无语摇头,走上楼看看是什么情况,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大门下一秒就打开,随即九叔愣在原地。
最初见到柳书玉时她就是身着袄裙,衣着保守,宛如晚清的官家小姐。九叔从不管她的穿衣,只要不着凉受冻,不犯忌讳就行。甚至当初任婷婷送来的小洋装他都觉得很好看,只是从未见柳书玉穿过。
而此时她换上了新衣,那衣服是旗袍知晓,也在镇子上见其他姑娘穿过。可不知为何,在柳书玉身上却如此好看,让人瞧进眼中,记在心中。她皮肤本就白皙,那天青色衬得她更加气质脱俗,若在眉心点上红点,则仿佛下一秒就能羽化成仙。
她头发没有像平日束起,而是简单的用阴簪挽起。流苏玉兰花坠饰在她耳后晃晃荡荡。那簪子是自己送她的,当时去别的村子捉妖,在街边看到这簪子就觉得十分适合,便买来送给柳书玉,她当时十分欣喜,在试过后就一直收起从没戴过,没想到今天看到了。
果不其然,正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适合她。
见九叔一直没有说话,柳书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地问:“不好看吗?”
九叔回过神,轻咳一声,装作不在意地说:“很好看。”
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耳后,柳书玉扬手轻抚那簪子,羞涩浅笑:“一起下去吧。”
九叔点点头,让开路跟在她后面走下楼,快要走下来就听到后院秋生、文才你追我打的声音,像两个小孩似的。刚走到楼梯口旁的后门,一个身影就飞快跑来,柳书玉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力气抱着她向后才躲过去。她倒在九叔怀中,心怦怦地飞快跳动,也分不清受惊和心动哪个占比更多。
“秋生、文才!说了多少次不能在这块打闹!”九叔将她扶好,然后怒斥着跑进来的俩徒弟。秋生、文才也知道自己闯祸,站在不远处像以往一样低头认错。
“对不起师母。”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柳书玉警告他们,让俩人连忙点头,刚抬起头就被她的穿着惊艳到。
“哇!师母你超漂亮!”文才惊艳地抬头夸赞:“我就说你不能总穿你那老裙子,你这么好看,要大胆尝试新衣服…”
话还没说完就在师父的目光中噤声,闭上嘴巴继续低头。秋生在一旁偷笑,给他一个看我的眼神,开口真诚夸赞:“师母你头上的簪子好适合你!”
他知道这是师父买给师母的,当时是他跟师父一起出去捉妖,师父买簪子时还特意支开他。他见师父这么刻意就悄装作走远,实际在不远处偷偷查看,就看到师父买了这簪子。本以为是送给柳书玉的,谁知道这么久都没有见她戴过,于是就忘了这回事,今天见到才重新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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