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阳的时代（下）

到了，中枢大平台的地上便是整个敦尔郭刻最大的广场，足有六七个足球场的规模，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足球场了，也只有地下的孩子会在狭窄的矿道内踢着玩，用猪膀胱扎的皮球。

　　卡洛不由得裹紧了大衣，喧嚣的人群散去后，温度又骤然下降了一截。卡洛僵在原地，抬头看着那一小团白耀的光芒，那颗遥不可及的太阳。卡洛的嘴唇哆嗦着，呼出断断续续的白雾。它只是很亮，并没有让人感受到有多么温暖。于是，卡洛收回即将在风中冻僵的手，那有些黯淡的苍白肤色和所有的地下居民一样。

　　卡洛用劲甩了甩僵直的腿，想要好好享受呆在地上的假期，就不能呆在这里，等着被冻成冰棍，再被人拖回去……

　　从广场移步到街道，情况就好上不少了，宽敞的大街两侧皆是用白色大理石建成的高大住宅，在坚固华丽的同时也挡住了大盆地上刮起的阵阵烈风。它们的主人也在屋檐下挂起了一串串小彩旗，使街道上充满了热烈的节日气氛，从心理上让人感受到了温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家家户户都装有的供暖炉心，巨大的炉子燃烧着矿民开采的源晶（地下深处的高能燃料，呈橙色结晶状，在高温下为液态且极不稳定，只能配合炉心使用）。

　　说到炉心，那就是地上人家必备的“空调”，一个好的炉心可能比他们的豪宅还要值钱。地上的土地还不值钱，而一块温暖的家却相当昂贵，能在地上安居，不畏惧窗外呼啸的寒风恐怕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吧。

　　炉心有多温暖？大致能感受到，尽管隔着厚厚的墙壁，门前的积雪仍是化为了潺潺的流水，在街边汇聚起来波光粼粼的流进下水道，然后，不知道在哪里收集起来，鼓捣一下，给矿民们喝罢。

当然，在这大街上，特别是在太阳节这样隆重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群特别多。吸引着卡洛眼球的，是那些地上居民单薄的穿着，妇人们身着色彩缤纷的礼裙，先生们也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们聚在一起，举止优雅，行动自如，谈笑风生。卡洛裹紧了厚大衣，更加想念地下一分。

　　“前面的路被挡住了。”卡洛一脸不解的望着前方围在一起的人群。

　　卡洛凑了过去，看到台上那位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说的男人，他向着太阳伸展开双臂，讴歌道：“两百年！两百年！我们在王的领导下，在暗无天日的核冬天中苦苦坚守，在战争的废墟中自力更生，重建了伟大的敦尔郭刻，苍天眷顾我等矢志不渝的精神，再次将光无私的倾洒在这片大地上，让人类的未来迎向了曙光。这一奇迹，促使我们迈向新的时代，开拓的大门已为人类敞开！我们的人民不该再苦受煎熬！王来带领我们奔赴文明的伟大复兴！……”

　　听到这话，卡洛好似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在人群高昂的喝彩声中跟着鼓掌，毕竟台上的人可是一流的演说家。此时他意识到一位身穿黄色礼裙的妇女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

　　卡洛疑惑地去问：“女士，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那女人稍稍有些惊讶，随后恢复淡漠：“先生，你是公民？”

　　卡洛一愣：“是的，我是地下的矿民，三等公民……我有证件的……你等下。”

　　“好的我知道了。”女人打住了卡洛，不厌其烦道：“来参加节日，好歹要穿得干净点吧？”

　　卡洛环视四周，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好……好的，下次我会注意的……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卡洛悻悻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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