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交易（三）

我缓缓地坐下，眼中布满了血丝。我刚刚才发现，我竟如同眼前这些可怜的男人一样可耻……

……

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无法原谅……

“大人？大人……您还好吗？雪匪来了吗？”

我无神地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理我，争先恐后地挤在那条小小的缝隙下，他们争抢着最好的位置，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占满两张铁皮之间那段只有小指宽的缝隙。

与之前那种闻之色变的恐惧相比，他们现在表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狂热。

“喂……喂喂……”我回过神来对他们喊道。

“哎呦！嘘——恩人，您可千万得小声点啊！不然被发现了，咱们可就完蛋了！”

“你们为什么选择藏在这个地方？”我忍着内心复杂的情感问道。

偌大的灰河，想要藏起来完全没有必要全部龟缩在这处狭小的旮旯里。

听见这个问题，他们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桀桀桀桀……恩人啊，我们为什么呆在这里，您过会儿就知道啦～”

又有一个人补充道：“别卖关子了！大人您知道的，雪匪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而我们怎么能白白便宜他们呢？他们在那边热火朝天干起来的时候，我们这边就能大饱眼福看个够啦！”

我：“你们……”

我还没插上话，就有人小声嘀咕着打断了我：“大人您在的时候，我们可没偷看啊！只可惜现在雪匪来了，不然您想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诶～你这话说的，其实一开始，没人有这个点子，还是那次那个没老婆的臭光棍带头的。我们知道后直接把他打死了，后来去看了才后悔自己竟然错过了那么多！”

“是啊是啊！可比自己搞强多了！每次都只见到那群婆娘半死半活地回来，没想到那群雪匪玩得这么花！”

“可不是嘛！那群雪匪又不养女人，每次可不都是积了大半个月的火，憋得跟头驴似的。他们也比我们有劲儿多了，个个壮得跟头牛似的。一个个扑上去，就跟饿疯了的狼似的！能不得劲吗？！”

“可别再说啦！雪匪就要来了！”

“嘘——嘘——！”

“啪。”我把头抵在铁皮墙上，或许是想静一静心，但始终静不下来。

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人，难道还有救吗？或许我不该为此感到烦恼或内疚，我只是身处其中，在默默地见证着罢了……人呐，什么时候变得像图瓦的冬夜一样麻木无情了？仅仅是因为身处其中吗？

我闭上眼睛，在黑暗的视线里却总是浮现出那些女人的面孔。仅仅一起饮酒，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她们的面孔都很模糊，没人会记得住。但是那种眼神我是不会忘记的，她们之中，有活人的眼睛……也许在某一时代，这很寻常……但在那个阴暗的灰河边，她的目光正像一堆徐徐燃烧的篝火。

人总是会为稀有的东西着迷的，所以那双眸子才那么地感染我。我即将被封冻的心啊，正被她的蜡烛炙烤着，在为她流泪，在为她滴血，在为她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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