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卷七十六

　　傍晚的时候，太阳抵不住黑夜的侵蚀只剩下一点点余晖，温度更低了，石妈妈往水桶里面蓄水，防止第二天自来水龙头因为上冻而不出水。四个女孩子，石娇娇跟老六在小菜田的角落采豌豆苗，干劲更大点的夏蕾跟陈丽拿着镰刀，冲着选中的肥美青菜跃跃欲试。

　　夏蕾把采收好的几株青菜送到水池边，看见石妈妈徒手洗青蒜，心疼地说：“干妈，我下次给你带个塑胶手套，看你的手在冰水里冻得通红。”石妈妈笑道：“其实不冷，等会儿做起活来，两只手反而发热呢！你们小女孩怕冷，皮肤又嫩，跟我们这个年纪的不一样咯。”陈丽同意地点点头，附和着说她们就是不做事不活动，每天冻得跟抖筛一样。

　　一到家就被石妈妈套上棉袄的老六，端着装满豆苗的竹筐，和石娇娇两人也从田里往水池边走来。老六边走边说：“呜呜呜，手都冻掉了。”跟在后面的石娇娇不停攥了拳头又松开，以便用手心的热度温暖冻僵的指尖。

　　石妈妈见状看向陈丽，指着老六她们两个，笑说：“看这两个呆丫头，冻成这个样子！”陈丽走过去把豆苗端给石妈妈，先握住老六的手给她捂，又去给抓住石娇娇的手，石娇娇惊到：“哇，好暖和！你手怎么这么暖和！”陈丽接着石妈妈的话说：“是蛮呆的。现在豌豆苗正嫩，戴着手套拿刀割，拿去屋里择，总比田里暖和。”

　　石娇娇闻言眼睛都瞪圆了，吼：“你们不能早说！”陈丽奸笑一下，回：“正愁没处看呆子。”又转头跟夏蕾说：“这两个人长得跟小猴子似得，虚得手跟冰块一样，你手给我看看！”夏蕾得意地伸过去，陈丽一摸，果然比自己的还暖，老神在在地说：“我就说吧，这两人不行！”

　　夏蕾点点头，去到石妈妈身后，她已经比石妈妈要高出半头了，正好把下巴放在妇人肩膀上，撒娇地说：“干妈妈，今天天太冷了，你别做什么复杂的菜。一人下碗面吧，汤汤水水的好吃又暖和。”石妈妈笑笑，看着另三个姑娘说：“你们看看，干女儿就是不一样！给你们下点疙瘩汤，菜也是现成的，不费事。”石娇娇见状，跟陈丽和老六交换个眼神，假装吃醋地说：“你们看看，谁是亲生的！我都有点怀疑了。”夏蕾第一个笑出来，紧跟着大家都笑起来。石妈妈甩了甩篮子里的水，叫了声“好咯”端起菜就往厨房去，四个好朋友就鼓着掌，跟小绒鸡一样追在石妈妈屁股后面。

　　虽然妈妈说很简单地弄一下，可当四个女孩围坐在方桌边时，还是看见了满眼的菜肴，陈丽、老六和夏蕾忍不住直叫“这也太多了吧！”纷纷叫石娇娇去阻止还在厨房不知道做什么的石妈妈。石娇娇也觉得太夸张了，刚准备站起来，就看见自己妈妈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进来，说：“也没啥好吃的，你们一定要吃饱啊！”

　　陈丽咬着筷子，说到：“婶婶你快别弄了，这么多还说没菜，依我看要吃到元宵节。”石妈妈擦擦手，把围裙解下放在一边，坐到石娇娇身边说：“那小丽就在这里吃到元宵节！”大家都笑起来，陈丽吐吐舌头，回：“那我最高兴啦，现在就开始吃！”

　　夏蕾吐出一块鸡骨头，说：“今天晚上我不跟陈丽睡一头了，老爱搂着人睡，上次差点被她勒死了！”陈丽翻翻白眼，立刻回：“我多喜欢你呢，不搂着你睡不着！”老六忙举手道：“那我跟丽丽睡一头！”还没等石娇娇说话，石妈妈就说：“现在不比夏天，冻着了可不得了。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我看等下吃过饭时间还早，小丽跟菲菲还是回去睡。明天早点来，多跑一趟啊，保险点。”

　　晚饭之后，石妈妈打开了走廊上的门灯，给陈丽和老六照明。“别在路上耽误时间，直接回去啊！明天早点来。”石妈妈看着电动车上的两个人交代到，陈丽戴好御寒的东西，又让老六挨紧自己，才说：“哎呀，还当我们小呢！知道啦。娇娇蕾蕾我们走了啊！”说完，没等石娇娇俩人回话，“咻”地一声消失在夜幕里。

　　收拾停当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里后，聊了一会儿白天的事情，石娇娇用腿推推另一头的夏蕾，问：“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夏蕾闷闷地“嗯”了一声，“跟你妈妈有关？”石娇娇小心翼翼地问，夏蕾翻身面对着墙，说：“大过年的，我不想你们跟着我不高兴。”“好吧。”

　　一阵沉默之后，夏蕾才沉沉地说：“前天我妈妈来了。”“啊？什么意思？”“我亲妈。”“……”“我真搞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

　　石娇娇张张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叹一口气。夏蕾听了之后，踢了石娇娇一脚，强颜欢笑着说：“我都没叹气，你叹什么气！”“这太复杂了，我不太懂。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夏蕾闻言轻轻笑起来，柔声道：“是蛮复杂的。我多喜欢跟你们在一起的感觉啊，这就很安慰了。”

　　石娇娇翘起头，叫了一声夏蕾，对方“嗯”一声，并没有抬起头来回应。石娇娇还是看着夏蕾头的方向，说：“我们大概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们愿意跟你分担能分担的部分。我说不好，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在讲什么……”夏蕾看着黑乎乎的屋顶，真心地笑道：“我懂，我都懂。如果我不懂你们是什么样的，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找你们呢？”

　　石娇娇听出夏蕾话里有好多来龙去脉，可她们之间早有默契，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就不去追问，但会让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有人陪在你身边。“再等等，等我准备好了，全盘告诉你们。”过了一会儿夏蕾轻轻说，像在自言自语，而另一头石娇娇已经发出了入睡时才有的均匀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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