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卷九十七

　　文理科综合考试之后，很快就是端午节，夏天的气味从艾叶跟粽子的香气开始散发出来。课间张洁破天荒地来找石娇娇，一见面就拿出小剪刀跟长命绳，石娇娇一看就接过来，说：“你倒是戴上瘾了，怎么不叫你家里人帮你系？”张洁赖皮地笑笑，“他们没你弄得好看嘛。”

　　石娇娇冲她皱了下鼻子，嗔道“烦人”，然后笑眯眯地说：“你这约续上啦，晚自习前帮你扎，记得早点来找我。”张洁脱口而出一个“不行”，说：“不能中午么，我等不及了。”石娇娇回到：“又不会错过端午，我中午要回家的呀！”张洁恍然大悟，“哦哦，我也要回家过节的。”“那就晚自习之前哦。”张洁喜滋滋地应了。

　　两人说了“再见”之后各自没走出两步，张洁又叫住了石娇娇，害得她把半跨进教室的一只脚又收回来。“还有什么事？”石娇娇疑道，张洁把手揣进鼓鼓囊囊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青皮的大鸭蛋，“喏，差点忘了！”伸手递给石娇娇，说：“千挑万选，我家最俊美的一颗蛋。”“哈哈，谢谢啦！”石娇娇大笑着把蛋握在手心里。

　　正午的太阳热情地照耀着大地，石娇娇到家时小脸烘得红扑扑的。跟妈妈坐到餐桌上时，看见桌上只有几只粽子，两杯水和一盘切开的咸鸭蛋。妈妈抱歉地说：“厂里赶货，妈妈没时间，中午简单点，晚上再做好吃的。”

　　石娇娇伸手拿起粽子，边剥边说：“有妈妈亲手包的粽子什么都可以啦！”石妈妈听了女儿的话，宠溺地看着她笑笑，说：“我女儿怎么这么乖！其实中午不回来也可以。这下好了，没吃到好饭，连午睡也没了，上课又要打瞌睡。”

　　“没事啦，妈妈。其实早上走得急，把你准备好的袋子落在家里了，只好回来拿。”石娇娇说完，冲着雪白的糯米“啊呜”来了一口。石妈妈皱眉道：“我说呢，前几天就吵着要我多准备些粽子，怎么一回来就看见，袋子还好端端地摊在大桌上，原来是马大哈忘记了。”石娇娇闻言冲母亲“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米啊肉啊的。

　　一吃完午饭石娇娇都不等消化下，丢下饭碗跟妈妈打了招呼，就往镇里赶。骑到沿河公园那里时电子表显示，离下午上课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石娇娇心里暗念着老天保佑，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对面小区的过道走去。

　　这个时候，人们大概都不在家，所以过道里停的车辆很少；这个点，人们要么在吃饭，要么都午睡了，所以几乎没有来往的人。石娇娇立好自行车，伸头四下打量一番，之后坐在自己的后座上等着唐建宇。

　　半个小时之后，别提唐建宇，连只虫子都没有在石娇娇眼前出现。石娇娇先跑到小区里头，往巷子的两头看看，又退回来，跑到临街的马路边，最终撅着个嘴返回了自行车边，自言自语道：“再等二十分钟，等不到可不怪我了。”

　　过道正对着不远处的人工河，石娇娇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向河面，这午间的河面寂寞得连一条船也没有，只有无声的风跟柔美的杨柳枝嬉戏。在过道里是看不见太阳的，但远处碧蓝的天跟雪白的云，还有明晃晃的马路都告诉少女，阳光艳极了。

　　石娇娇低头去看电子表，有脚步声从外面渐渐靠近，很快走到了身边。由于刚刚看了光亮的地方，唐建宇又是逆着光进来，她循着声音抬头去看的时候，一时间只看得见一个轮廓，视线里对方整个人都黑乎乎的。

　　“你在干嘛呢？”唐建宇吃惊地问，石娇娇赶紧起身，从车篓里拿出塑料袋递过去道：“唐老师你终于出现了！等你呢，给你！”少女的视觉恢复了，从唐建宇脸上看见明明白白的惊疑，“什么，这是什么？”即便这样问着，他的手还是伸出去接下了少女送过来的东西。

　　“粽子呀！我妈妈包的。从前跟你说好的，你忘记啦？”石娇娇极认真的脸上，由于察觉了对方的遗忘而腾起尴尬的红色。唐建宇闻言半张了嘴巴，整个人愣了好久，才不可思议地说：“傻丫头，你还真记住了！我就随口一说啊。”石娇娇的脸色很明显暗了下去，特别较真的回：“我从来说话算话的！要是……要是……”唐建宇一手托着袋底，一手拎着袋口，伸头问：“要是什么？”“要是老师你不愿意要就算了，还给我！”说完少女当真红着两只耳朵，气呼呼地伸出手，头也赌气地扭去一边，看也不看唐建宇一眼。

　　唐建宇只是笑，好久都不说话。石娇娇又把手往前伸，道：“快还我！我上课要迟到了。以后能不能别跟我说笑，分不清！”唐建宇笑出了声，他把袋子往身体靠，做出护住的样子，说：“谁说不要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傻了才不要。”石娇娇这才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问：“真的？”“这还有假？”“那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傻啊！你不会先跟我说一声么？我要是中午不回来呢，要是回来不走这条路呢，要是直接回市里过节了呢？”唐建宇越问越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见石娇娇气焰也下去了，人也怂了，才接着说：“不过你个傻丫头，傻人有傻福。我要开出镇子想起来有东西要拿，刚刚才折回来。”

　　石娇娇一听眼睛亮起来，歪着脑袋得意地说：“那是！我也是为了给老师一个惊喜嘛！真的超级好吃的，比面点店的还好吃！”唐建宇看着石娇娇俏皮的样子，连忙点头应道：“嗯嗯，太惊太喜！回去一定仔细品尝。”石娇娇这才开朗地笑出来，说道：“这样再好没有啦！那唐老师端午安康。我要回学校了，可不能迟到了！”“快去吧，仔细着看路……”“知道啦，再见。”

　　石娇娇走后，唐建宇将粽子拎回了公寓，放进冰箱之前他打开看了一下，粽子是小巧精致的四角粽，有八个。想到车里已经买好了给家里人准备的，“这个我就留着自己吃吧，明早说不定就能拿来当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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