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三五零

　　飞机准点到达，石娇娇和梁副总在接机口第一眼看见的是挺拔醒目的张堃，随后才是跟在后面，容颜有点憔悴的DR.YANG。石娇娇见那教授边走边往外面张望，立刻将手里写着“欢迎美国教授路易斯.杨”的接机牌举高晃了晃。那教授见状如变脸一般，一扫颓容，满面春风地冲他们挥手示意。

　　接机只有梁副总和石娇娇，虽然人少，却是科技公司的最高规格了。四人见面后简单寒暄一番，杨教授快速松开梁副总的手，说：“还以为今天能见到老院士呢！”石娇娇和胖男人对视一眼，上前伸手引路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教授您先休息，明天公司为您安排了接风宴，到时候整个国内科研团队都会跟您见面的。”

　　话语间已经走到接送的车子旁，杨教授停在车门外，上下打量了石娇娇，说：“石经理还这么年轻，真是又漂亮又能干，以后我在国内的事有你安排就放心了！”石娇娇看了张堃一样，抿嘴笑了笑。梁副总扬了下手，说：“杨教授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石经理跟您是老乡，也是A市人呢！”“哦？真的？”杨教授问了一声后，在梁副总的指引下往车厢里钻。

　　落座之后，杨教授的注意力仍刚在石娇娇身上，用方言问：“石经理是A市哪儿的啊？”石娇娇和张堃一排，回答杨教授的话还要扭过头看他。杨教授一听石娇娇家所在的乡镇，拍拍脑袋道：“哦哟，太有缘了！我中学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就是在镇上教书的，叫唐建宇。”张堃看见石娇娇的瞳孔在遇到特定的三个字时，经历了快速的收缩和复原。石娇娇咬咬下唇，道：“认得的，不过中学没教过我。”

　　杨教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挪了挪身体凑上前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还在那儿吗？”石娇娇动了动嘴没有说话，那男人兀自深吸一口气，撇嘴道：“我这同学可惜了，什么都好，中学时我俩你追我赶。我到底小有成就，没想到他最后只是个乡镇教师。”石娇娇闭上眼睛，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头，沿着裤管来回摩挲。

　　“杨教授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你们都在学术圈，尤其是物理和数学，还是交叉学科。”石娇娇清澈的双眼满是惊奇，“唐老师早年在巴黎高师师从**导师，博士结业后归国，取得了许多令人瞩目的成绩，其中协助主持的项目就有国家级的。SCI影响因子高的期刊论文也陆续发表了多篇，是家乡最有名的年轻数学家。您在国外久了，对老家可是一点都不关心啊！”

　　“啊……”杨教授一时词穷，“没想到石经理对学术圈也有所了解。”石娇娇摇摇头，神色冷漠道：“倒不是多了解，只是他太有名了，如雷贯耳。您能有这样的同学真是了不起！”杨教授的脸色又变得有点憔悴，表情又恼又羞。“哈哈，杨教授不要见怪。”张堃忽然发话，他看向归国学者，笑道：“我未婚妻平时受我影响，你知道我本身也是学数学出身的。”

　　杨教授神色稍缓，带着惊讶道：“喔唷，我眼拙，眼拙了。没看出来竟是张先生的太太。”石娇娇似乎还沉浸在愤懑之中，对两人的对话无动于衷，保持着严厉的神色。张堃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回头对杨教授说：“其实您说的同学是我师弟，既然这么巧你们私交也好，我一定要安排三人聚一聚。”“呃……”杨教授擦擦汗，低声道：“那就劳张先生费心了。”

　　“后面这人生活上的事情，你安排下面人跟进就行。”把人安排进住处，退出来之后，老梁对石娇娇说。石娇娇看了下手表，道：“没见过谱这么大的学者，大概是我见识短，工作台还得按他体型定制……”老梁捏着鼻梁笑笑，“算了吧，高级人才嘛！他也算在你这里吃了鳖了！”石娇娇撩起眼皮看了上司一眼，“谁叫他趾高气扬，世上就他一个教授吗？”

　　“你呀，算算进社会多久了，锐气还这么重，多亏腰杆子够硬。”老梁说，两人徒步从生活区往公司走。石娇娇将月白色皮包挡在腿上，一步一顿说：“你是说因为张堃我才敢这样咯？”老梁扬着眉毛，脸上写着“不然呢？你一个小公司经理。”石娇娇看着远处一排排路灯，自言自语道：“如果说别人我才不管，说他就不行。”

　　公司只留了一盏前台的灯，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两人收拾收拾物品，石娇娇就搭老梁的顺风车去市里。“哎，偏偏家里准备了晚餐，你说上哪找这么好的机会请你吃饭。”老梁把着方向盘，突然假模假式地叹道。石娇娇听罢哭笑不得，没大没小地说：“梁总你赶紧打住吧，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转，也没听你说要请吃饭，今天这是骗谁呢！”

　　梁胖子仰头大笑，又忙着观察路况，才说：“以前不算，我是说以后嘛！请通域执行董事的太太吃饭，恐怕没那么容易咯！”石娇娇眉头一皱，又迷惑又嫌弃地问：“你在瞎说什么呢？”老梁以为石娇娇害羞，举起一只手道：“没，什么也没说。”石娇娇重重呼出一口气，道：“老说可就没意思了。”

　　因为没通报具体行程直接离开了七八天，集团里的事务堆积成山，张堃一回到通域就处理文件、约谈、会议、推不掉的应酬等等，忙得不可开交。等到好不容易腾出空来，已经跟是一周之后了。

　　石娇娇和前台女孩子一起从公司走出来，互道再见之后，刚准备朝公交站台走，就被两下汽车鸣笛声叫住，张堃降下一半窗户，石娇娇就警觉地看了下周围，忙着冲过去钻进车里。“你怎么突然来了？”她边系安全带边说，张堃动动嘴角，回：“接你。”石娇娇顺口接了一句，“这么体贴？”张堃眼睛动了动，嘴角翘起来却没有接话。

　　不知名的男歌手嗓音醇厚略带沙哑，配着绵长的萨克斯风乐，让车厢里的氛围显得异常暧昧而煽情。这让石娇娇感到不适，心跳都快了起来，忍不住吹了吹气，故作轻松地打破沉默，说：“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了。”“是吗？”张堃淡淡地说，“那今天多见一会儿。”石娇娇避开逗弄的话，说：“我都有点饿了。”张堃闻言竟然笑了出来，模糊地跟了一句，“我也饿。”

　　“那……”石娇娇偏了偏身体，看了下仪表盘上的时间，“你常吃的地方也订不到位了，委屈你跟我去吃面吧！”张堃快速看了格外活泼的女人一眼，说：“吃饭我安排好了。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乖。”石娇娇半张着嘴，愣了一下，别过头看着窗外说：“平时我就是这样啊。”张堃的心情似乎出奇地好，也不追问，只是一直含着笑。

　　中途接了个白秘书的电话，张堃看看时间说：“刚刚好。”“什么？”石娇娇问道，张堃道：“我们的晚餐。”“白秘书没跟你一起去加州吧？”石娇娇听到白秘书的声音，找个话题。“没有，这是我的私人行程。”张堃说着，打转方向盘换了个车道。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石娇娇颇认真地点点头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你……白秘书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或者，说过什么？”张堃抿抿嘴问道，最先闪过女人大脑的是：那天和她姐姐白薇的三人午餐，但她却略过了，回道：“有啊，还不就是房子车子的事情嘛！”“就这些？”张堃的口气极稀松平常，石娇娇撑着皮质的座椅点点头，“就这些。说起来一直没跟机会跟你说，我不要的，都不要。”

　　张堃似乎早料到对方的反应，挑了挑眉毛说：“买都买了。”石娇娇眨眨眼，道：“不是假清高，也不是不敢要，因为两样于我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你都不跟我讲一声随便塞给我，我就不要！”“你倒理直气壮。”张堃听了好气又好笑，石娇娇觑着男人的侧脸，梗着脖子说：“本来就是啊，你总要讲道理吧？”“别闹了，去物业把手续办全，省得三天两头烦我。”

　　张堃开车穿过小区的大门，又说：“还有，尽快住进去，这边太远了。车子可以缓一缓，我有空陪你多练练手。”“你哪有时间。”石娇娇看着通向自己住处的小路快速闪过，奇道：“你不会在家做了饭吧？！”“呵呵。”张堃被她受了晴天霹雳般的表情逗笑，戏谑地说道：“我有这时间？”石娇娇靠到椅背上，张堃停好车突然弯腰来解了她的安全带，见她脸色又惊了一层，笑道：“下车吃饭。”“哦。”

　　电梯口有一家人在等电梯，似乎家长和老人带着孩子们刚刚郊游回来，孩子们手里还拿着五彩的战利品，叽叽喳喳的声音里还有未褪去的兴奋。张堃揽了一下石娇娇的肩，将她和调皮的孩子隔开一段距离。

　　小孩子毫无察觉继续闹着，高大的父亲倒是看见了男人的细微动作，他先喝止了孩子们的吵闹，才对张堃说：“小孩子太皮了，不要见怪。”张堃颔首没有说话，石娇娇怕对方尴尬，摆手说：“没什么，他们很可爱。”温柔的妈妈听到了，才转身笑眼看着石娇娇说，“你们的孩子也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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