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三六八

　　天边浓黑的幕布被撕裂了，裂缝里透出金紫色的光线，阴郁了一整天的天空，太阳在傍晚时探出了头，露出一刹那的光华。一辆金棕色的汽车绕过两个转弯，爬上了高架。方向的变换让夕阳的余晖透过宽大的挡风玻璃，落在车内两个人的脸上。“唉哟，还得带墨镜。”负责开车的副手小徐一手把方向盘，一手伸到抽屉里悉悉索索地搜寻墨镜，“我来！”石娇娇刚刚反应过来准备伸手帮忙，小伙子已经拿出墨镜快速戴好了。

　　“真没想到，娇娇姐和田工还有这么段故事。”行驶平稳后，小徐咧着嘴笑道，石娇娇抿抿嘴，“早知道午饭就不该带着你，三五句把别人话都套出来了。”“哈哈！”小徐得意地大笑，“那是，都是您教得好。”“我可教不了你这个。”石娇娇摇头否认。小徐在换车道前看了一眼石娇娇恬静的侧脸，说：“田工这人真是傻，连老大你这样的女人都会错过。”石娇娇听出副手话里的恭维，扬扬眉毛敷衍道：“谁说不是呢！”小伙子无趣地撅了撅嘴。

　　一路上很通畅，很快就要到最后一个服务区，通常两人会在这里停车吃点东西。“嗳！”石娇娇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眼看着远处亮灯的建筑从眼前闪过，惊讶地问：“不吃点东西嘛？”小徐看看时间，“梁总不是说在公司等我们嘛，能让他等嘛？”石娇娇摇摇头，“你呀，小小年纪就是太圆滑了，也不差这几分钟啊！”

　　“是有什么紧急的文件要立刻给上头吗？还没有过这么急的情况。”小徐试探地问，石娇娇抬眼细想了一下，也一脸疑惑，“没有呀，就是月底总结会，也没什么异常状况。”“好吧。”副手捏捏方向盘，专心看着前面。石娇娇皱起眉头，一手支着窗沿上撑着脑袋，疑道：“真的想不出来。你不说还好，一说我都有点疑心，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远处蓝色的路牌上显示出口就在附近，小徐咬着嘴唇提前变换车道，以石娇娇一丝不苟的脾气，他不看也知道她肯定又要苦思冥想。收费站顶端站着红色的大字，石娇娇提前准备好现金交给小徐。“哎呀，不用想了，还有几十分钟，回去不就知道了嘛！”见石娇娇一声不吭，小徐出言调节。石娇娇吐出一口气，“好吧，反正都到这里了。”

　　到达时，整个创意园的其他公司都已经下班，关门闭户，只有科技公司的大堂灯火通明。阿阮瞪着眼睛傻乎乎地坐在前台，连石娇娇二人进门都没反应过来。“发什么呆呢？”石娇娇走过去问，“你怎么还在这儿？”阿阮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徐，仰起脖子往后瞥了一眼，委屈地说：“老总在接待访客呢，我一个行政碰上了，怎么好意思走。”

　　石娇娇歪头往深处的办公室探看了下，看看墙上的时钟说：“这都几点了！以后如果不是他特别交代，就正常下班知道吗？”阿阮咬着嘴唇，可怜地点点头，“那我这会儿就走咯？”石娇娇点点头，跟小徐挥挥手，“你们不是住得近嘛，正好一起走吧。”小徐看着石娇娇黑乎乎的后脑，把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挠了挠鼻翼没有接话。

　　有脚步声从老梁的办公室传出来，阿阮嘀咕道：“终于结束了，光我站在这儿就有一个多小时了。”话语间，老梁和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就从走廊先后走了出来，那男人一见石娇娇就歪头笑了一下。老梁竖起手，夸张地上前跟石娇娇说：“啊哟，石大经理出差回来啦？”石娇娇看着张堃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老梁，严肃地问：“有什么事吗，我担心了一路。”

　　老梁朝张堃扭了扭肩膀，道：“他，等你好久了！”“啊，这样……”石娇娇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对谁说话，语气带着点抱怨，“早点说清楚不好嘛，害我白操心。”小徐听了扬扬眉毛，跟阿阮忍笑交换了个眼神。“你们都没吃饭吧？”石娇娇突然转身望着两个年轻人问，唬得两人傻乎乎地点点头，石娇娇歪头对着老梁眨眨眼，“老板管饭吧！”

　　本来想给两个下属争取个小福利，老梁也满口答应去附近最好的饭店，可年轻人跟老鼠见了猫般，头摇得像大夏天的电风扇，异口同声地推辞，“不不不，家里留着饭呢！”石娇娇忽然明白他们是被陌生的张堃那不怒自威的冷峻吓着了，只好笑笑应允他们离去，“那这次先记着。”两人如得了特赦令，胡乱道了别，飞也般逃走了。

　　余下三人吃了顿简餐，老梁在饭点门口就先行离去，石娇娇和张堃两人步行去科技公司附近开车。“回去有没有跟好朋友聚聚？”张堃问，石娇娇拨了拨被风吹到腮边的头发，说：“这次没有，时间太紧了。”“嗯。”张堃偏头看着跟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女人，又问：“那也没跟你唐老师联系咯？”石娇娇木讷地垂下头，“本来就不怎么联系的。”

　　“呵呵。”张堃忽然一把揽住石娇娇肩膀，加快了往车子去的脚步说：“今天有惊喜。”石娇娇有点跟不上他长腿的步伐，被拖得斜着身子，急急地问：“不会又是个电饭煲吧？”张堃碰了碰她热乎乎的耳垂，“上车，到了就知道。”

　　石娇娇认得这是去对面公寓的路，到门口时，保安居然很熟悉地跟张堃打招呼。石娇娇奇道：“这里物业这么细致，你才来过几次都记得姓张。”张堃眯眯眼没有说话，一步到位把车子开到楼下。“你不会又在这里买了套房子吧？”石娇娇一脸惊疑，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试探。张堃含笑摇摇头，转身拿起放在车后的外套，说：“上去就知道了。”

　　老实说，石娇娇怕张堃的惊喜，上次晚餐之后更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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