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四七三

　　正在“晚霞”包厢添加餐具和座椅的石娇娇，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过几秒小关就打了帘子进来，说：“阿姐，姐夫来啦！”石娇娇闻言起身，嗔道：“乱喊什么！”脚下忙不迭往外赶去，小关掩口偷偷一笑，“装也装不像。”石娇娇仿佛听到了一般，忽然停下叫扭身似笑非笑说：“还不跟我走，想一个人磨洋工？”小关摇手指指包厢，“二林嫂让我去翻台呢！”

　　石娇娇走出木质的走廊，半只脚踏刚上连着大厅的台子，便和唐建宇装了个满怀：两个人一个琢磨着小关的表情，一个在看着手机屏幕，都没有留神。石娇娇后退两步按着心口连说“吓死人了”，问唐建宇怎么也学起别人放不下手机！唐建宇口里温和地答了一句“助手跟我说些事情”，头不自觉往后看了一眼，神情有点迷茫。石娇娇见状问，“有什么事啊？”唐建宇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目光全落在女人脸上，柔声说：“没什么。”

　　聚会为了迁就赵永仪和夏蕾的时间，放在晚餐。陈丽送完陈鹏鹏又去邻村的加工厂看了看香水的头道蒸馏工序，下午两三点就到了“幸福小灶”。两个小时之后，夏蕾就带着小福星接了陈鹏鹏赶到。连赵永仪随后都夹着公文包从度假山庄那边步行就位！偏偏请客的夫妇将近天黑才姗姗来迟。

　　“赶紧坐下，我叫厨房上菜！”石娇娇帮老六夫妻打了帘子，扶了抱孩子的阿姨一下，赶紧去前厅传话。互相打过照面招呼，找了方便的位置先随意坐着。夏蕾和陈丽靠到老六和阿姨身边，苏望则自主自发地朝赵永仪和唐建宇靠拢。

　　伴侣是密友的三个男人虽然平时很少碰面，见到了却一点都不尴尬，自然地问起对方的近况，聊聊所知道的动向，比如唐建宇最想向赵永仪了解，以小学为框架的艺术馆是否能够成形；而赵永仪则向苏望询问，他所了解的医院内部运行状况；苏望脱不掉理工科男性的学生气，总是对学术界取得的最新进展兴致勃勃……

　　另一边，两个姨妈满脑子只有剩盼了好久的孩子。“唉哟，姨妈不着急抱！”老六家的阿姨见陈丽冲宝宝伸来手臂，条件反射地避开，为难地说：“我们家这个小人精，又娇气又认生，带出来这一天一夜，哭了有一百次，小嗓子都哑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累了睡了，还是别惊动了吧！”

　　“啊！”陈丽触电一般缩回手，看了眼夏蕾，声音也不由得压低，“说得我都不敢动了！”夏蕾推推她，“叫你这么冒失，就这么看看吧！”老六抿抿嘴，露出愧疚的表情，道：“大概是胎里不足，我妈说跟我小时候一样，碰不得的耗子精。”“不许乱说！”夏蕾秀眉一竖，停顿了下才问：“这么说你妈在镇子上啊？”老六摇摇头，“不在。”陈丽奇道：“那你们小俩口昨天住在村子里的啊？”老六点头道：“我爷爷那个房子不是被人租去改成民宿了嘛，我们在那里订了房。早上出来被我舅舅拖着，把庄子上亲眷又走了一遍，所以才晚来了。”

　　“真是够呛。”夏蕾感同身受地叹了一句，话音一落，就轻手轻脚地掖了掖宝宝腮边的被子，露出她小小的脸，细细看起来：这是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公主，才几个月大就能看出美人的雏形，幼嫩饱满的脸颊，肉嘟嘟的小嘴，帘子般密长的睫毛……还有已经凸起的鼻梁骨，是夫妻两人共有的面部特征。大家都忘了说话，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到最轻，好怕惊醒这个沉睡的漂亮宝贝。

　　陈鹏鹏拉拉夏蕾的衣角，小声说：“我也要看小妹妹。”阿姨闻言笑着将手里的婴儿轻轻朝虎头虎脑的小学生倾斜，陈鹏鹏张着嘴巴，愣了好久，小手抬了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怯怯地看向老六，“小姨，我能亲亲小妹妹吗？”陈丽一听立刻敲了儿子脑门一记栗子，“臭小子！”夏蕾也按住小男孩肩膀，劝道：“小妹妹睡觉了，吵醒她会哭的。”陈鹏鹏捂着脑袋，无比认真地看着老六，老六笑起来温柔极了，“可以呀！”

　　阿姨看得出不情愿，隐约想要抬高手臂，让小男孩看不见婴儿的脸，但碍于老六的答应得如此干脆，只能迁就着他的身高。聊得起劲的男人们也注意到陈鹏鹏的状况，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陈鹏鹏肉乎乎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拘谨地压在裤腿上，英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无比庄重地看着婴儿，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扶着阿姨的膝盖，轻轻踮起脚尖。

　　小男孩伸长细弱的脖子，凑近襁褓中柔嫩的睡脸……出乎大人们意料地是，陈鹏鹏的动作定格在半路，朝着婴儿脸颊的方向，凭空嘟着小嘴亲了一下，自己模拟出极可爱的亲吻声音。大人还在发愣，小男孩迅速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小嘴巴直笑。所有人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老六跟好友们面面相觑，离开凳子蹲到陈鹏鹏面前，富有母性地问：“鹏鹏怎么啦？”

　　陈鹏鹏放下捂嘴的手，抱住老六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她好小，我怕她像糖果一样，被我亲化了……”“啊……”众人听了这充满童真的话不禁屏住呼吸，心倒像想要化了一样。就在鸦雀无声地时候，石家母女前后脚走了进来，石妈妈是赶着来看宝宝的，直奔老六走去，“最小的小乖乖呢，给姨奶奶看看！”

　　石妈妈也只能静静地看，拉过石娇娇来，发自内心地叹道：“就像奶粉广告上的娃娃一样，多好看啊！”石娇娇抿嘴不说话，喜欢得移不开眼睛，嘴里嘀咕，“比菲菲小时候还可爱。”老六听了眨眨眼，目光投向苏望那边又收回，说：“我觉得，你们的宝宝肯定要超过我家的！”陈丽一听立刻调笑着推了下石娇娇，石娇娇臊得不行，打开了她的手。

　　“姨，你信不信？”老六挽着一声不吭地石妈妈，半撒娇半圆场地问。石妈妈别扭地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视线内的唐建宇，两张都是极俊俏的脸，可以毫不夸张地预见他们会有一个俊俏的宝宝。石妈妈本来嘴角还有点笑意，谁知唐建宇一看过来，她立刻冷下脸，拍拍桌子说：“快坐好，马上来上菜了啊！”老六悄悄对石娇娇耸了耸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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