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五四七

　　唐建宇回来一周之后，Annals官方网站的首页，终于撤下了那篇挂了一个多月，简短却充满倾向性的公告。石娇娇伸着脖子极其认真地又检索一边，虽然没有找到相关的后续表态，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移除了！“呼……终于结束了……”石娇娇松开鼠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脸的喜悦还没有展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助理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年轻女人关上门走过来，饶有兴致地问。石娇娇端做好，两手放在办公桌上，道：“啊，没什么。是不是来拿核销表？”助理摇摇头，嘴角翘了翘，将手里一张A4纸送到石娇娇面前后，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

　　石娇娇拿起一页纸，快速地浏览了一眼，撩起眼皮看向满面春风的下属，道：“想好了？”女助理咬了咬嘴唇，肯定地点了点头。石娇娇垂下眼皮，又看了一眼手里满纸官话的辞呈，轻轻放到桌子的一角，用计算器压住，抬头对助理说道：“我收到了，你先去工作吧！”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核销表带给财务。”

　　年轻女人木愣愣地接过上司递来的东西，流连着不肯离去，石娇娇惊奇地问：“还有什么事吗？”助理反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职？”石娇娇轻轻笑了一下，“按流程走，不要着急。”女人咂了一下嘴，道：“我已经跟我表姐讲过了，她同意我走的，你不用再去问她，直接说个时间吧！”石娇娇扬了扬眉毛，只抬眼看着这女人，没有说话。

　　女助理被看得心里发虚，梗着脖子道：“是真的呀，你现在微信上问她好了。我又没必要骗你。”石娇娇动了动鼠标，见浏览的网页最小化，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表姐是谁。你这个岗位的人事变动，我还是可以拿主意的。”助理提起一口气，憋了好久，语气软下来，解释道：“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时间比较仓促，还希望公司可以体谅。”石娇娇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我会跟人事商量的，今天先去做事吧。”“好。”

　　“她要辞职你让她走啊，这不正好么？能力没有，脾气最大，我还欠了她呢！”高凌躺在酒店的床上，举着手机，视频里她的脸不着粉黛，还极不讲形象地用纸巾塞住了一个鼻孔。石娇娇笑笑没有说话，如果高凌真如表现得这样潇洒，就不会发这个跨洋视频过来了。石娇娇先丢开助理的事，问：“病啦？”

　　女人果然捏了捏鼻子里的纸卷，眉头一皱，“别提了，新加坡大概跟我反冲，一来就感冒了！老柏他们还笑死人，去吃个肉骨茶，眼皮都肿了，哈哈！”“怎么会呢？”“人家医生说，可能是当地的特色拌菜里有生豆角，过敏！”石娇娇撅着嘴巴点点头，“我们倒从来不吃生豆角的。”“就是呀，两个人晚上带着大墨镜，简直笑死我了！”

　　石娇娇嘴角动了动，说：“你表妹辞职这件事，我估计只是做个样子给你看。管理部经理生孩子在即，她做了行政这么久，又跟你沾亲带故，有想法很正常。”高凌冷下脸来，“我知道，我的性格举贤不避亲，她实在没这个本事。管理部门承前启后的，怎么能交到一个公主病手里，也没办法服众啊！我是属意品管处那个主管的，从代理经理做起嘛！”

　　高凌本人的意见已经非常明确，石娇娇心下了然，舔了舔嘴唇说：“那她离职的事情我来办吧！”高凌歪头抵着太阳穴，动了动嘴唇说：“嗯，你办事我放心。”“那先挂了，我还要下车间呢！”“等等呀！”高凌拿着手机坐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说：“她除了是我亲戚，也是厂里的老员工了，没有功劳有苦劳，你……多劝劝她。”石娇娇垂下眼帘，道：“我知道。”

　　石娇娇去车间主要看一看三班制的实行状况，侧面了解一下工人的反应，便于和生产部门开会时发表意见。两个大老板都不在，厂里的中高层管理者要更加谨慎小心，工作落到实处才不出乱子。车间巡视之后，今天就没什么安排了，石娇娇想到这里，走了一半又折回办公室，拿起正在充电的私人手机。

　　唐建宇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好像正在跟什么人谈话，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起身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才回了石娇娇一个字，“喂？”石娇娇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捂住嘴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开会啦？”唐建宇回身看了一眼，轻声道：“还好。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了，下班了吗？”石娇娇嘟嘟嘴，“还没有。”

　　“不过今天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晚上是不是真不回来。”石娇娇又说，唐建宇惊奇起来，“这是在说我骗你呢？”石娇娇撇撇嘴，“骗得还少么？”“哪有！”唐建宇嘀咕了一句，才说：“明早在B市还有个座谈会，下午肯定回来，差不多六点能到市里。”“啊？”石娇娇颇意外，“你现在不在B市啊？”“呃……”唐建宇愣了一下，回：“在C市。”“哦，又跑去那里啦……”石娇娇并没有多做联想，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别太辛苦，等你回来。”“好。”

　　唐建宇挂断电话，踩着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砖，走回匆匆出来的那扇红木门前，路过的工作人员顺手为他打开门，面带微笑地请他入内，唐建宇习惯性地道了声谢，得到对方微微弯腰还礼。再次进入这间过于宽大的办公室，想到正等在里面的人，唐建宇莫名一阵紧张，轻轻咳了一声来提醒对方。

　　这是通域筑造厂区内建筑最高的所在，明晃晃的天的华光，从巨大的窗户直接照进来，镀在背光坐着的男人身上。他坐在木质沙发的一头，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在扶手上，侧身看着窗外，眼里映着天空中悠悠飘过的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建宇一走近，张堃就收起涣散的视线，放下跷着的腿，身体后倾靠在沙发上，动了动嘴唇问，“她吗？”唐建宇顿了一下，似刚刚反应过来，轻轻点头，“是，以为我今天要回去。”张堃收回舒展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十指交叉地放在大腿上，歪头笑道：“那我们见面，你也没告诉她？”唐建宇坐到张堃对面，抿抿嘴，“等事情弄明白再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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