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蓝湛正在为自己对魏婴抱有的心思而苦闷时,另一边的蓝启仁再三思虑后前去找了闭关已久的青蘅君,提出了自己想收魏婴为他的亲传弟子。
知晓了那些事后,青蘅君自然也是支持蓝启仁的,毕竟昔日他与藏色都是朋友,即为朋友又如何能忍心看那个孩子受苦。
“只是启仁,此事你还是要先问过那个孩子的想法。无论江家究竟是如何待他,在这个孩子心里江家都是有恩与他,他未必愿意离开江家。”
‘嗯,兄长放心。只是不知魏婴若是醒来知道自己苦苦修炼的金丹没了又会是何种心情。’这些日子,他派了门生前去江家调查那些不利于魏婴的流言,得到的结果便是一切都只是谣言。
那虞夫人日日抓着魏婴不放,动辄打骂罚跪,不修口德不敬死者,而那江宗主也总是事后简单的几句安慰了事。这样的环境魏婴如何敢全身心的修炼,可即便如此他的天赋依旧让人望尘莫及。若是能好好地修炼,未来必然将是修真界最受瞩目之人,他的天赋与心性都不该被江家埋没,也不该被那区区的故人之子而捆绑在江家。
想起自己对魏婴之前的误解,若非有这一遭意外只怕他到现在都会认为魏婴顽劣不堪又不为自己的爹娘正名。又想到兄长与兄嫂一事,是否当初也是他们太过于想当然,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兄长,若非此次安排了门生前去调查,只怕我便信了那些谣言。”蓝启仁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谣言当真是害人。”青蘅君也是颇有感慨。
“兄长,当初你为何执意要将兄嫂带回云深不知处?”犹豫再三,蓝启仁还是问出了口。
听到这个问题,青蘅君整个人都萎靡了,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因为我相信她这么做定有自己的苦衷。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兄长是否愿意重新调查此事?当年在兄嫂一事上,也许是我们蓝家过于偏颇了,就如今日的魏婴一般。若是有错,及时改正为时未晚。”经过魏婴一事,蓝启仁想了很多。谁也不会想到魏婴在江家过得竟是这般,毕竟世人皆言江家待魏婴视如亲子。
“启仁你……”当年他何尝没提过调查此事,可是那个时候他根基未稳再加上长老和自己得弟弟都认为此事无需再调查,最后便不了了之了。可如今想来,他如何配做她的丈夫。
“兄长若是愿意,此事就交由我来办吧。只是……无论结果如何还请兄长为曦臣与忘机考虑几分。魏婴正是因为没有父母才会被人这般欺凌。兄长如何舍得曦臣与忘机。”
“启仁先行告退。”说完这番话后,蓝启仁便离开了。徒留蓝青蘅对着自己已故的夫人的画像沉思与后悔。
没多久,江枫眠与虞紫鸢便到达云深不知处了。
“不过是个家仆……”虞紫鸢一想到这些天她听到的那些事,就无比痛恨当时竟然允许那小子和阿澄一起来求学。张口就想大骂,结果就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禁言无法出声了。
“江宗主,老夫似乎只请了你一人前来云深不知处。老夫可没有请眉山虞氏的夫人来我云深不知处。”蓝启仁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两人。
“先生说笑了,她是内子,非眉山虞氏的夫人。”江枫眠脸色尴尬的解释道。
“是吗?可老夫怎的从未听过江夫人,只听闻虞夫人,便以为这虞夫人乃是眉山虞氏的夫人。既是江宗主的夫人,还请江宗主管好自己的夫人。云深不知处并非莲花坞,此等污言秽语我蓝家人可不愿意听。江宗主不介意,可老夫介意。”蓝启仁一改往日形象,说出口的话字字诛心。
谁不知道这虞紫鸢虽然嫁到了江家,却从不允许旁人唤她江夫人,而江枫眠更是管不了这虞夫人。
“不知阿婴的情形如何了?”江枫眠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话题转回到魏婴身上。
“魏婴的情况并不算好,毕竟入学不过八九日,魏婴却从十四岁退化至六岁,就连魏婴所修的金丹也在今日全然溃散。令夫人的紫电不愧为一品仙器,竟有如此的威力。”
“什么?不知先生有何办法医治阿婴的伤势?”江枫眠大惊失色,怎会如此严重?
“老夫已让族中的医师想尽办法医治魏婴。如此说来,老夫倒是奇怪魏婴不过一十四岁的少年,究竟所犯何事竟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竟都是令夫人的杰作?”蓝启仁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看似温和儒雅的江枫眠实际上却是个连内宅都安定不了之人,口口声声称魏婴是他故人之子,而实际上却任由他的夫人百般羞辱魏婴。亏他昔日还以为这江家当真是待魏婴极好,却不曾想事实竟是如此不堪。
“这……阿婴毕竟年少气盛偶尔有些顽劣带着……”江枫眠脸色尴尬的解释道。
“江宗主的这番言论说与旁人听也许会信,可老夫与魏婴接触的这些日子,却发觉魏婴并非如传闻中所言那般顽劣不堪。虽有些恣意,却到底是少年心性。天赋极高,又知礼懂事,待人真诚又颇得学子们的喜爱。也不知江宗主口中的顽劣不堪与老夫认为的顽劣不堪是否有所不同?魏婴不愧是藏色之子,品行、心性乃至天赋都远超旁人,也只有藏色这样的奇女子才能生育出像魏婴这般赤子心性的少年。
若是顽劣不堪,老夫看江少宗主才是顽劣不堪难当大任之人,无容人之量,自恃傲物。江宗主大可去打听一番,同来求学的弟子有谁愿意与令公子交好,反倒是江宗主口中所谓的顽劣之人魏婴早已与那些弟子打成一片,不仅那些弟子们喜爱与魏婴相处,便是我蓝家的门生乃至忘机都与他交好。”蓝启仁压根不信江枫眠的这些说辞,直截了当就揭穿了对方的谎言。
“也不知江宗主是否听闻一言,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蓝启仁冷冷的盯着江枫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江枫眠只觉得背脊一凉,他实在是没想到今日一行,竟会被蓝启仁逼得无言以对。
“先生是否误解了什么,阿婴在江家的吃穿用度一切等同于阿澄,平日里也是与我们一同吃饭。”江枫眠被蓝启仁逼得只能转移话题,却不想正中蓝启仁下怀。
“那为何魏婴在江家的这些年竟从未得到过月银?且阿婴名义上虽为你江家大弟子,但江宗主并未举办大典,也从未公告世人,实际上阿婴的地位远不如一个外门弟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宗主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我蓝家,想必江宗主心知肚明。”
“且老夫实在是好奇江宗主究竟是如何教江家的大小姐与江少宗主。今日令媛一来,便当着众人的面与江少宗主搂搂抱抱,丝毫不知男女有别,丝毫不懂自尊自爱,简直令老夫大开眼界。江家传承百年,怎的所教导出的嫡女竟是个丝毫不自重不自爱的女子,即便是亲弟弟也该记得男女七岁便不同席,更遑论两人勾勾搭搭简直是贻笑大方。甚至还妄图与魏婴几次亲密接触,若非魏婴知礼只怕传出去令媛的名声怕是尽毁。”
“好你个蓝启仁,竟敢欺负阿离与阿澄。那魏婴不过是个家仆之子有何资格与我虞紫鸢……”好不容易解了禁言,虞紫鸢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极为难听。
“江夫人,老夫在与江宗主商谈,且今日老夫并未邀请你来我云深不知处。难道虞夫人连这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今日倒真是叫老夫大开眼界,这江家与眉山虞氏的教导方式当真是千年难遇。”蓝启仁实在是对虞紫鸢厌恶至极,无论如何能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足可见其用心之歹毒。
“你这江夫人是在侮辱谁呢?呵,你有何资格在这里对我儿女评头论足,真没想到蓝家如今竟然已经沦落到与家仆为伍的地步。”虞紫鸢冷笑道。
“暂且不论魏长泽的身份地位。单单就藏色而言,她师从抱山,而抱山乃是与江家蓝家的先祖一辈,若按虞夫人的以身份定尊卑,藏色乃至魏婴的身份都远高于我等。虞夫人此番家仆言论,莫非是指抱山散人是家仆还是指我蓝家与你江家的先祖是家仆?真是荒唐至极。”蓝启仁简直要被这虞紫鸢的言行给气笑了。
“烦请江宗主带令夫人离开我云深不住处,老夫只请了江宗主一人,此乃我姑苏蓝家而非云梦。”蓝启仁气得直接下了逐客令。何况,他在信中明确表明让江枫眠一人前来。
就在这时,蓝曦臣走了进来。
“叔父,无羡已经醒了,只是……他似乎已经忘记所有的事,只记得他在夷陵流浪的事情。此刻忘机正在照顾无羡。”蓝曦臣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只可惜蓝启仁低估了江枫眠,竟敢声称太担忧魏婴的情况,需先看过魏婴的情况才能放心带着虞紫鸢离去。
三人刚进入房间,江枫眠还未来得及与魏婴说什么,就看到原本很是乖巧的坐在蓝忘机身边的魏婴突然满脸恐慌的躲到了蓝忘机身后。
“湛哥哥……”魏婴一见到那一身紫色莲花纹的服饰还有那腰间佩戴的清心铃就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心里更是害怕。因此他牢牢地揪着蓝忘机的衣服,整个人都缩在蓝忘机身后。
“阿婴……是江叔叔来带你回家啊。”江枫眠有些纳闷,还以为是蓝启仁吓到魏婴了,便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安抚魏婴。
结果就是引起了魏婴更大的情绪起伏,他小声的啜泣着,把蓝忘机的衣袖攥的更紧了些。
“阿婴好疼,阿婴不想被打不想罚跪,阿婴也不想别人说阿娘的坏话。”
“湛哥哥,阿婴怕。”
一字一句都带着很明显的哭腔以及恐慌感,足可见他的害怕与抵触。
面对这样的场景,江枫眠有些无措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魏婴竟然会这般害怕他们。
“阿婴,是江叔叔啊。”
“阿婴不认识你,阿婴只记得有个穿紫衣服的女人整天拿着鞭子打阿婴,还整天骂阿娘,阿婴讨厌你们,讨厌穿紫衣服的人,也讨厌带着这个铃铛的人。他们是坏人,整天打阿婴,阿婴浑身都好痛好痛。”
“阿婴莫怕。”蓝忘机牵着魏婴的手,默默地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伸出手小心的拂去了魏婴脸上的泪痕,眼神里满是心疼。将隐隐颤抖着的魏婴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魏婴的背。
果然只要远离了江枫眠,魏婴的情绪就稳定了许多,索性在蓝湛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紧紧地埋在对方怀里不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哭过,魏婴的讲话声瓮声瓮气又软糯极了,听的人心里都软了。
“湛哥哥,阿婴讨厌他们。湛哥哥会觉得阿婴坏吗。”
“不会,阿婴是最好的。若是不喜,便不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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