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今晚…歇在哪里？

洛尘强敛了心神，低头避开方晴的目光，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又开口。

洛尘：“主子，小心脚下。”

方晴看向脚下的台阶，随即将洛尘的胳膊挽得更紧。

方晴：“辛苦洛尘了。”

洛尘：“照顾主子是洛尘应尽的本分，何来辛苦…只不过，酒喝多了伤身，虽说有些情况难以避免，但是主子心中当有分寸，能不过量还是不要过量的好…”

这一番前后矛盾的话，说得洛尘自己就红了脸，方晴却仍在笑着。

方晴：“嗯，都听洛尘的。”

本就不安分的心，顿时在胸腔内鼓噪得更厉害，甚至让洛尘感觉些微的不适。

夜风习习，花影扶疏。

走了一段路后，方晴的酒劲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夜间的温度有些低，怕洛尘冷，方晴遂加快了步子，幸好花厅距离西苑并不远。

姝画早等候在门口，看到灯光立刻迎上来。

姝画：“主子是醉了么？”

方晴：“不碍事。”

姝画：“灶房里备了醒酒汤，属下去给主子端来。”

进了西苑，姝画转身往灶房而去，绫𡛟看了眼方晴，迟疑着问。

绫越：“主子…今晚…歇在哪里？”

方晴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回了沐府，她的苑子里不再只有洛尘一个人，可是阡墨…方晴还真没有想过…

瞥了绫𡛟一眼，方晴抓着洛尘的手，径自拐向东侧院的方向。

绫越：“主子，怎么说今天也是阡墨的生辰，阡墨已经入门三个多月了，主子还一晚都未在他房里待过，这以后让他怎么在府里立足？”

绫𡛟不死心，却也没敢太大声。

方晴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她，触及到方晴不悦的目光，绫𡛟不由缩了缩。

方晴：“绫𡛟，我知你与阡墨感情深厚，但是你不能为了维护他，就罔顾旁人的感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当能分得清楚…”

绫越：“主子…我…”

方晴：“我以为，之前我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绫越：“是。”

绫𡛟低声应道，头都不敢抬了。

方晴接着说。

方晴：“至于你担心的那些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我的苑子里，绝不容许有人兴风作浪，若发现有人趋炎附势，扒高踩低，乱嚼舌根，妄议主子的，无论是谁，统统赶出府去。”

绫𡛟一震，头垂得更低。

绫越：“是。”

说完方晴便不再理会绫𡛟，转身拉着洛尘继续往前走，却不想竟被洛尘扯住，洛尘望着他，眸子里浸染了夜的迷离。

洛尘：“主子…”

方晴猜到他要说什么，但她不想听，他根本不明白，他表现出的所谓的大度，在她看来，却是对她的嘲讽。

方晴：“洛尘，我乏了…”

洛尘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冷意，心头不由一惊，终是卸掉了手上的力气，一言不发地跟上她的步子。

夜已深。

回到东侧院后，方晴喝了姝画送来的醒酒汤，洛尘服了药，两人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熄灯躺下了。

万籁俱寂，偶有几声虫鸣。

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透进来，在房间里布下一层斑驳虚影。

洛尘听着身旁的呼吸声，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夜色下沐云晴蕴着淡淡哀伤的眼神，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在意。

方晴翻了个身，横出一条手臂，像以往那样环住了洛尘的腰。

方晴：“不困么？”

洛尘瞬间绷紧了身体。

洛尘：“主子怎么还没…”

方晴：“你没睡，我又如何能睡？”

洛尘：“我…”

难道之前的每一晚，她都是等他睡着后，才睡的么？

洛尘的心里瞬间乱了。

因为他发现…

好像…

确是如此。

方晴缓缓撑起身子，洛尘看不清她的脸，只瞧见她的目光，仿佛融了月色的清潭，诱着人不由自主想要靠得更近。

方晴：“洛尘…”

一声轻唤。

洛尘回过神，张口刚要应，方晴已经吻了下来。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结束的时候，洛尘的脑子都已经有些迷糊了，呼吸急促而凌乱，心跳得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

方晴轻啄着洛尘的唇角，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郁闷一点点自心头散去。

方晴：“很晚了，睡吧。”

将他敞开的衣襟拢上，方晴翻身躺回去，依旧用胳膊环着洛尘，手在他腰侧轻轻拍着。

洛尘：“…好…”

微哑的嗓音，让方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但立刻已收敛，今晚她已经勾得这小子起了火，再闹下去只怕他会顶不住。

而且，若把他惹得羞恼了起来，岂非得不偿失。

一夜好眠。

至少方晴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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