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有那么饥渴么

方晴：“湄姐姐打算何时出发？”

沐云湄沉默了几息，拧着的眉头终是又舒展开，神色中竟似透着抹认命。

沐云湄：“自然越早越好。”

沐云湄：“虽说季大人被改判了流放，但一路上山高水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怕她们没命走到地方，还有季家嫡女娶的那位主夫，据说也是个烈性子的，去迟了恐要生意外。”

方晴：“棘手么？”

方晴关切的目光落在沐云湄的脸上，沐云湄眉眼间的冷厉不觉便柔和了许多，丝丝笑意自眼角泻出来。

沐云湄：“救她们并不难，难在如何做到不留痕迹。”

方晴：“湄姐姐是否已有计划？”

沐云湄：“莫担心，这点小事，你湄姐姐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方晴点头。

方晴：“晴儿等着湄姐姐的好消息。”

沐云湄：“嗯，此一去，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山庄那边的事还未处理完，笈姐姐暂时也回不来，母亲要带着彻儿去一趟陌城，这两日内就要离开，如此便只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自己…”

沐云湄本想叮嘱她几句，但想到她的变化以及近日的所作所为，瞬间感觉那些话很是多余，于是便没有再说下去，但方晴已然明白。

方晴：“我还有阡墨，还有洛尘，怎么会是一个人，湄姐姐只管放心，我能护好自己，倒是湄姐姐你，出门在外更要小心才是。”

沐云湄又怔了一瞬，但也没有纠结太久，看向方晴的眼神里有了些微变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方晴：“湄姐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沐云湄似笑非笑。

沐云湄：“晴儿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方晴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沐云湄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她思索。

方晴：“湄姐姐要把辛涟也带去吗？”

沐云湄皱眉，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沐云湄：“我带着个累赘做什么？”

方晴：“辛涟能在月茗茶室藏匿这么久，可见其心性胆识都为多数人不及，而且他能当众把我掠走，武功和身手想来也不弱，这样的人若能善尽其用，断不会是累赘。”

沐云湄笑了声，似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沐云湄：“你还真是…”

方晴等着她说下去，沐云湄却又闭了嘴，甚至把目光也收了回去，一副无奈至极了的样子。

方晴：“若湄姐姐用不着他，我正好有些事情要他去做。”

沐云湄摆了摆手。

沐云湄：“他本就是你的人，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她的人？

方晴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这话听着…

怎么这么别扭…

方晴：“湄姐姐，我与他…”

方晴有心解释一下，但沐云湄又摆了摆手。

沐云湄：“行了，辛涟生了一副好样貌，还有一副好嗓子和一副好身段，一个眼神就能勾了人的魂，你舍不得，我也能理解。”

不是。

她怎么就理解了？

还有…

她看起来有那么饥渴么？为何就让她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方晴：“湄姐姐…”

沐云湄却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沐云湄：“不过你还是要收敛一些，毕竟眼下在晋城，总要顾及一下洛家的脸面…”

沐云湄：“…虽说…绣春坊那件事…洛尘确实有失妥当，你心中不忿，甚至有些怨恨，你那婆母也能体谅，所以你以往做的那些荒唐事，你那婆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让它过去了…”

沐云湄：“…如今话已说开，你那婆母做事决绝，若非那秦桑是天下第一帮的少主，只怕她连城都进不去，洛尘亦是个明事理的人，自你离家以后，他终日只在自己的院子里，今个一整天更是连房门都未迈出去过，倘若你对他还有情意，便也莫再胡闹了…”

绣春坊…

秦桑…

她莫不是以为，她是因为知道了秦桑邀约洛尘的事，心中赌气而生了什么别的想法。

方晴简直哭笑不得。

方晴：“湄姐姐，原来晴儿在你们眼中，竟如此不堪的么？”

方晴捂着脸，沐云湄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难抑颤泣的声音，满布了失望和难过，仿若伤透了心，霎时间沐云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心中慌得一塌糊涂。

沐云湄：“不是的，晴儿…”

方晴：“湄姐姐会这般想，全都是晴儿的错，是晴儿做的不够好…”

沐云湄：“没有，晴儿很好，晴儿没有错，是湄姐姐错了，湄姐姐不该胡言乱语，更不该怀疑晴儿…”

方晴：“怪晴儿无用，什么本事都没有，徒惹人生厌，遭人嫌弃，如今连湄姐姐也…”

方晴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脆弱的仿佛顷刻间就要破碎了一样，让沐云湄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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