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拿起茶杯转了转,“你平日里总嚷嚷着你是嫡女,但嫡女和嫡子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她们什么也不是,不过就是家族的牺牲品,只为传宗接代。”
“你于何家而言,也只是泼出去的一盆水,当初族老看中你的身份能给江家提点脸面,但你以为何府还是当初的何府吗?”江珩说到这里嗤笑起来。
“你祖母早已归天,你爹要纳个妓女回家,还染上花柳病,你娘哭着给他治病,还要忙活你那个不中用的弟弟,他又不是读书的料。”江珩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何夫人在何贵入狱时怕没人救她儿子,求着我别休你,眷眷又是同何府一体的,我没法只好出此下策。”
“你有孕后,何夫人是不是还来让你帮着求我给何贵谋个官职?”
何姝听到这里,心生恐惧,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江珩眼皮子底下。
娘这几天确实总是来逼她,让她给何贵那个混小子找个好的官当当,让她去求江珩。
但江珩人都被何眷这个贱人迷住了,她怎么求他?
为此母女俩还闹了个不愉快,何姝这才发现当初那种千万宠爱于一身的日子早已过去。她嫁了人,一生都只能仰仗丈夫过日子,但江珩厌她入骨,怎么可能会疼她?
都是何眷这个灾星,以前在府里还不够,现在还来祸害她!
何姝越想越生气,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什么,随即道:“就算我告不了你,我也会把你宠妾灭妻的事传到朝廷上去,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江珩完全不担心,“好啊,你大可以去,其实我也很好奇皇上会不会为你出头。”
江珩嘴角勾起一个不像笑的笑,“上面要用我江珩的时候,我杀人放火都不是事。”
“当初你落胎后我就想休了你,可恰逢族老离世,我得守孝,那个时候休你名声也不太好听,只好换一种法子。”江珩慢悠悠的放下茶水。
何姝震惊的看着他,她没想到她刚落胎江珩就想休了她,这个男人当真无情无义!
江珩毫不在意她的表情,提起另一件事,“崔侍郎家里的小妾前些天把他原配妻子王氏给做成人彘了,死状凄惨,后来他也被弹劾了,不过圣上没为这点事责罚他。”
江珩这话一出,何姝从头到脚浑身冰凉,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也要帮何眷那个小蹄子折磨她?
江珩看着她,脸色愈发冷了下来,“你要不想变人彘,就少出来恶心人,否则以眷眷对你的憎恨程度,她就是把你扒皮抽筋,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江珩说完站起身,冷冰冰的开口,“何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没休了你已经是我江珩仁至义尽,今日的事再发生第二回,你就等着你和你爹娘的尸体横在街头吧。”
何姝气得浑身发抖,但又一句不敢反驳,江珩说的崔侍郎的原配王氏的下场她是知道的,但她觉得那是王氏太软弱,明明是嫡出却斗不过一个小妾。
王氏的家人也一点没有用,娘家要是顶用,又怎么会让崔侍郎的小妾凌虐成那个样子。
而如今呢?
再一对比她,才发觉原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何家本就不富裕,当初本指望她当皇妃,谁知道皇帝的儿子一个死一个残,剩下两个家里都有个厉害王妃,她身为嫡女怎能做妾寄人篱下,这才折中选择江珩。
谁知道这个男人如此狼心狗肺,薄情寡义!
如今何家彻底没落,娘家不靠谱,江珩又不宠爱她,让何眷那个小贱人骑在她头上!
怎么办?难道真要一辈子被何眷压一头吗?
何姝真的不甘心,她想同过去一样切斯底里的大闹,但江珩的手段她算是见识到了。秋菊被溺毙,流云被杖毙,阿如也不敢再张扬,她们那些下场,她是亲眼看见的。
江珩不是说笑的,一旦她有任何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不只是她,连娘和弟弟都会被牵连。
何姝人生中头一回感受到嫁为人妇的恐惧。
女子以色侍人,焉能持久?
也罢。
何姝闭上眼,面色狰狞。
她就等着看,等何眷容颜老逝,变得跟她一样的下场,她有孩子下半生还有依靠,何眷说不定比她还惨。
总之她绝对不要自己一个人受苦,何眷这个贱人也要跟她一样痛苦!
江珩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也没心思多,警告过后就去了紫兰馆。
但魏苻根本不在紫兰馆,她去书宝斋看皮影了,江珩想起萧瑞出现在猎场,心里有点担心,便备轿也过去。
江珩的担忧是多余的,萧瑞没有来书宝斋找魏苻,她自己一个人在里头看皮影。新来的口技人配合着皮影匠人在幕后演戏,演的还是有个名人递过来的《西游记》,正讲第七回佛祖解释玉皇大帝为何为天界之主这一幕。
魏苻面色肃然的看着白幕上跳动的角色,耳边是说书人的旁白解释。
“佛祖听言,呵呵冷笑道:“你那厮乃是个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要夺玉皇上帝尊位?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
“玉帝苦历1750劫,你又历了多少?”
你又历了多少?
画面中,佛祖把猴子问住了,魏苻也愣住了神。
历劫?
“眷眷。”
魏苻失神时,江珩过来了,见她没什么大碍还在看戏,心里放下心,拉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看。
魏苻看着白幕,半晌还是问了句:“你查到了吗?猎场的事是谁干的?”
江珩也没有犹豫:“何姝,还有何夫人。”
“眷眷,你想怎么罚她?”江珩拉住她的手,心疼她受这委屈,“你不管怎么做我都会听你的。”
“何姝极看重她的正室地位,掌家权力。”魏苻神色不变,目光依旧盯着白幕上跳动的猴子身影,语气漠然道:“我要她的掌家权。”
“好。”
何姝得知自己的掌家权被江珩以自己有孕为由取缔交给魏苻时,她气得脑门发热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何姝万万不能接受,何夫人得知消息急急赶来却连江珩的面都见不到,见魏苻在前厅接待她,何夫人面色铁青的指着她破口大骂,骂魏苻以下犯上,僭越礼制,妄想一步登天,还说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让魏苻没法做人。
魏苻回来前已经同江珩商量好,让巧巧把何贵欠债的契约条款递过去,何夫人接过契纸双目瞪大,还未等她出声,魏苻又把何老爷看病吃药的总账交给她,看着她白的吓人的脸色,魏苻声线冷淡,“江珩的意思是,让你为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考虑,顺便也为你的宝贝女儿想想,她有孕没法管家,我接过是江珩定下的,他外出,我特意在此等你,你还有什么意见就等江珩回来再闹。”
“你闹一次,何贵保不准就要被债主打断一条腿,我是没办法的,我救不了他,他的命要不要全在你。”魏苻已经不想同何夫人多说,交代这些就让人把何夫人请出去。
何夫人果真没有再闹,她心里终究是想着儿子最要紧,不仅没有闹,还劝何姝好好养胎,等生下儿子再想办法拿回掌家权。
魏苻接过掌家权,如今府中最要紧的就是何姝的安胎事宜,除此之外,暖城那边的亲戚三舅婆过世,魏苻除了支银俩过去还得安排人去送殡,再让人寻庵安排送殡下处回来汇报。
江珩是二品京府通判,虽年轻却游刃于官场之内,魏苻一个侧室是没资格同一些诰命夫人相处的,但人送来了礼见不是何姝,她也有必要回一句。
除朝堂上与江珩交好的同党需要维持联系,还有各处国公爷生辰或诰命生子需要预备贺礼,魏苻又从江家库房里让人挑几件礼品出来过目。她翻着何姝以往的记账和礼品清单,发现何姝送的都是些玉器,如今齐国公诰命生了长男,除了玉器,魏苻额外挑了一件男童用的长命锁。
闲亲王老太君亡故需要打祭送礼,魏苻又得挑些殡礼来过目;寿康宫西太后华诞也需要提前备送寿礼,她又翻开江府往年的礼品出入记账。
魏苻一件件处理,在观看账目时,发觉有些出入账对不上,这一问才知道,原是有人自库房取了物件未曾记录,她刚准备开口,寒菊阁的人来回话,说是江荣病了。
魏苻只好先放下账本打发巧巧去找大夫看病开药,等刘管家将所有人带到前厅又交上各处的对牌后,便静静的立在下边等候。
魏苻交代的几件事等人来回,除了刘管家上交对牌,其余人不是延迟取物就是不着头绪,说没有得到指令,这说明她的命令并没有及时被传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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