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急,将此前派分出去的人置在后头,杀鸡儆猴处罚了他们,又叫来库房器皿各处管事,渐渐理出了头绪。之前何姝管理的时候也是这般,大抵是年轻,好在之后也能管下来,但架不住还是有人欺上瞒下。
巧巧现在算是她的心腹,魏苻就让她负责库房的新任管事,登记造册。此外让刘管事把府内往年各处支账的收费找出来,以防用费过度。再指派前面负责办这事的人操持老本行,分批新手带给他,将最要紧的礼送去。
魏苻定下各处规定后又立下了时辰,必须在一定时辰内回她对牌算账,并登记入册,延迟耽误者按府内规矩处罚。
等魏苻忙完府里的事,又得去书宝斋和万瓷坊处理定单。有江珩的帮助,魏苻在江府不似在何府般举步维艰,江珩也确实很疼爱她,但魏苻每每午夜梦醒时,看着那张脸,她总感觉很虚幻,这一切好像梦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魏苻在一日日的自我怀疑中渡过了七个月,何姝怀孕已有八月,快临盆了,此时正是金秋九月,又快重阳。她也不是第一回过重阳节,印象里最温馨的时候还是娘和她一起过的时候,她没什么好的送给她,只自己去采菊浸泡丝线后给她打了个好看的结,期望她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可魏苻已经找不到那个结了,每每想起来时还有点遗憾。
她发愣之际,完全没意识到江珩已经凑近,他像往常一样抱住她,声音温和清朗,“眷眷,我给你看个东西。”
“嗯?”
江珩一直很粘着她,每回从朝堂上回来都要给她带点儿小玩意儿,他对她真的很好,今夜还给她带了一根玉簪,魏苻看着这玉簪,有点儿眼熟。
“这个是……”
“当初我给你打造的及笄礼,你一直没戴,后来你嫁过来,梳妆台上也不见,你是不是丢了?”江珩不开心了,揉了揉她的脸,“你要说不小心的,我也不说了,眷眷快告诉我。”
魏苻看着他,实诚道:“我也记不清了,找不到上哪儿去了。”
“所以,你又给我重新打造了一根?”魏苻问。
江珩气得捏了捏她的脸,张口就咬了她一口,消气了才松开她,“这就是你的,混在何姝的嫁妆盒里进了江府,这是我给你打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江珩说着,将玉簪交给她,“眷眷,是你的一定会回到你手上的。”
魏苻看着手上的玉簪,虽不说十分感动,但七分感激也是有的,她细细端详手上的玉簪,打的是凤鸟的形状,还镶了一颗细小的红珠,别有一番雅致。
她思索片刻,主动抱住他,小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软糯道:“江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好到她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真的是真的吗?
江珩眉眼柔和下来,仿佛回到当初,本来他们就是一对的啊,现在这副局面,真是造化弄人,好在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江珩回抱她,觉得此刻已经心满意足了,“江珩不负眷眷,咱们一定要白头到老的。”
魏苻没有说话,轻轻点了个头,长夜漫漫,她这回主动,予了他一场温柔的缠绵,直到天光大亮,她才微微转醒。
江珩去办公了,奇怪的是十三留在府里,说是江珩有交代,魏苻也没管,或许是有关他公务的事。她也收拾收拾,准备去一趟书宝斋,走之前安排了大夫,何姝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需要提早准备。
魏苻没想到这一回出门竟碰上了故人。
萧瑞似乎等了很久,他一直希望能再见她一面,但江珩的人护着她,以往她从书宝斋出来就直接上了轿,再没有和他碰面过。
他这次是直接在书宝斋等的。
“何眷,我有话跟你说。”见他面色焦急,魏苻心里平静,哪怕萧瑞真的想和她再续什么前缘,她也不想。
但她想听听,他这回想说什么。
魏苻让巧巧在外头等,给萧瑞上了茶水招呼,提到了一件事,“听说七公主病了?”
“嗯,病的很重,她这病来的怪,怎么也吃不下东西,太夫说再吃不下就要准备后事了。”萧瑞没动茶杯里的茶,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何眷,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是有关三年前的事,当初是我没有早些发现,没有保护好你。”
“当初差点成婚吗?”魏苻扯了扯唇,轻飘飘道:“萧瑞,你不用说了,我没有怪你没及时把我带走,我也从来不相信我是灾星。”
“何眷,你不是灾星,这都是假的!”萧瑞双眼泛红,已经没法再欺骗她了,“这都是江珩故意弄出来的,他只是想让你被所有人唾弃,让你嫁不出去,你没法嫁给我,也没法出门,他好想办法把你带回江府,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萧瑞对江珩心里又怨又恨,看着她极为心疼,“何眷,我就说,你不是灾星,那个人鼓动所有人欺负你,他怎么能真心对你好呢?”
听了萧瑞的话,魏苻心上的弦像断开了似的,她似是豁然开朗,却也没有哭,甚至一丝一毫愤怒的表情都没有。
她如释重负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萧瑞,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从来就不是灾星,有人故意污蔑我……”
“你知道?你知道是江珩?”萧瑞震惊,若她知道,那她当初为什么不提早同他说?
“我不知道是江珩。”她的语气轻柔,全然没有过去灵动活泼,见他就张牙舞爪的样,“但我知道我不是。”
“因为那张生辰八字本来就是假的。”魏苻语出惊人。
“什么?”萧瑞倒不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我娘走的早,没人告诉我,我只是随便写了一张,算命的却直指我就是,但我不是那个时辰生的,也是阴差阳错吧,写了个灾星的生辰八字,我也只是纳闷怎么这么巧。”
“你今天告诉我,让我明白了,不是我写的巧,不论我怎么写,那算命的都会揪着我不放。”她说着说着,嗓音哽了起来,“可是我没法说过所有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多令人难以费解的事,但自始至终,我心里都清楚的明白,嫁入萧府或是江府,都不是我想要的。”
魏苻说着说着眼睛红了起来:“萧瑞明着坏,江珩暗着毒,你们两个玩够了吧。”
“何眷……”萧瑞心里也不好受,很心疼她遭受的一切,他愧疚想要弥补,可她却从不需要。
“萧瑞,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希望你也过的好。”魏苻没有再说,让皮影匠人接着演,起身离开。
萧瑞想拦住她,却没有这个勇气,何眷不是傻,她都知道,那么她也知道当初为什么会中途换妻吗?她心里也在怪他吗?
萧瑞感觉多年前的心痛和无力又重返,愧疚至极,眼角落下一滴泪。
魏苻浑浑噩噩的回到江府,得知真相,说不难过和生气是假的,可如今她该去质问江珩,再和他吵一架吗?
她昨天好不容易逼自己不去想脑海里那些记忆,让自己接受现实,想着就这样和江珩过一辈子,可三年前的遭遇让她又犹豫起来。
心烦意乱之下,魏苻完全忽视巧巧的招呼,直挥手让她回紫兰馆安排膳食,自己走着走着来到了红梅院。
以往下人众多的红梅院此刻竟然静悄悄空无一人,魏苻走到这里,一道婴孩的啼哭声闯入她耳朵,随后就是房中的窃窃私语。
魏苻发觉不太对,面色肃然的走进红梅院。
她一步步来到主卧,心里越发不安,魏苻犹豫片刻,伸手推开门进去,将屋里的人吓了一跳。里头只有一位产婆和何姝的婢女书香,俩人见到魏苻具是一愣。
书香吓得直接跪下呼二夫人饶命,产婆也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跪地。魏苻没理会她们,目光转向榻上已然没了气息的何姝,她面色发白,浑身冰凉凉的躺在那里。
魏苻惊愕,她心思一动,又迅速打消那个想法,但还是遵从动作猛地关上门,她胆战心惊,却还是佯装镇定,面色发冷的看着书香和产婆,“你们竟然敢杀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硬气了起来,魏苻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得知了真相心情不好,语气克制不住有些冲。
书香和产婆忙磕头,“二夫人别声张出去,这事不是奴婢做的,是,是二爷……”
“胡说!”魏苻冷着脸看了门口一眼,又呵斥道:“二爷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做这种事,掌嘴。”
“是。是。”
一时间屋内同时响起了响亮的巴掌声,魏苻也心烦,凝眉一挥手,“行了停下吧。”
“再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魏苻闭眼,违心的希望听到谎言。
如她所愿,书香低头颤巍巍道:“夫人受惊早产难产,二爷吩咐保大,十三刚送大夫走…”
魏苻面无表情,她没再多说,目光移到哭泣的婴儿身上,对抱着孩子的产婆道:“把孩子给我。”
魏苻也不知道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但确实是震慑住了他们,她很快缓下来,出门前让书香处理产房的事,她既然是江珩安排的,必然也清楚该怎么处理。
魏苻抱着孩子回了紫兰馆,又让巧巧去找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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