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
我愣了一下,张二爷一直看着我,那一刻,张二爷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张二爷说完这句话,我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张二爷,如果不是声音还有称呼,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我一直认识的那个人,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能不能打开再让我看一眼?”我指着放在地上的木箱说道。
张二爷点头,“当然行,这东西原本就是你的。”
“我的?”
我顿时警觉,张二爷那么深的道行都吃了亏,干我们这一行可以说是处处危机,弄不好就掉进别人设计好的局里,到时候弄得家破人亡,所以要时刻小心提防,就算是张二爷同样不能完全相信。
这年头坑人的都是自己人。
所以,我必须足够小心,大不了转身就走,就算断了张二爷这条门路,凭我的本事照样饿不死,何况以张二爷眼前的状态,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张二爷呵呵一乐,“等你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一定会感兴趣。”
箱子缓缓打开,我凑近了看,这一次因为和我有关,所以看得很仔细,放在箱子里面的居然是一只女人的绣花鞋。
“绣花鞋!”
关于绣花鞋的恐怖故事小时候听镇子里的老人讲过不少,很多都是因情生恨最后闹出一场场悲剧,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其中一个故事:
1948年的某江南水乡,壮年男子都被征去当兵,剩下的都是有残疾的男人及老弱妇孺。车夫丁大山在破庙的离奇死亡打破了这个水乡的平静,从现场遗留的六寸半鞋印及一只绣花鞋来看,疑凶的焦点落在了以刺绣闻名的刘氏身上。
案子最终被认为是通奸谋杀,那些守旧的乡绅带领乡民疯狂地将刘氏处以“浸猪笼”极刑,刘氏死了,留下一双未成年的儿女。
从此之后,水乡接二连三发生命案,先是编猪笼的王力的妻子被竹片穿心而死,接着又有乡绅离奇死亡,恐怖的阴云笼罩着乡村,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人居然看见刘氏在夜晚的水乡出现。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已经记不清楚,反正当时听着特别吓人,现在想想,人肯定不是刘氏杀的,无缘无故被人淹死,因为怨气不能消,所以变成鬼魂回来索命。
张二爷咳嗽一声,“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我摇头,“现在已经没有人穿这种东西,张二爷,你那个朋友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玩意?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和我有关?”
我知道张二爷不会胡说,就算是想骗我把东西弄走,至少可以找其他更适合的理由,比如,它很值钱,就凭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动心。
张二爷看着我,“我已经说过了,就是之前的那个胭脂盒!”
“你说是以前的那个胭脂盒?”我眉头一皱,胭脂盒放在包里,并没有带出来,“胭脂盒里住着一只女鬼。”
“只有那么多?”张二爷看着我,他的眼神很怪,当初那个盒子经过张二爷的手,以他的道行里面有女鬼的事一定早就清楚。
我点头,“最奇怪的就是里面的那个图案,张二爷应该看过。”
“图案!”张二爷点头,“发生过什么?”
我不想隐瞒这件事,因为也想知道里面隐藏的秘密,“里面的图案会变,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原来的图案。”
“那就对了。”张二爷说完缓缓坐下,“我当初拿到那个胭脂盒的时候也觉得有古怪,好在里面的东西不凶,而且我也一把年纪了,那东西比较适合你们年轻人,而且不怕告诉你,我的那个朋友干的是倒斗的买卖,因为多年的交情,有些东西会放在我这里让我帮着他卖。”
“那个胭脂盒就是他从墓里偷出来的?”确实我已经很确定,当时张二爷卖的时候告诉过我是阴货,而且刚刚出阳不久。
张二爷叹口气,“是,我是做这方面生意的,加上又是多年的朋友,能帮的就帮一把,很多事也不好问,直到他再次找到我,当时他很急,因为一起和他下墓的几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奇的暴亡,他告诉我,下一个肯定要轮到他,担心会祸及家人,才告诉我这个秘密。”
我索性坐下来,这个故事一定很长,既然和我有关,索性听下去,而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张二爷会弄成这个样子。
张媛儿觉得无聊四处转,应该是想看看有没有值得出手的东西,张媛儿很勤快,一有时间就看一些古玩的书,这是好事,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当初他们下墓的时候,打开了其中一个棺材,棺材开的时候,当时下墓的几个人手里的火把和蜡烛一下子都灭了,按照倒斗的规矩,这个时候应该立刻出去,因为这种墓碰不得。
可惜,这些人已经一年多没有碰到能下手的墓,手头上紧,所以一狠心就干了。”
“棺材里有什么?”我问张二爷。
张二爷深吸一口气,“只有那个盒子和一只鞋,棺材肯定让人动过,经常倒斗的都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反正也动了,索性带了出来,出来之后胭脂盒放在我这里,那双鞋因为只有一只,索性放在他们住的地下室里,然后就接连的出事。”
暗市上的东西很多都和盗墓的有关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里面有问题的也不少,因为便宜,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这种地方发财,说白了都是钱在作怪。
我看着那口箱子,“从墓里一起带出来的就是这只?”
“是,这些东西应该都属于一个女人,至于是否就是你看到的那只女鬼,并不清楚。”
“张二爷动过这只鞋?”
张二爷呵呵一乐,“我只是用符镇住它而已。”张二爷说完弯下身撕下最上面的那张符。
“张二爷。”
我喊了一声,用手比划着,如果把上面的符去掉,现在天还没亮,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我身上什么都没带,这个时候遇到肯定要吃亏。
张二爷没有说话,那只符到了张二爷手里,怪异的一幕在我眼前发生,我看到那只符在张二爷的手心缓缓消失。
不是化为灰烬,而是融入身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用符。
符的世界里学问太多,如果修炼有成就可以调动鬼神之力,甚至通过符参透天地玄机,我懂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符是沟通人与神的秘密法宝,所以不是随便可以乱画的,故有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的说法。画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就算是在铺纸研墨、运笔等方面都十分考究。
随着那张符消失,张二爷的身体随之发生变化,脸上的皱纹逐渐拉平,花白的头发缓缓变成黑色。
就是这么神奇,如果说刚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此时的张二爷最多只有六十岁。
我愣在那,张二爷看着我笑,“这是命符,上面加持的是你自身的修为、运气、甚至是寿命,这种东西一旦消失无法逆转,就算是我也很少使用。”
张二爷说完同时去掉上面的两张符,就在我的眼前,金爷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还是原来的金爷。
“人怎么变样了!”
张媛儿转了一圈回来,一抬头,恰好看到恢复原样的张二爷,那一刻的惊讶远远超过我。
至少我看到那一幕,这种变化不仅是脸上的皱纹没了,头发变黑那么简单,整个人变得充满生机,就好像消逝的生命一瞬间回到身体。
“张二爷,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少气运,多少寿命?一旦控制不好岂不是就完了?”
张二爷呵呵一乐,从一旁拿起自己的烟袋,所以我一开始看到张二爷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就是那根烟袋,张二爷几乎不离手的烟袋。
张二爷往里放了一袋烟叶,然后用火柴点着,这完全符合张二爷的风格,做事古板,用的东西也是一样,现在几乎很少看到有人用这种烟袋,只有小时候,镇子里的那些老人才会用这种东西,而且现在随身带火柴也是极少数。
“你们还年轻,可以随便透支自己的生命,我们不一样,骨头都埋进去一大半,所以,还有多少年月,自己清楚。”
张二爷说完用力吸上一口,鼻子里冒出两股烟,我蹲下来用手去摸箱子里的那只绣花鞋,鞋子很新,几乎没有一点灰尘,既然是古墓里出来的东西,肯定在棺材里放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一件放了几百年的东西,而是还是这种布鞋,就算是在棺材里,上面的布还是会有所损伤。
我眼前的这一只就好像是刚刚绣好的一样,摸在手里那种软软的感觉,就好像是女人的手。
我的手一下子缩回来,当时张媛儿站在我的后面,张二爷在那半闭着眼睛吸着烟袋,当时的光线虽然有点暗,我还是看到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一下子搭在我的手背上。
“怎么了?”张二爷看着我。
“里面有古怪!”
张二爷呵呵一乐,“我知道,我已经用本命符把里面的凶鬼镇住,虽然凶了些,毕竟还是能制住,东西,你拿走吧。”
“张二爷,我可不可以不要?”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因为我怀疑张二爷想快点脱手,凶灵这种东西和人不一样,随着东西转手,很容易会把仇恨转移到拥有者的身上。
“不行,胭脂盒在你手里,这东西就是和你有缘,应该对你有用。”
张二爷取下烟袋看着我,张媛儿也跟着凑过来,“绣花鞋,天赐哥,这东西怎么也值万八千的,既然张二爷好意,咱就收了。”
张媛儿这丫头绝对看到好处就撒鹰,说白了就是见识少,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惹上不该招惹的东西不划算,听到张二那么一说,立马动了心。
我没有怪张媛儿的意思,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还以为是张二爷因为交情给我们好处,这次是占了便宜。
这年头能占便宜的事最好还是躲远远的,肯定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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