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觉得管乐弦不会撒谎,天真懵懂,实际上她自己都快分不清了,每一句话她自己都不知道真假,面具已经融入骨血。
管乐弦正是天真懵懂之时就开始习武,即便入宫门了也没有一刻是松懈的。白日里她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夜深人静之时她便刻苦练功。
管乐弦总是善于观察的,她不动声色的学习着每一个人的神色仪态,惊惧欢喜,担忧悲伤,将这些情绪转化成自己的面谱。
想起母亲和妹妹的离世,管乐弦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看向宫子羽时,眼睛里泛起淡淡的水色,多了一抹浓重的哀伤。
管乐弦:“子羽哥哥,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我还有一个妹妹。”
宫子羽:“我记得,你说过,她就比你小一岁,刚学会走路,就经常追在你身后跑。”见管乐弦提起妹妹神色一痛,心中隐隐不安:“她……怎么了吗?”
管乐弦:“我归家时才知道,妹妹八岁时被无锋掳走,出任务失败了,她的尸骨被无锋丢在了我的房门外。”
管乐弦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眉宇间痛苦尽显,眼眶中有泪在打转。
宫子羽:“啊?”心头一颤,看着似乎快要碎掉的管乐弦,心痛不已:“阿弦……”
管乐弦:一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就是我归家那日,妹妹没了,娘亲也去了,刚出世的弟弟跟随着离开了。爹爹一夜之间头发白完了……那日之后,爹爹就变了,他没日没夜的带着我和哥哥练功。他觉得先前过于纵容我们了,习武还是可以有自保的能力,无需依附他人,也可以保全自己,保全想要保护的人。”心脏一滞,仿佛那里突然空了一块,满脸悲怆的神色:“可是我的天资不够,需得拼尽全力才能追赶,每次都弄得自己苦不堪言,心生畏惧。我无数次的想人生只有一次,就应该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一只云雀,就应该在空谷中啼叫,听雨声,闻花香,而不是在铁笼里承欢而歌。所以我告诉爹爹,我不想习武,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就想悠然自得的活着。”
“既是琅琊血脉,就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
隔着遥远的过往,此刻管乐弦的眼里早就没了那时候的不甘和怨恨。
宫子羽:“所以你才不喜欢宫门,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才是你向往的。”
管乐弦:“可是后来我明白,爹爹是在担心我们,他怕若有朝一日他不在我和哥哥身边,我和哥哥会失去自保的能力,若是世上再没有替我们撑起一方天地之人,我和哥哥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只能和妹妹还有阿娘一样。”
那些看似早就愈合的伤疤,实际上深入骨髓,若不削皮剔骨万万是不能好的。父亲冰冷的话语、残酷的真相还是狠狠扎在管乐弦心底,像一根扎在心底的木刺,随着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呼吸都隐隐作痛。
父亲冷酷地对管乐弦和管乐笙说:“你们的命是我给的,一身本事也是我教的,活着,就要有所价值,死也得死得其所。”
管乐弦也不知道父亲到底爱不爱自己和哥哥,好像很爱,又好像一点也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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