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梅竹马

21、五年后……

穆府里的情况还算安定，穆珞已经成长为英俊非凡的翩翩少年。自从被方沐皮鞭教育后，穆珞隐藏了自身的〔阴阳神功〕功法，穆家枪法被耍得无比纯熟。穆家传世的功夫，第一、强身健体；第二、保家卫国。穆珞为穆家枪第九代传人，背负着振兴穆家的使命。

从穆家峪回到府上，穆珞遇见清秀靓丽的小姑娘，伸出左臂拦着她，戏说道：“小丫头，这么晚了，不许乱跑哦。”

对方怔住了，忽然攥起粉拳，无限娇羞地回应：“珞哥哥——坏!人家就是去看看，院里的牡丹花。哪里乱跑了？”

叶璃才十一岁，十四岁的穆珞已经长成七尺男儿的模样，长身玉立的看起来格外吸引人。叶璃、穆珞两个从小玩到大，渐渐产生了奇妙的情愫。

禁不住方沐的千叮咛万嘱咐，穆珞把对叶璃的感情藏在心底，表面上只当她作妹妹。

铁骨铮铮坦荡荡，柔情万种尘飞扬；两小无猜光阴长，天涯海角不相忘。顶天立地志昂扬，乾坤朗朗不虚枉；生死相依不迷惘，无私无邪何彷徨？

哪里是去看牡丹花？叶璃是想把几年前，埋在柏树下的女儿红取出来。倌瑜叫叶璃交给她保管，等到叶璃出嫁时在拿出来庆祝。

哄穆珞走开后，叶璃去杂物房拿来一把锄头，撸起袖子就开挖。不一会儿，有人摸了摸叶璃的脑袋，抬头竟然望见穆珞，满是坏笑地看着她。

“傻丫头，在干啥呢？”穆珞略带痞气地问着叶璃。小脸紧张得红扑扑的，昂起脑袋撒气到：“讨厌你，跟踪来干嘛？!”

没有接叶璃的话，穆珞握住她拿锄把的素白小手：“小璃，别担心，哥哥陪你一起挖。”

心不甘情不愿地让穆珞给她挖，嘟囔着小嘴：“珞哥哥，你总是要插手人家的事儿。”

听到这句话，穆珞腾出手，摸了摸叶璃的脑袋：“璃妹，我是放心不下你——”两个人一起挖着，终于看见了那坛掩盖不了香气的女儿红。

看见穆珞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透露出不解的神情。叶璃认真地解释：“珞哥哥，娘亲告诉我，以后找到如意郎君，就用这壶酒庆祝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穆珞才轻启皓齿：“那——祝璃妹心想事成！”心里却不断腹诽：本公子就在你身边，还用找别人？

其实，穆珞身为府上的小少爷，集万千光环于一身。一起陪着叶璃长大，对她有割舍不断的情丝。

夜空中已经有许多亮闪闪的星儿，穆珞单手抱着女儿红，另一只手扛着锄头准备帮叶璃交差了。

方沐已经吩咐厨子把晚餐做好了，穆珞喊着府上的相关人物，陆陆续续到位就餐。

静谧安详的夜晚，人们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着丰盛的晚宴。叶璃边吃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起轿!披上大红盖头，叶璃心里期待着，又有些许担忧。珞哥哥对自己那么好，嫁做人妇就不能和从前一样，与他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看见叶璃端着饭碗发呆，甚至口水都淌在嘴边。穆珞放下碗筷走过去，给了她一记爆栗：“小妮子，发花痴呢？”

叶璃回过神来，冲着穆珞嘿嘿笑两声，继续开始扒饭。

22、夜空中繁星闪烁，叶璃坐在屋外的小木凳上，看着最亮的那颗星星。歪着小脑袋，拖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的模样。

倌瑜走到她的身旁：“小璃，在数星星吗？”

没有应声，沉默了会儿：“娘亲，我在考虑，以后会遇到怎样的良人？”伸手捏了捏叶璃的脸蛋，倌瑜开口揶揄着：“傻姑娘，你才多大岁数？想这些还早了点吧！”叶璃羞也不是，气也不是，伸出粉拳轻轻敲打倌瑜的香肩：“讨厌!就知道打趣女儿。”

过了好长时间，叶璃觉着有些困了，就拉起陪同她的倌瑜：“娘亲，咱们回屋休息吧。”到了卧房后，倌瑜提醒叶璃洗漱完先睡，自己整理着柜子里的衣物。

房间里静悄悄的，方沐让穆珞靠在身边：“珞儿，你爹出征几年啦？”

思索了一会儿，穆珞告诉方沐：“娘亲，阿爹离开家五个年头了。”

光阴荏苒，春天也快过去了。穆珞身形和穆渊极为相似，方沐却也不知穆渊的音讯，每当见到像极了穆渊的穆珞，总是暗自神伤。

这天午饭过后，穆珞帮忙收拾好碗筷，就出门找叶璃玩耍。正巧看见叶璃穿着淡紫色的碎花裙，手里捧着个花钵，而且还在喃喃自语。

快步走上去，拍了下叶璃的肩膀，吓得她差点把花钵摔掉。“你干嘛？成天都是这样，吓得别人魂不附体的。”打了个哈哈，穆珞绕道叶璃的面前，做了个鬼脸：“丫头，是我唐突了。”说着竟然欠了下身，向叶璃道歉。

心里有些不痛快，叶璃低头快步走着，没有理会穆珞。到了上次取女儿红的柏树旁，把花钵轻轻地放下了。

柏树更加茂盛了，抬眼望去竟看不到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叶璃撩开眉间的发丝，脸上带着些许愁容，悄悄地说道:“爹爹随军出征已经几年了，都没有人教我读书，成天在家跟娘亲学女红。”放下花钵后，叶璃慢步走回闺房；穆珞见状也不再有兴致，悻悻地转身离去。

窗外，密密匝匝的雨，几乎能遮住视线。庭内的楠树枝繁叶茂，映入了穆珞的眼帘，手拖着腮帮子发呆，正想着远在北漠征战好几年的穆渊，过得怎么样？

前几天跟在叶璃身后，以为和从前那样能共同玩耍，没想到小丫头片子不理不睬的，真的让穆珞够郁闷。心里有些惆怅，不知道穆渊什么时候能回到府上。

23、战场上的尸骨已经被掩埋，穆渊重整大军后很久没有开战了。从酒壶中倒出马奶酒，端起碗一饮而尽。穆渊心里也琢磨着，这北漠贼寇已经不怎么进攻了，为啥朝廷那边没有点消息？

五年来，当初被打散的队伍壮大了不少。穆渊思家心切，给馗龙交代好军中要事，骑上黑色骏马回到了澈鸣山。穆府仿佛还是当初那样平静，穆锻步履蹒跚地走向前来：“混小子，想死老朽了。”

望着穆锻满头的华发，穆渊不由得鼻子发酸，当初离家出征，偶尔寄回几封书信。岁月不饶人，再过几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老爷子？两个人促膝长谈着，直到傍晚的时候—穆渊让老爷子回房歇息，自己则去了祠堂。

次日清晨，穆渊起床到院子里散步，看到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少年。怔怔地望了会儿，直到对方喊了声“爹”才解开迷惑。

院子里的桉树，叶子已经开始发黄。穆渊没有惊喜、亦没有诧异，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倏然，穆渊丢下一句话：“珞儿，你跟我来!”就转身拂袖而去，步伐有些急促地迈向朱雀殿。带着几分忐忑，穆珞也朝朱雀殿的方向过去，不知道穆渊为啥在葫芦里卖药，刚回来就冷冰冰的样子。

偌大的朱雀殿里，没有丝毫的杂乱及灰尘，穆渊泡了壶乌龙茶，缓缓倒进两个灰褐色茶杯中。叫穆珞坐下后，静静地望了会儿他，穆渊神色略带凝重，端起茶杯喝了口：“珞儿，我出征几年尝遍战争的滋味，看到你长大了也欣慰不已。”穆珞随即抿了口还残存着温热的乌龙茶。

看着面前些许沧桑的男子，絮絮叨叨的模样，穆珞藏在心里的抱怨也不好发作。“爹，您放心!我肯定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做个顶天立地的人!”对着穆渊许下承诺，穆珞心中忽然产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次，穆珞是没有想到，穆渊会突然回家。心里有些惊喜，但也感觉有些心酸。父子俩彻夜长谈后，他知道穆渊是临时回到穆府，尽管心里有些不舍，还是送走了远行的穆渊。这天，猫头鹰还在枝头歌唱，远方的路还笼罩在夜色之中。

天开始蒙蒙亮了，穆珞想起好些时间没有见到叶璃，去厨房准备齐早点后，就往叶璃那边去。灰褐色的木质长廊，周围有着郁郁葱葱的灌木植被，穆珞走过去感觉身心清爽。

叶璃和倌瑜娘俩的房间比较幽静，在穆府她们一家子和自己家是平等的地位。穆珞早就情根深种，只是不明白叶璃的内心想法——或许她年纪太小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看到了叶璃：“小璃，还没有吃早餐吧？我喊厨房的大娘送过来。”

最近反思了好多，对于之前的事情，叶璃心里有些愧疚，毕竟自己的娘亲只是穆府的丫鬟：“少爷，谢谢你的好意。”头一回听到叶璃这样的称呼，穆珞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女孩儿，很是儒雅地点点头：“用不着客气，只是小事一件。”

和叶璃吃完早餐，穆珞被方沐叫回了祠堂。这次在先祖牌位前鞠躬，上了三炷香，方沐给他谈到：“珞儿，你记住——美人腰是夺命刀，长大后不可误入歧途，也不可耽搁在儿女私情上。”

听完方沐的话，穆珞点头答应下来。在祠堂大门关上的那刻，灵魂似乎被抽空。行尸走肉般地走了好久，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沉迷于色相。

24、下午喝茶的时间，太阳照得屋外的松树发亮。穆珞心思渐渐明朗起来，把紫檀色茶杯洗净后，走向了叶璃的住处。正巧看见叶璃在焚香：“璃妹，点起香炉干啥？”

盖好香炉盖子，叶璃柔声细语地回复：“这几天睡眠不太好，点香能够驱蚊安神，少爷需要的话，小璃可以给你些。”听完叶璃的话，穆珞缓缓开口：“小璃，多谢你的好意，这根竹绿色的长箫送给你。”

接过穆珞的绿色竹箫，看着上面纂刻的几个字，叶璃不由得抿嘴笑起来。紫色的“幸福永随”散发着静谧的光芒，穆珞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随着屋内渐渐散发出清香，叶璃和着外衣躺下，不知不觉睡着了——傍晚时分，天气格外的闷热。叶璃在庭院里浇花，忽然听见穆珞温柔地呼唤她，转过身却看见对方满脸血痕，还惨戚戚地笑着、并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叶璃心里开始发毛，对面的人却没有了踪影……

蹬开被子，摸着额头沁出的冷汗，身子也有些湿润。起床喝了碗红糖姜水，缓口气。接着惊魂未定地回到床上，拢好被子渐渐躺下入眠。

初秋的时节，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空气还算清新，没有了夏季的潮湿和闷热。做了次深呼吸，打散了昨晚的疲惫和倦怠——叶璃回到卧房，把茉莉花茶，倒入紫藤萝花纹瓷杯中。

品完茉莉花茶 ，拿出昨晚穆珞送的竹箫，叶璃禁不住放在红润可人的唇边：简单的试了下音，吹出首古朴的天籁之音。披上一件淡粉色的百鸟朝凤长衫，叶璃关好杜鹃雕花的紫杉木门，信步到穆府的大殿之外。

25、穆珞正在专注的打坐，似乎调整着内息，叶璃不敢上前打扰，生怕他走火入魔。

大约半刻钟过后，穆珞睁开双眸，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轻轻一掌隔空打出去，面前的木桩变得粉碎。刚才打坐的时候，穆珞察觉到有人来到附近，于是他赶去清玉殿找方沐。

面前的人身着淡红色碎花长裙，长裙上的雪莲花鲜艳无比。“娘，刚才是你到朱雀殿找我吗？”方沐感到些许诧异，转过身注视着穆珞：“小珞，今早我都在这里，没有去过朱雀殿。”

到厢房外面的时候，恰巧撞到了低头走路的叶璃。压住心中的脾气，穆珞坏笑道：“小璃，地下有黄金吗？”听到对方的打趣，叶璃抬手挥起粉拳砸过去。穆珞提起左手握住叶璃纤细嫩滑的手腕：“小丫头，别闹!”过了好一会儿，叶璃挣不脱，吃痛地喊到：“珞哥哥，你放开我的手!

看着叶璃白皙的手腕，被捏得发红；穆珞不由得松手。忽地，摸了摸她乌黑靓丽的秀发：“璃妹——”叶璃昂起头望着穆珞，打断了他的话：“我在找你，知不知道？”穆珞怔住了会儿，微笑着开口：“阿璃，我也在找你。”叶璃退后了几步：“你、你找我什么事？”

穆珞嘴唇微动：“刚才我练功的时候，隐约察觉到大殿有人来过，是不是你？”叶璃抬起头望着穆珞星空般澄澈的眸子：“是我去过，怎么了？”不自禁地按了下叶璃的香肩：“我练功的时候，不要打扰。”

沉默了好久：“珞哥哥，你尽管安心练功，我不会打扰你——”话音刚落，叶璃忽然捂住胸口，踉跄地往后退。穆珞准备伸手去扶她，不料她狠狠地转身走开了。看见叶璃渐渐消逝的身影，穆珞不觉有些落寞、怅然若失地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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