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过了好久,穆珞走到厢房翻阅着典籍,偶然拿起《琉璃世界》
——大陆上的人时刻奔波劳碌,不知何时得到解脱。远古的时候,人们崇尚武力,从普通武者修炼到武圣境界,乃至破碎虚空最终成为上神……
离开厢房后,穆珞接过方沐手里的一封红棕色书信,随即骑上玉兰白龙【当时宫廷赠送的坐骑】赶往北漠疆场,只见馗龙在床边守着身负重伤的穆渊。穆珞心情沉重地走上前去、哽咽道:“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病床上的穆渊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珞儿,你来了——别担心,为父没事。”穆珞听完后,才稍微安心些。
离开帐篷准备去给穆渊端药,不料看到个女子:乌黑的秀发宛如瀑布披在肩上,身着淡红色百褶裙,挺秀的琼鼻上嵌着双灵动的眼睛、修长的睫毛格外引人注目。长孙虞婧神色凝重地谈着:“你爹已经摆脱了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四十九天才可以痊愈。”
穆珞听完这番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父亲重伤得到救治,在下对仙子感激不尽。”眼看着穆珞俯身要拜她,长孙虞婧连忙伸手打住:“少爷不必拘礼,小女子也是承蒙医仙不弃,去她老人家那里消磨了几段时光,略通医术而已。”
半个月之后,琉璃军营的上方碧空万里。长孙虞婧身披紫色蔷薇花纹轻纱,把包裹着葫芦竹埙的药方塞到穆珞手中:“穆少爷,你按照单子上面所写给你父亲配药,要是有事情,就吹埙找我。”
傍晚,穆珞端起热气腾腾的药,放在床柜上,恰巧穆渊睁开了熟睡的双眼:“珞儿,那位女子和医仙关系匪浅,莫要怠慢了人家。”话音刚落,穆珞就把药端到了他的嘴边:“爹,我知道,您不用操心。”羌荼人自从穆渊受重伤后,就消停了许多。进犯最严重的那次,馗龙带兵把羌荼军打得落荒而逃。
这天正午过后,穆珞在外面散心,迎面走来的人似曾相识,戎装之下愈加显得英姿勃发。“川叔,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叶川快步上前按住穆珞的左肩:“你是——小珞!变化这么大,难怪险些没有认出来。”
两人共同走回营帐,路过穆渊的帐房,叶川提议先进去看看:“小珞,我在羌荼做卧底时,北漠的风刮在脸上生疼,这么多年过来倒也习惯了。”话锋忽转:“你爹,为了琉璃王朝的江山社稷,征战沙场却受此重伤——苍天不公呐!”
拿起穆珞搁在文案上的药方,叶川注意到落款处的几个大字,回过身来问:“小珞,你怎么会认识长孙虞婧?”穆珞满脸不解:“川叔,难道有什么问题?她不就是救治我爹的那个女子吗?”坐在文案边的木椅上:“羌荼部落与我们势同水火,长孙虞婧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公主!”
听完叶川的话,穆珞陷入了沉思,大约半炷香过后:“川叔,我爹的伤情及军中事务,就劳烦你操心下。我准备去天山走走,长孙虞婧说不定在那里……”
27、第二天清晨,穆珞动身赶往天山。外界还是酷暑难耐的景象,天山已是破败不堪的样子——遍地是枯黄的落叶,空气中偶然间发出的寒气让人感觉不自在。拿起兜里的竹埙,放在唇边吹起来,悠扬婉转的埙声在山谷回荡。
等了好久还没有见到长孙虞婧,倒是半空中有只颇为乖巧的鸽子,扑腾着小翅膀飞到跟前。伸手轻轻捏住鸽子,取下它爪子上的字筒,纸条上是一行娟秀的红字:先到天山的离尘居等我——婧。踩着凌云步很快就到了离尘居,刚要走进屋里的时候,脚下却不能挪动分毫,从胸口处溢出丝丝鲜血。察觉到对方十分强悍的内力,穆珞几乎无法张口说话,只好千里传音:“鄙人依据北漠羌荼部落的公主指示、初来宝地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前辈高抬贵手!”离尘居门外散发出淡淡的橙色透明光波,穆珞知道不可以进去了。只有见到长孙虞婧,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当长孙虞婧回来的时候,穆珞迎上前去:“仙子,我刚才等你好久了。”只见长孙虞婧在靠拢离尘居门口的时候,挥了下纤滑的左手,没有任何阻碍就进入屋子里了。请穆珞坐下的时候,长孙虞婧把红茶倒入碧蓝色的翡翠蔷薇花纹茶杯里,温柔地递给了他。片刻的时间,茶杯里的水变得滚烫起来,穆珞赶紧用内力化去手上的余热。长孙虞婧捂着嘴轻笑:“公子,温度可适合?”穆珞却干笑了两声:“没事,你泡的茶味道不错。”在喝茶的刹那,穆珞想起了叶璃,也好久没有见面了。
28、“小璃,院子里的扶桑花开了没?”叶璃背着身回答:“娘亲,有几片花骨朵快绽放了!”不禁被红色花上的七星小瓢虫所吸引,在扶桑花旁站了许久。叶川叛逃的传闻,成了叶璃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相信穆珞在北漠疆场回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半年之后,穆珞和他父亲都回到穆府。叶璃拿起穆珞送的竹箫,悠扬的箫声传遍了整个澈鸣山。穆珞和方沐闲聊几句后,就去找叶璃,也许她并不知道叶川是穆家军的卧底。推开沉重的紫杉木门:“小璃,好久没有见了,过得怎么样?”两个人坐在橱窗旁的玫瑰雕花桉木桌前,闲谈了半烛香的时间,叶璃对她爹的事也略有所知。半生戎马终归乡,在归乡半个月之前,穆渊的伤几乎痊愈,留下馗龙打点军中事务,并且恢复了叶川在穆家军中骁骑统领的位置,羌荼部落和琉璃大军达成共识:在羌荼公主长孙虞婧没有回到北漠,并且找出下一任〔圣女〕时,不得再次挑起战争。
29、离尘居里面异常的静谧,外面笼罩着似有若无烟雾。长孙虞婧的脑袋忽然有些昏沉,离尘居方圆八百里竟然出现春回大地时姹紫嫣红的景象,昙花一现后只听到离尘居内传出脆生生的声音:“恭候师尊大驾,小女子怠慢了!”长孙虞婧坐在藤萝花纹竹窗边的木椅上,赶忙起身对南宫怡梦鞠躬以示敬意。南宫怡梦伸手扶住了长孙虞婧,捋了捋她额间凌乱的发丝:“徒儿不必慌张,沉着镇定是救死扶伤的首要准则,跟随我这些年,想来医术也提升不少。”不等南宫怡梦反应,此时此刻的离尘居外又是姹紫嫣红的情形,而且有朵蓝色妖姬格外的漂亮。外面的天又快黑了,南宫怡梦开始西蜀之旅。离开长孙虞婧的时候,给她留了封褐色的书信。
天山已经到处是郁郁葱葱的一片,长孙虞婧在春回大地的季节想起了羌荼部落的子民。北漠的风景没有天山那样秀丽,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偌大的毡房里,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看已经卷起皱褶的地图。“那场厮杀过后,好多人魂归长生天。后来琉璃王朝撤兵,两边达成共识——羌荼部落的领土拓宽,每年要上朝进贡。”身着大红色战袍,脚踏青色战靴走近毡房,却传来对方沉重而沧桑的声音:“都休战好些时间了,还用大清早来给本王请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唤了声,“爷爷——”长孙虹甫缓缓站起身:“虞婧,这么多年,你还是回来了。”停住了脚步,长孙虞婧不经意咳了声,案桌前的旧地图焕然一新,长孙虹甫忽然间愣了愣神:“虞婧,莫不是你踏进了修炼的殿堂?”忽然升起万般懊悔之意,自己的医术连冥界的平民都医不了——脑海中浮现出医仙的话:“虞婧,你要走好这条路,首先压制住情欲吧!”那时候部落连年征战,长孙虞婧几乎魂归长生天。感激医仙赐予冰冷刺骨的箴言,今朝才有幸穿着一袭红色戎装重新见到爷爷。长孙虞婧进屋的时候,却不愿挪动步子。爷爷朦胧而哀怨的眼神,仿佛看不清她的容颜。那道门槛似乎跨不过,步伐无比沉重。当年沙场征战的时候,被敌军绑在十字架上的痛苦,现在回想起还蛮忧伤的。尸横遍野的战场,慕容琅钰救走遍体鳞伤的长孙虞婧,她在那破屋里身心俱疲,险些不想继续捱下去。奈何羌荼部落的子民令长孙虞婧挂怀,之后南宫怡梦挽救了她的性命,成为了南宫怡梦的关门弟子后遂专心研习医术。走上前摸了摸长孙虞婧额间的秀发,“你再不回来,爷爷都走不动道了。”忍住快溢出眼眶的泪水,长孙虞婧有些沙哑的说:“爷爷,这几年,您老受苦了——”说了几句话宽慰长孙虹甫,跟随着他走另一个毡房,长孙虞婧看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人,没想到几年不见长孙雪狮还蓄起了胡须。
……
是夜过后,长孙雪狮看了看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鲜红色的鎏金花纹军旗在琅琊山上屹立着,随着拂晓的清风飘摇。想起昨晚在宴席和长孙虞婧促膝谈心,解开了她多年的疑虑:“大侄女,我和你爹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早见长生天半刻多钟,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常在一起?后来呀,他随军出征就离开了北漠这片牛羊肥硕的土地,再也没有回来过……”看着长孙虞婧泪眼婆娑,生怕她收不住决堤的河水,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我说大侄女,只要你爹还在,伯父铁定给你揪到面前来——”旁边的长孙虹甫随即递了个眼神,长孙雪狮才闭口不谈。步伐沉重地走到墓园前,长孙虞婧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流出,手中锦囊上有个娟秀的“琥”字,是莫那娄芯生前刺在上边的:“婧儿,你爹多时不曾回家;要是你有幸遇到,就把锦囊交给他看。”话罢狠狠地吸了两口气,才离开尘世。几年的时光转瞬即逝,长孙虞婧再次回到北漠,却隐约察觉出陌生的气息。莫那娄芯墓园旁的槐树已是枝繁叶茂,当时还是长孙虞婧亲手种下的小树苗,要是能和生父重逢就好了。为莫那娄芯献上一束彼岸花后回到了营帐,正看见长孙雪狮端着金樽三足杯喝着马奶酒:“婧儿,你看为父喝的这杯酒,味道虽然甘醇,可有几分滋味似从前?”迟缓住了脚步,长孙虞婧有些疑惑:“伯父,当年你的酒量也不错,但是——”忽然话锋一转,“要不你也给我一杯吧?”镇定地忘了长孙虞婧一眼:“丫头,过来!”长孙虞婧接过他手里新倒的一杯酒:“谢伯父赐酒!”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眶有些湿润,“伯父,我父亲到底——”长孙雪狮扶着桌子起来:“我的好姑娘,不要考虑那么多,倘若他还在世,自有相见的那天……”
30、半年过后,长孙虞婧离开了大漠。在靠拢琉璃国边界的时候,见到了身着黑色长袍的慕容琅钰。他清俊的面容上隐匿着惆怅,浅灰色的双眸淡然无波,在心上人面前愈发掩盖不了曾经的伤痛,握住腰间的剑柄。宝剑抽出来的时候,慕容琅钰手掌心染着丝丝鲜血。长孙虞婧默默地想:“爷爷告诫过,不可以失去它[锦囊]。再也回不到过去,怎么会成今天的这个局面。”洛观城也没有了曾经的光辉,天渐渐暗了下来,慕容琅钰陪着长孙虞婧走到洛观城朱红色的大门,被城门下的卫兵拦住了。提剑迎上前去,慕容琅钰只和卫兵说了几句,卫兵摇着手示意给他们放行,进入城里发现没有多少人,经过打铁铺子——猩红色的“步”字映入眼帘。细碎的火星飞溅开来,铁匠连忙挪到身旁的水池里,将铸造好的玄铁宝剑放进去淬炼。当今天下的局势明面上稳定着,实则暗潮涌动,慕容琅钰心里默默揣测:小皇子觉得路程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完成镇守边疆的任务。长孙虞婧并不知晓慕容琅钰心中的秘辛——三天过后,慕容琅钰重新去[晰凌]那里取到了绫韵宝剑,并送给了长孙虞婧。离别之后,长孙虞婧带走绫韵宝剑,回到天山的居所。离尘居依稀是当年的情形,只是屋外的景色没有当年那么好。椅子上面的纹路清晰,竟然没有丝毫灰尘。怀念当初被医仙收留的时候,今天能够达到现在的境界, 全赖医仙的栽培。并不知晓医仙云游何方去了,南宫怡梦教她密不外传的医术时,就从她的灵识提取出前生记忆,然后悉心的拯救她。长孙虞婧醒来后开口就问:“我爷爷怎么了?打胜仗没有?”南宫怡梦莲步轻踏着走向床边:“姑娘,其它事不用你担心,安心养伤吧!”
过去这么久,长孙虞婧忘不了南宫怡梦的救命之恩,更忘不了她的悉心教导。医者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医术就在拯救苍生的途中得到提升。这天,长孙虞婧关上离尘居的门,准备离开天山去找南宫怡梦,眼前竟然出现了慕容琅钰,他拿着逍遥剑伤痕累累的伫立着。“长孙姑娘,请救救我。”慕容琅钰说完这句话就倒了下去,长孙虞婧本着医者仁心而扶起了他,并带进了离尘居。捏了捏慕容琅钰的手腕,发现他经脉尽断,恐怕回天乏力。长孙虞婧起身写了纸条飞鸽传书给南宫怡梦,师尊:我的朋友身受重伤,徒儿学艺未精,实在难以拯救其人。希望您能施以援手,万望理解。敬请尽快回信——长孙虞婧笔。她用内功为慕容琅钰疗伤,直到三天后南宫怡梦才回到离尘居。长孙虞婧小心翼翼地解释说慕容琅钰是她的朋友,南宫怡梦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开始用针灸给慕容琅钰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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