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玛丽将最后一枚掏空的鸡蛋放回篮子,端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设计好的花纹草图,还有崔优善带来的,幼儿园孩子的合照。咖啡馆装饰画的委托完成后,崔优善去了她曾经工作过的幼儿园,开始了照顾孩子的工作。照片里的她依旧是那副胖乎乎的模样,嘟着嘴的样子圆润可爱。一群小家伙围在她身边,虽然早已经不是当初她带过的那群孩子,但笑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开朗和天真。
“我可是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这是仙女送给他们的礼物。”
尹玛丽用干净的软布擦掉蛋壳表层的水,镊子夹住棉花蘸水清洗内层。蛋壳彻底干透后,尹玛丽一粒一粒地顺着孔洞塞巧克力豆,填满整个鸡蛋后用黄油糊住洞口。唯一一枚鸡蛋是煮熟的,尹玛丽用锋利的小刀很轻地切成两半后剥出蛋体,蛋壳被刮平后重新合拢在一起,表面认真地涂了一层蜡。塞糖的时候她不经意地背对摄像头,将手心内的金属片小心地封进蛋壳里。之后她戴上塑料手套,用可食用的无害颜料在蛋壳上认真描绘,她画了水果、鲜花和各色的小动物,远远望去五彩缤纷。余下的蛋黄和蛋白则被她加入面粉、白糖和黄油,精心地烤制蛋糕胚,尹玛丽选择了温柔可爱的兔子造型,圆滚滚的身体上用硬饼干棍做支柱,立出两只兔子耳朵,外壳涂上厚厚的奶油。
从始至终,吴哲英都等候一旁,冷眼看着她做这一切。尹玛丽一连几天都看上去心情非常好,笑容几乎没有从她嘴角消退过,甚至就连姜仁旭出现,都没有让这份开心消退下去。就在玛丽为蛋糕和鸡蛋的篮子准备装饰彩带的时候,吴哲英悄悄地退了出去,尹玛丽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依旧用剪子精心地修剪蝴蝶结。
真是一份完美的给小孩子的礼物,她优哉游哉地想着。
如果那些小孩子真的能收到的话。
十分钟后,房门不出意料地被再次推开,怒火冲天的姜仁旭冲进来,不由分说抓起蛋糕,当着满脸震惊和恐惧的尹玛丽用力砸成粉碎。五彩斑斓的复活节彩蛋砸了一地,被姜仁旭一个一个地踏成碎片。所有甜点都践踏成泥后,一枚金光闪闪的玫瑰形吊坠从破碎的糖果泥中显现出来,像是一朵被踩进泥瑟瑟发抖的可怜小花。而那只胖嘟嘟的白色兔子被彻底踩成稀烂,裹在蛋糕夹层里草莓和覆盆子酱流淌一地,就像是被撕碎后鲜血横流的残破内脏。
姜仁旭大肆破坏后一无所获,发现一切显然只是个误会,神情终于由暴怒变回冷静。但还没等他挤出笑容想好说辞,想好该用什么牌子的珠宝或玩偶哄玛丽消气。瑟缩在一旁的尹玛丽早已被吓得全身颤抖,她看着地上一滩血红色的碎裂兔子,似乎被某些陈旧回忆刺激倒了,就这样近乎崩溃地抱着头尖叫起来,缩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变回温馨的夫妻关系就这样急剧下降至冰点,尹玛丽再一次变得疯疯癫癫,缩回墙角哭的梨花带雨浑身抽搐,瑟瑟发抖地再也不肯见任何人,姜仁旭哪怕只是轻微地触碰都会引发她剧烈的颤抖和恐惧。她呜呜咽咽地哭着躲避他,头发散乱地遮盖美丽的侧脸,泪珠不停地从苍白的面颊上滚落。姜仁旭气急败坏,但每当要发作的时候,尹玛丽全身哆嗦地望向她,细碎的头发略显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两条白皙的腿像是被切开又合拢的鱼尾,满是畏惧和顺从并拢在一起。幼鹿般漆黑的眼睛浸透泪水,却又流淌出无法抑制的委屈和悲伤。那股怒气便只能硬生生压回胸口,最后他大步离开画室,身后的玛丽依旧抽抽噎噎地不停啜泣,像是一只受伤后不停哀鸣的金丝雀。
吴哲英被保镖围在房间里,随着屋内女人近乎撒娇撒痴的哭闹,她的神情便早已从最初的邀功变成了惶恐,在看到姜仁旭手中的金属吊坠时,她眼底终于浮现出熟悉至极的恐惧,那种他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的,让他骨子里狂躁和兴奋的,知晓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的恐惧。
“这就是你的证据?!!!这是什么!!!!”
“你这个蠢货,都是你搞的!”
他说着将吊坠在手上绕成圈,朝着吴哲英的肚子死命打了下去。又在吴哲英倒地的瞬间一脚补了上去。依旧是熟悉的踢,踹,踩,碾,揪着头发提起上半身后用肩膀抡圆了砸向胸口,女人被无死角的踹打成一块烂泥,用两只手抱住后颈一声不吭。姜仁旭在大腿和小腹的位置死命踢了二十几脚,直到皮鞋内的脚趾略微发疼才停下来。吴哲英半个身体都被踹肿了,嘴角溢出一缕血。
之后她看到了尹玛丽。
一个柔顺地、美貌地、瑟瑟发抖的尹玛丽,脸上还挂着水晶般剔透的泪珠,她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倚着门躲在墙后,小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像是一只被吓破了胆后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向外张望的柔弱兔子。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被踢在地上的吴哲英,后者鼻血横流,半张脸都是青紫。但她并没有展现出被恐惧记忆重新侵占的压抑和厌憎,她只是温温柔柔地缩在那里,眉眼安静地低垂,那一瞬吴哲英惊恐地看到了她脸上某种解恨和消气般的娇嗔,之后她满目泪痕地怨怼地看了一眼姜仁旭,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门很轻地关上了。
姜仁旭远远没到打足瘾的地步,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收手。吴哲英依旧半瘫在地上,他再次用力踹了她一脚,之后拉开皮夹,扔出一张写了密码的黑金卡,就此扬长而去。
姜仁旭当天下午就送来了新的兔子,一只活蹦乱跳的、血统纯正的蓝眼睛兔子。兔子被规规矩矩地养在笼子里,尹玛丽半跪在毛毯上,用手指饼大的小胡萝卜一点点喂它。她终究还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透出一股遭受重大刺激后的微怔,像是一朵被飓风摧残后,亟待怜爱与滋养的娇小玫瑰。这让姜仁旭无比心疼又无比愧疚。
尹玛丽重新做了新的彩蛋,她近乎刁蛮地冲他下命令,要他递颜料和彩笔,往蛋壳里塞新的,包裹金箔的昂贵糖果。
“必须亲手填满每一个,一个都不许少。”
说话的时候她气冲冲地嘟着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手背狠狠地擦着眼泪,将白皙的眼皮擦出粉嘟嘟的通红。姜仁旭耐着性子做着小工,这一次玛丽没有再烤蛋糕,而是做起了彩糖饼干,样子有些接近姜仁旭幼年时流行过的家庭糕点,但颜色更加多彩,尹玛丽用糖霜绘制怀旧的家庭卡通,熊妈妈带着熊宝宝一起采蘑菇,炖汤,玩游戏,场景温馨又快乐。
姜仁旭喜欢这个过程,尽管这个过程让他浪费了相当多的原本该在公司的时间,但他的确喜欢这个过程,会让他在夫妻恩爱之余感受到另一种更加温馨的场景。唯一让他恼怒的是那张与过去彻底不同的面容,这是温馨场景里唯一的缺憾。这是她的错,原本是不可饶恕的背叛和错误,但他向来是宽容的,这样的时刻对他和玛丽都来之不易,他愿意就此放过。毕竟现在的玛丽无比的自然和鲜活,他也愿意花费时间去端详幼稚的小熊,那时她会讶异地看向他,似乎在震惊他也有一些对艺术的造诣。但很快她的专注力就放在了绘画上。
该死的绘画。他恼怒地想着。
她本该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陪伴他和爱她身上,现在他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从始至终,都是这些画的错……
好吧,看在它们至少能让她开心的份上,他不介意让她保留着这点微薄的爱好。但这只是暂时的,她迟早会回来,他迟早会让她回来。
他这么想着,再次陶醉地深嗅属于玛丽身上独有的甜蜜和芳香,她一定会回来,完完全全,彻头彻尾,他们迟早会再次收获幸福。
尹玛丽感受着来自脖颈位置的,属于嘴唇的细密蠕动,依旧是脉脉含情如痴如醉的吮吸,痒痒地像是在皮肤上不停爬动的肉虫,她能察觉到指尖的冰冷,随着皮肤上肉虫的蠕动一点点扩散全身,仿佛下一秒就会穿透羊水,冻结腹中那个和蚕茧大不了多少的幼小子宫。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让濒临颤抖的身躯再度平静下来,指尖一点一点恢复供血充盈热量。
一连几天,尹玛丽都刻意地吊着姜仁旭,她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向他讲什么道理,甚至都没有抱怨和申诉哪怕一句,她只是哭,只是发抖,那种声音好听身姿娇柔的啜泣颤抖,这种外在地卑微和柔弱能最大程度地激发他病态的爱怜。过程中尹玛丽对他的触摸和拥抱全盘接收,过程中不停散发出满是惊恐畏惧、又不得不压抑强忍的哆嗦,却又不做出任何挣扎推搡的真实反抗去激怒他。这是尹玛丽用五年的身体残损血磨换来的经验,姜仁旭天然地不喜欢那些一味绵软瑟缩忍让卑微的女人,那会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懦弱蠢笨,而当她还携带着已故母亲的精神图腾时,这种卑微会天然地成为亵渎圣洁的原罪。但姜仁旭被抵触的次数绝不能超过两次,幅度也绝不能太大,任何态度的明面拒绝就都会引来恼羞成怒的狂暴。她必须是有来有回,又每每在最后成功就范,就像宠物装模作样的张牙舞爪,像一条在河里几番挣扎,最终精疲力尽地被拖上河岸,鳃盖张合的肥嫩鲟鱼。但她又绝不能主动,绝不能刻意讨好,她只能是沉默的、回避的、顺从的、安静的,冷淡却又毫不厌恶,疏离却也又毫不反抗。这是最能让姜仁旭心满意足的状态,那种猎物般被逼无奈挣扎不得的悲伤,还有瓶中鲜花般的静态娴雅,美丽端庄又生气勃勃,像是一尊浑然天成、却又散发水果香气的大理石雕像。
当然,她也不能一直吊下去,在姜仁旭即将不耐烦的时候,尹玛丽懂事贴心地回收了全部地消极情绪,重新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好像之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吴哲英最开始的两天一直都没来,尹玛丽对她的遭遇完全的不关心,自顾自地半躺在阳台上,桌子上摆着盛开的鸢尾花。女仆端着热腾腾的红茶走过来,尹玛丽抬头看她,手里是刚画好的给幼儿园孩子的童话故事,真假天鹅公主,王子在湖边见到了穿着粉嫩蓬松裙子的真公主,之后魔王的女儿穿着一身相同样式的精美裙子接近他,虽然形似神不似的仿制,但还是被王子接走,坐上通向城堡的华丽马车。
“那个警察不来了吗?”
女仆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尹玛丽随即闭上眼,再没有多问一句,那幅画依旧摊开在那一页。
两小时后,别墅另一头的继母同样躺在沙发上,一只手优雅地用茶勺搅着加了柠檬片的兰卡红茶,另一只手按压着拨号键。
“是按样式买的吗?”她轻飘飘地对着电话说着,收到回复后微微一笑。
“送到就好。”
她说着挂断电话,依旧一脸悠闲地品味着醇香的茶点,手心里是一张十几年前的,边缘已经略微褪色的老照片,年轻的自己穿着一身青蓝色无袖长裙,带着略显华贵的金项链,比现在的自己更加妩媚动人。她也记得当年的自己正是这身装扮,成功引来新近丧妻,情绪暴躁的建和社长的青眼。就此从一穷二白的小职员,成为穿金戴银前呼后拥的尊贵夫人。
不识抬举的东西。
当然,这个说法可能也有失偏颇,毕竟那个从小没娘的小畜生,比那个没心肝的老不死畜生更加的凶残无耻,恶毒卑劣。但不管怎么说,小妮子自作清高瞧不上的东西,她可是梦寐以求地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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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英取过冰袋敷住自己的左脸,被踢肿的牙龈不停地向外渗着血。全身更是被打的浑身青紫,连一块好肉都没有。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这段日子挨的第几顿打,姜仁旭把尹玛丽的哭闹完全归咎于她,一段踢打下来让自己在家里躺了整整两天,看在黑金卡里的数字,吴哲英并没有多说什么。那身黑色皮衣被打坏了一半,背面布满细小的划痕。或许是补偿,第二天建和集团便送来了一套精心裁剪过的奢华女式小西装,深蓝色丝绸面料搭配金色腰带,绒衣上还缀着真正的小珍珠。这让她的怒气瞬间消退大半。她穿上这身衣服重新去了公司,或许是她的幻觉,有那么一刻她清晰地在姜仁旭脸上看到某种震惊和厌恶,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当天她就把那身衣服脱下来扔进离家最近的垃圾桶,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之后过山车一般的下坡路。最初是咖啡的温度或高或低,再后来是工作汇报的不合他的胃口,尹玛丽是最主要的原因,女人虽然再不敢忤逆他,但也始终对他淡淡的。姜仁旭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了那天她那场错误的告密,几天下来吴哲英被打了不下六次,期间赔偿的奖金一笔一笔地打在卡上,和她身上的伤口一样层层叠加红红火火。吴哲英每次都忍了下来,毕竟距离女人整容的时间不到两个月,等她恢复了姜仁旭的注意力自然会重新回到她身上,自己任务完成也能全身而退。为此她全盘忍了下来,半点动作都不敢有,她好歹也目睹过那个女人反抗后的下场,她不至于那么不自量力。
但事态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对姜仁旭完全顺从甚至到了讨好地步的吴哲英,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片刻安宁。相反,这种刻意的服从和求饶像是激起他潜藏在心底的厌恶和蔑视,姜仁旭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反感。他似乎对她打上了瘾,又或者是发现了玛丽对她的憎恨和厌恶,稍有不慎就是一顿凶狠的踢踹。到了第四天,一身伤病的吴哲英主动求来了原本觉得枯燥的监视活。在家里尹玛丽无需佩戴脚链,但得由她分毫不差地汇报她每天做的事情,她只盼着这点活做好了,姜仁旭能放过她。尹玛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臂,半张脸被打的乌青,用最厚的粉底都掩盖不住。但很快她就神情镇定地继续用小刀切水果,像是对她的结局早有预料。
“他给你钱的时候,你就没发一点脾气吗?”
“发发脾气,说自己怎么都不肯要,被他威胁了再不情不愿地收下。”
吴哲英抿着嘴没说话,这样又有什么用。
尹玛丽没理她,把切好的水果端进盘子里。
“他把你代替成继母了。”她淡淡的说道。
“就像他把我代替成生母那样。”
吴哲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往常一样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穿过走廊,进入被保镖把守的房门,把切好的水果放在好不容易恢复健康的母亲身边。之后她发现自己牙齿在打战,最开始只是门牙轻点,到后来她整排牙齿都在颤动。尹玛丽慢条斯理地给母亲喂水果,盖被子,今天姜仁旭不在,手臂和小腿没有任何涂抹粉饰,小臂浮出大片泛黄的愈合伤。吴哲英见过,但现在那些伤口前所未有的刺眼,就像是泛着金光的木乃伊的尸斑。
“你得受着。”她依旧是那副谦默柔顺的样子。
“因为你没有重来的资格。”
尹玛丽再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倚靠着阳台,小口小口地啜饮起牛奶。吴哲英在她身后,牙齿依旧在打着战。现在的尹玛丽乖巧恭顺,心灰意冷地接受了属于她的命运,那她呢,她是为了看守她而存在的,当牢笼成为了摆设,等待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吴哲英第一次认真地思考逃跑这个选项,她有足够的钱,有命挣可也得有命去花。她有自由出入的权利,有独立的身份,可以开车去最近的机场,用最快的速度买下机票。但或许是她偷偷浏览地图的行为被察觉了出来。当天她的手机就被换成了全新的、最新款的名牌手机,里面的手机卡和号码都在,证件却不翼而飞。
金成旭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这不是他的意思,我没有和他说过。”
“不要自讨苦吃。”
好吧,她现在终于回想起那个流言,与老社长有关的,二十年前的流言。谣传说姜仁旭的生母不堪毒打,在他六岁那年吞枪自杀,鲜血流满了整个地板。一年后年轻貌美的文秘书主动上位,成为建设集团新的女主人,日复一日地挨打受辱却面不改色,成为了姜仁旭最深恶痛绝的心机女人。
日复一日……
吴哲英突然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她知道自己的肚皮现在又青又紫,这是被姜仁旭踢出来的。肚子是她身上姜仁旭最喜欢踢踹的部分,或许是黏膜出了问题,又或者其他。毕竟她只是个女人,肚子里有肠子、有肾脏、还有子宫,她还没结婚……她不能……
吴哲英就这样冲进盥洗室,对着马桶掏心掏肺地呕吐起来。
姜仁旭……姜仁旭……
他的母亲死之前,怎么就没把他一起打死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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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英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屋子里早已坐了人,一个穿着考究打扮精致的女人,吴哲英认出来这是姜仁旭继母身边最得力的女管家,而女人也没有遮掩她的来意。
“夫人愿意用双倍的价钱雇你,事成之后,我们自然会安排你出国,你现在有的都可以拿走。”
她换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坐姿,“你也可以现在就把我的踪迹告诉他,向他领赏。”
“只要你觉得,能凭着这个让他饶过你。”
“那个丫头最开始的时候。和他的亲生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长相,”
“到头来她是什么下场,你觉得你以后又是什么下场。”
“奉劝你一句,只要他还做着建和集团的社长,你就别想着其他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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