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交车上，女孩一路都没说话。我盯着她的眼睛时刻关注她的状态。在我的观测中，这孩子似乎还没有完全陷入麻木，还没有完全对自己的生活失去希望，但她很迷茫，这种迷茫我和亨利再熟悉不过了。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是要把我带回去两个人一起吗？那是别的价格……”

“嘘……原谅我的冒犯，也许你现在深感疲惫，可别说这种话了，那是对亨利和我的侮辱。”

她把头转向别处，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呢，你今年多大？让我猜猜，你在犹豫要不要改变现在的生活，你在想该不该就此堕落，你在想，努力已经改变不了太多现实，还徒增疲惫，不如彻底放弃思考，就这样迷失在现实与幻想的交界处。可你也不甘心吧，假如明天生活就会迎来转机，那破损的灵魂还仍有三步回头路可以走……至于你现在空有躯壳的行走在大街上，唯一的想法和愿望是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你恐怕也没有精力去明确的思考这些了……”

“他说话一直这样吗？”女孩转头看向亨利。

“他挺厉害的……”亨利笑了笑。

我们都不再说话。

“到了，孩子们。”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站台提醒道。

“走吧。”

………………………………

我突然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情，一段不知真假的记忆。

“从我有记忆开始，饥饿便常伴我左右。我在某一次意识模糊着倒下之前敲响了一家人的门，他们将我带了进去，给我食物和水，可正当我要表达感激时，一个破旧的天花板出现在我眼中。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关乎于生活的梦。我被人送进了医院，又转进孤儿院，那里成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你们体会过那种本能里对知识的渴望吗？看着自己的周围满是陌生的东西，本能的想要去知道那些是什么，如果不知道，就会一直沉浸在未知的恐惧之中。

这种感受太让人痛苦了，好在孤儿院里会教授一些基础的包含各个方面的知识，在拥有一个正常人对世界的认知后，那种对知识的渴望就逐步消失了。

如果我是一个励志故事的主角，我大概会在幼年时展现出过人的天赋，然后碰上一些机缘巧合，最后迈向成功人生的阶梯，可我不是，我不喜欢那些图形，数字，我喜欢各种各样的故事。这是与生俱来的欢喜，我记得我读过的所有故事集，小说，童话，散文，诗集，它们或真实，或虚构，无所谓，我总能感到来自灵魂的欢愉，感到满足。

孤儿院有图书馆，还是比较正式的那种，那里面的大部分书籍我都反复读过很多遍。上千本书籍包含了各种方面，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些类型，我也浅读了一些社会性，科学性和心理方面的书，后者多半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工作人员给自己的精神补品，可他们才不会关注到一些也许真的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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