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顾宜年被深深的愧疚自责折磨得夜夜失眠,心烦气躁,上火牙疼。被欲望左右的无力感时时折磨着他,总是自问,这份爱他给得起吗?他想给程楠阳光下的生活,好好照顾他,供养他,教育他,而不是这样,为了一己私欲将他引入歧途。
虽然他是个做了就不后悔的人,但是违背初心的烦躁还是令他做什么都没有耐心。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控,居然在审讯室对一个嫌犯大打出手,虽然那个人目无王法,又他妈嘴贱,打死也是活该,但顾宜年还是对自己失望,越来越无法掌控的情绪,是刑警工作的大忌。
程楠仿佛在他身上拴了一根绳子,他只要轻轻的动动手指,自己这些年修炼的沉稳、冷静、睿智、干练的功力就要倒退好几年,分分钟变成一个,感情用事、易喜易怒的人。
顾宜年坐在监控室里,把手里的烟灰弹掉,面无表情的盯着监控,又低头看了看一审记录,一个企图用毒品诱骗未成年少女吸毒及卖淫的夜场老板。“人渣。”顾宜年吐掉嘴里的烟渣,不屑的说道。
审讯室里,罗兵和另一名警察正在啃这块硬骨头。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货源、下家……”罗斌按照顺序一口气的问完。
“这不是我的。”口气充满挑衅,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从你店里搜出来的,人赃俱获。”罗兵严肃地强调。
“警官,你亲眼见我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吗?没有吧!这些是客人自己带进来的,我又不像你们有权搜身,没办法,我也是受害者。”嫌犯继续抵抗,心理素质还挺过硬。
“你不用狡辩,我们既然抓了你就是有足够的证据。”
“你这套心理战术,唬弄三岁小孩儿呢?省省吧,我什么都不会说,我要见我的律师,还有,我口渴了,给我倒杯水。”
……顾宜年一直冷眼旁观,那天本来就压着火,看见嫌犯一副嚣张讨厌的嘴脸,说话邪里邪气的,完全不配合他们的工作,火气当时就蹿了上来,扔掉手里的烟,骂了句“cao!”,猛地站起来,用力拉开门,直奔审讯室。
进门也不和小罗打招呼,一句话都不多说,上去揪住男人的衣领,抡圆了就是一大嘴巴,给那人抽得,“啊”的大叫一声,口鼻喷血,人当时就老实了七八分,立刻双手抱头,趴在桌上,嘴里含混不清的叫喊,“警察打人,警察打人”。
冲动的魔鬼令顾宜年都忘了,脸伤太显眼,他像个血气方刚的新手,正义感过剩,只顾解气了。揪住那人的头发,把他薅起来,当胸又是一脚,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边打边骂,“混蛋,再狂一个试试啊!”
这下那人趴在地上彻底不动了,不知道是疼懵了,还是吓傻了。
罗兵吓得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半蹲在地上,伸手在那人的脸上左右拍了拍,然后站起来,找了张纸巾擦手,盯着顾宜年苦笑着说:“死透了!”
另一个小警员还在位子上坐着,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一听罗兵这么说,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看看顾队,又看看罗兵,牙关颤抖地说:“真真真死了。”
“怂样,”罗兵不屑一顾,“赶紧去弄点水来。”
“顾队,您消消气,跟这种人渣犯不上。”罗兵试探地碰了一下顾宜年,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僵硬,仍然是一副余怒未消的状态,他大着胆子,轻轻地拍了拍架着的肩膀,顾宜年终于放松下来。
“顾队,您还是到隔壁歇会儿,这儿交给我们吧!”
顾宜年动了动嘴唇,皱着眉,一声不吭。程楠这个名字在他的脑子里窜来窜去,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师傅的死,社会上要不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祸害败类,也不会枉死那么多警察。
他接过小罗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狼狈的家伙,转身出了审讯室。
“顾队这两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小警员心有余悸地说,将一杯水递给罗兵。
“不知道啊,反正咱们小心点儿,别往枪口上撞。”
“嗯,嗯,说的就是。”
罗兵接过茶缸,走近嫌犯,想也不想,居高临下浇下去,只听“嗷”一嗓子,类似被烫伤的惨叫从地上传来,倒霉鬼湿成几绺的头发,横七坚八地支楞着,肿胀破皮的嘴脸被烫红了一大片,活脱一只被褪了毛的鸡。
“开水?”罗兵提留着茶缸把儿,一脸惊讶地看着脑残同事。
“嗯。”小警员老实忠厚点点头,一脸“咋的啦?”的无知表情。
罗兵眯着眼睛冲猪队友“呵呵”了一声,突然变脸将手里的大茶缸扔他身上,骂道:“咋地啦?蹲着拉!还好老子没先喝一口用喷的,不然就得恭喜你今天投胎成功了。”
小队员吓得也不敢还嘴,苦着张脸揉大腿。
罗兵见状走过来拍肩安慰道:“歪打正着,我还得给你记一功。”
小警员一脸“蒙圈”。
“要不是你这杯开水,他脸上这伤还真没法解释。”罗兵眉毛动了,意思“你懂的。”又说:“放心,有事哥担着,回头请你吃饭。”
小警员跟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地勉强答应了。
“上道。今天没法儿审了,这儿交给你了。”罗兵从椅子上取下制服抖了抖,拎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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