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三者

酒足饭饱之后，顾宜年心里已经做好了送客的准备，聊天时不时的出现小冷场，他看看手表也不急着接话茬。

　　程楠歪在沙发里，顾宜年催他几次去睡午觉都不动窝，只有唐晓娟兴致勃勃，像打了鸡血似得，一点儿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刻意忽略程楠的态度，对顾宜年的敷衍也置若罔闻。

　　吃完饭后水果，唐晓娟搓着双手，眼睛在屋子里四下转悠，“顾队你家不大收拾得挺干净，平时都谁做家务？”

　　“我和程楠一起，我做的多一些。”

　　“带我参观一下呗，不介意吧？”

　　“哦，没关系随便看吧！”

　　唐晓娟走马观花发出了泛泛评价，最后直达目的地，在顾宜年的卧室里，对着顾宜年的书墙假装认真地挑了一本，“顾队，这个可以借我看吗？”

　　顾宜年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去了卧室，“喜欢随便挑，这都是以前的旧书，很久没买新的了，其实平时看的也少，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顾宜年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冷不防唐小娟从侧面快速的踮起脚尖吻了下他的面颊，顾宜年吃惊地向后一闪，撞到了后脚跟进来的程楠身上，还没等顾宜年站稳，程楠第一时间爆炸了。

　　他怒气冲冲的随手抄起电脑桌上的沙漏，瞧准了唐晓娟的头顶扔过去，到底是警校毕业，身手比一般人快速又灵敏，虽然强功护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事发突然又是近距离袭击，唐晓娟的脸颊还是被飞来的金属边剐蹭出一道细长的伤口，渗出了血珠。

　　顾宜年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三两秒的功夫，事情变成了这样，他的火气立刻窜了上来，不受控制地对着程楠吼了一句：“干什么？！这样多危险！”

　　他一把将程楠用力地拉到一旁！瞪着眼睛，手指着程楠说：“你是不是找打？”顾宜年有些慌张的靠近唐晓娟，脚下发出玻璃被碾碎的声音，他抽了一张纸巾，帮忙压在伤口上，一连声地说对不起。

　　唐晓娟惊恐的看了看程楠，又看看顾宜年，好像遇上了劫匪，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

　　程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惊到的人，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挨骂挨打都无所谓，他英勇无畏地走上前来，双手用力地推唐晓娟的肩膀，直截了当地赶人走，“你走，快走，再也别来我家，我讨厌你！”

　　唐晓娟被推得连连倒退，没有丝毫地反抗，她被程楠的眼神震慑了，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顾宜年忍无可忍，照着程楠的手臂用力打了两下，吼道：“再推一个试试？”这才拯救了手扶着门框险些摔倒的唐晓娟。

　　“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要不我先送你回去？”顾宜年十分歉疚。

　　唐晓娟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话也说不出来。

　　“你原来跟他好，你为了她打我!” 程楠满脑子就这一句话在打转，越想越委屈，他喘着粗气，憋着眼泪，拳头攥得紧紧地，一副不服气的狠劲儿。

　　顾宜年扶着唐晓娟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瞪着程楠吼了一句，“站着别动！”

　　程楠受了威胁，反而更加叛逆，他冲了出去，撞得顾宜年身子一晃差点又连累到惊魂未定的唐晓娟。

　　沙发上、桌上，那女人的外套和她带来的水果，所有零零碎碎都被程楠龙卷风般地一股脑裹进怀里，他一路走一路掉，狼狈却执着地走向门口，费劲地扭开门锁，毫不犹豫地将怀里的一切通通扔了出去，同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你滚出我家！”

　　顾宜年被程楠的样子吓到了，他从没有见过程楠如此这般的发作和暴力，心被谁狠狠地捏了一把，越缩越紧，他盯着程楠，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不是简单的捣乱闹脾气，是伤心、绝望和恐惧。

　　程楠的呼吸渐渐急促，脸色苍白，身子靠着门框渐渐滑落，顾宜年大喊一声，“宝儿——”一个闪身飞扑到程楠身边，伸手捞起正在下沉的身体。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快告诉哥。”顾宜年紧张得声音发颤。

　　程楠紧皱着眉头，气息低弱地说:“头疼。”双手拽着顾宜年的胳膊，乞求道:“哥别不要我，让她走！”

　　顾宜年眉峰紧锁，一脸凝重，竟无言以对。片刻，他抬起头，对站在一边，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是匪夷所思，最后心灰意冷的唐晓娟说:“小唐，你先走吧，我不方便送你，还有，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唐晓娟这回万分识趣儿，恍然大悟之后冲着顾宜年客气地笑笑，捡起地上散落的大包小包，没有愤怒，反而释怀地说了声再见！临关门时，回头看了看顾宜年和他怀里的程楠，嘴角动了动，仿佛有话想说，却最终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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