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乱则声讨 战则必胜

平定“三藩”叛乱和统一台湾之后，康熙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北方。

当时，沙皇俄国扩张主义者，派遣哥萨克远征军，无端侵扰我国黑龙江流域已达数十年，并在我国领土上修筑了尼布楚、雅克萨等城堡，作为侵略据点，严重威胁东北边疆的安宁。我国达斡尔等边境居民深受其害。白山黑水是清朝祖先“龙兴”发祥之地，康熙自然不能随意这种威胁的存在。他这样说：“罗刹(沙皇俄国)扰我黑龙江、松花江一带，三十余年，其所窃据距我朝发祥之地甚近，不速加剪除，恐边境之民不获安息。朕亲政之后，即留意于此，细访其土地形胜，道路远近，及人物情性。”康熙于是积极准备反击沙皇俄国侵略军。康熙二十四年、二十五年(1685年、1686年)，康熙组织了两次收复祖国领土的雅克萨之战，同俄国签订了《中俄尼布楚条约》。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三藩”战争结束后，康熙前往盛京(沈阳)谒陵。完事后，他到吉林祭长白山， “欲巡视边疆，远览形胜，省睹祖宗开创之艰难”。进行实地考察，为部署反击俄国侵略军作准备。吉林是船厂所在地， “能造一种特殊结构的船，装上索具，能航行东北几百里，出没于这些河川之中。这种船是为了对付来吉林盗捞珍珠的俄罗斯人用的”。康熙率领二百多船只，由吉林出发，溯松花江而上，航行至乌拉(今吉林永吉县乌拉街)，由于江水暴涨，只得返回。康熙派副都统郎坦、公彭春等到雅克萨一带侦察，使作战将领了解实地情况。因为路程遥远，沿途人烟

稀少，后勤供应困难，康熙下令进行认真的准备工作。清政府调集军队，修筑了黑龙江城(瑷珲)，任命萨布素为黑龙江将军，并派大学士伊桑阿带领工匠到乌拉大规模兴建战船， 开辟由乌拉至黑龙江城的驿路，传递军情，贮备粮食，等等。康熙一面下令备战，另一方面仍然希望通过外交途径，使俄国侵略军能撤出中国领土，为此，他进行了多次的努力。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九月，康熙谕令理藩院尚书阿穆瑚理，行文尼布楚沙俄守军，指出：“鄂罗斯罗刹等，无端犯我索伦边疆，扰害虞人，肆行抢掠”，又收匿逃人， “过恶日甚”。“朕不忍即遣大兵进剿，屡行晓谕，令其自释过愆，速归本地”， “但罗刹尚执迷不悟”，反遣其人“肆行焚杀”。希望他们送还逃人， “急回本地，则两相无事，于彼为益不浅。倘犹执迷不悟，留我边疆，彼时必致天讨”。俄方对清政府的行文根本不予理会，反而积极备战。第二年(康熙二十三年)五月，康熙命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尽刈雅克萨一带田禾，目的是使“罗刹不久自困”，难于久留，可以不战而促使其自行撤回本土。同时派遣人员宣告俄方，令其撤军，指出：“尔等据我雅克萨、尼不潮(尼布楚)，多历年所，屡令撤还，迁延不去，且收我逃人，侵我边民，今大兵水陆进剿，尔其远退以保余生”。俄方仍然置之不理。于是康熙决计进兵雅克萨。可是，廷议时， “征剿罗刹，众皆以路远为难”，康熙毅然“独断，兴师致讨”。发布谕令曰：“鄂俄罗斯入我边塞，扰害鄂罗春(鄂伦春)、索伦、赫哲、飞牙喀等处人民，抢夺其家口，虽屡肆凶残，朕不忍遽兴兵革，故未即发大兵征讨，数遣使晓谕。鄂俄罗斯恃其辽远，仍复抗拒，益侵犯我边鄙之人，肆虐不止，用是遣大兵直抵雅克萨城。”这说明了在多次“晓谕”而遭俄方拒绝之后，康熙才不得不派兵反击。

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正月，黑龙江城清军紧张准备出征。为了保证战则必胜，康熙命令再抽调军队增强前线兵力，任

命都统彭春为统兵大臣， 统一指挥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等各路军兵。这年夏，准备就绪，清军向雅克萨进军。康熙为了再一次争取俄国侵略军撤离雅克萨，在清军进发之前，三月，他直接致函沙皇说， 只要俄方有明确复文或愿意谈判， “朕即令征讨之大兵停止前进，撤至边界地方。如此，则边境地方永得安宁而无侵扰之忧，互相贸易遣使，和睦相处”。明确提出与俄国政府进行谈判。清军包围雅克萨后， 统兵大臣彭春遵旨致书雅克萨俄军， 说明“皇上不忍加诛洪恩”，要他们撤出，但“罗刹恃巢穴坚固，不肯迁归”， “且出言不逊”。五月二十五日黎明， 清军以神威将军炮轰城，发起猛攻，俄军败阵，守将托尔布津向清军投降，清军收复了雅克萨城。彭春、萨布素遵照康熙的命令，将俘虏的俄军及妇女儿童七百余人全部遣归。托尔布津宣誓不再侵犯中国领土重来雅克萨。清军焚毁雅克萨城，撤回到一千多里外的瑷珲。

清军撤走后，俄国侵略者立即撕毁誓约。托尔布津奉命率五百余人重返雅克萨，依旧址筑城，工事、火力较前大大加强，贮备了足供两年的粮食，准备固守抗拒清军。半年多以后，直到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二月，清军才发觉。康熙命令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第二次进兵雅克萨，收复中国领土。七月，清军再次围困雅克萨， 托尔布津凭借坚固工事和精良枪炮负隅顽抗。清军决定“进兵直抵贼城，掘长堑，立土垒以围之”。双方多次展开激战，托尔布津被击毙，守城俄军由拜顿率领，龟缩城内，等待援军。沙俄尼布楚督军符拉索夫，派出援兵偷袭，见清军营垒森严，无机可乘，只得返回。严冬届临，清军停止强攻，康熙部署进一步加强对雅克萨的围困。于此同时，康熙通过荷兰使者，再一次致书沙皇，希望“鄂俄罗斯察罕汗(沙皇)收回雅克萨、尼不潮罗刹。于何处分立疆界， 各毋得偷越， 则两界人民均得安居， 不失永相和好之意”。表示愿与俄国划定疆界，两国和好。到年底，雅克萨被围困的八百多名俄军，有的死于战斗，有的死于疾病，生存者不足一

百五十人，雅克萨危在旦夕。这时，沙皇政府决定接受清政府的倡议，派出以戈洛文为全权代表的使团进行谈判，请求停战， “乞撒雅克萨之围”。康熙鉴于“鄂俄罗斯察罕汗以礼通好”，立即命令御前侍卫马武驰赴雅克萨， “其令萨布索等，撤回雅克萨之兵，收集一所，近战舰立营。并晓谕城内罗刹，听其出入，毋得妄行攘夺，俟俄鄂罗斯后(沙皇)使至定议”。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七月，中俄双方使团在尼布楚谈判，中国方面作了一定的让步，签订了平等的《中俄尼布楚条约》，划定了中俄东段的边界，制止了沙俄对我国黑龙江流域的侵扰，使这一地区的和平得以维持一百多年。

《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前后，我国西北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汗噶尔丹民族分裂势力，在沙皇俄国的支持下，于漠北喀尔喀蒙古草原上点燃了战争的熊熊烈火， 康熙又集中力量展开了与噶尔丹的斗争。

17世纪80年代，喀尔喀蒙古地区的政治形势微妙复杂，沙皇俄国扩张势力插手其间。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噶尔丹率兵三万越杭爱山，在俄国扩张势力支持下，借故向喀尔喀土谢图汗和宗教领袖哲卜尊丹巴发动进攻，土谢图汗被击溃，南下请求清中央政府保护。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噶尔丹以追击土谢图汗和哲卜尊丹巴为名，向内蒙乌珠穆秦地区进攻，大肆劫掠人畜物资。理藩院尚书阿喇尼率察哈尔、喀尔喀兵与噶尔丹战于乌尔会河，为其所败。噶尔丹军抵距北京七百里的乌兰布通。康熙深知，“噶尔丹者，赋性凶残，心怀狡诈，残害其兄弟，兼并四部，蚕食邻封，其势日张，其志益侈”。噶尔丹势力日益增长，其野心也就更大，康熙指出：“此人力强志大，必将窥伺中原，不至殒命不止，岂容泛视，置之度外！ ”于是决计亲征噶尔丹，组织围歼。他说：“朕深念此寇，断宜速灭”，否则“烈焰弗戢，必将燎原。积寇一日不除，则疆域一日不靖”。必须“除恶务尽”。康熙二十九年(1690

年)、三十五年(1696年)、三十六年(1697年),他三次亲征, “亲莅窗边”、“身先士卒，栉风沐雨”，与噶尔丹周旋于大漠，最后噶尔丹途穷道尽，服药自杀了。

康熙十分关注北部边防，在沙俄扩张势力到来的新形势下，具有更重要的意义。他汲取历史的经验教训，制定了不同于历代的政策。他说：“历观汉、唐、宋之已事，往往罢(疲)中国之力，而不能成廓清边塞之功。”因此放弃了明代以前以长城设防的方针，而是用心于加强对蒙古地区的管理，为此，沿袭了清太宗皇太极以来的盟旗制度，采取了联姻、封爵、轮班等措施，以加强与蒙古领主贵族的关系，使他们拥戴清中央政府；特别是尊重蒙古族信仰的喇嘛教，通过上层神职人员活佛喇嘛，以控制广大牧民。在平定噶尔丹的战争过程中， 康熙二十九年清军取得乌兰布通之战的胜利后，第二年(康熙三十年，1691年)，康熙率八旗劲旅，前往多伦诺尔草原与喀尔喀蒙古诸王举行了多伦会盟。这是进一步对噶尔丹作战、巩固北部边防、防止沙俄侵略的重要步骤。多伦会盟以宴会的方式举行。土谢图汗、哲卜尊丹巴呼图克图(活佛)等蒙古贵族由理藩院官员引领晋谒康熙行礼。康熙对土谢图汗擅杀扎萨克图汗，引起喀尔喀蒙古内部纠纷，给噶尔丹以可乘之机， “令其具疏认罪”，从而平息了彼此的纷争，使喀尔喀两翼重归于好。康熙根据喀尔喀蒙古贵族的请求，依照内蒙之例，实行盟旗制度， “照(内蒙)四十九旗编为旗队，给地安插”。编喀尔喀为左、中、右三路，划分为三十四旗。随后，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和军事演习。康熙身着甲胄，由侍卫簇拥观看军事演习。据随行的耶稣会士张诚(法国人)统计，参加阅兵和演习的共有“九千至一万名骑兵和一千二百名步兵”，炮手四百至五百人，各种炮七十门。部队“各依次列阵，鸣角、鸟枪齐发，众大呼前进，声动山谷”。显示了清王朝进行统一战争的盛大军容和康熙歼灭噶尔丹的决心。

编型为了加强对喀尔喀蒙古的管理，在政治体制上实行盟年：“国家具在，风筝必须依所犯之法治罪。”这些措施调整了喀加咽三露与内蒙古的关系，从而增进了蒙古各部的向心力，用康载浦中关政府，他说：“音架兴土石之功修筑长城。我朝施恩于喀尔喀，蒙之以备明方，较长城更为坚固。”康熙把自己对塞外蒙古政策的基本出发点概述如下：“帝王治天下，自有本原，不专恃险配者长城)。——守国之道，唯在修德安民，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康熙“众志成城”的思想和有我的对蒙古的政策，对于巩固北部边防、发展和巩固统一的多民我国家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康熙多次进行征战，目的十分明确，他说：“夫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譬之人身疮疡，方用针灸，肌肤无恙，而妄寻苦楚可乎?治天下之道亦然，乱则声讨，治则抚绥，理之自然也。”为了去除国家的疮疡， 康熙说他不得不用兵。他又说：“欲安生民，必除寇虐；欲除寇虐，必事师旅。”用战争消除“寇虐”，以安百姓，康熙为完成国家的统一同国内外各种势力进行了长期的斗争，而完成国家的统一正是康熙一生最主要的历史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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