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上）

十月十六日。李信与冬儿成婚之日。

嬴政亲自致了婚礼的赞辞，由赵高为赞者，高声颂唱——

“吉日良辰，鸾凤和鸣。佳人成对，福缔良缘。桃之夭夭，宜室宜家。仆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随即有人将一只整匏剖成两个瓢，命新人各持一瓢饮新酒。礼官高声唱诺：“合卺而饮——礼成！”

接下来是新人互行拘礼，宽袖飘拂，衣衫展风，男方长身挺拔如刚劲松柏，行礼庄重如山；女方柔美曼妙如初春新柳，行礼优雅轻灵。

全场宾客到此一起大声赞颂：“天长地久，为尔佳缘！”

一对新人在众人庆捧下送入洞房。接着新郎去接待客人，新娘则坐在洞房的床边，俗称“坐福”，喜娘说坐的越久福气越大，且需等新郎来到洞房之后，新娘才能吃喝。

冬儿感谢芈夫人一大早给她吃了几块糕饼，应该能扛住饿，她只管乖乖地等着便是了。然而大婚折腾一整天，她疲惫不已，哪怕是想要靠着休息片刻也被喜娘阻止，满口都是不成规矩、不成规矩，她忽然发觉，这结婚的礼数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

将军府邸内红烛高照，灯火通明，亭台相接，四合院落，布局规整，花木清幽，一片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的喜庆之色。

冬儿没注意喜娘何时出去了就没再回来，她耐不住困倦，依靠着床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新房，门一合上，夜色静好，烛火明晃，照得满屋有着诗情画意般的宁静温暖。李信在床沿坐下，见他的新娘呼吸浅浅，睡得恬静，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感觉这样缓缓流淌的时光像诗一样美丽。

“你打算把我们的新婚之夜就这样睡过去吗？”李信低低呢喃的一句，带着无奈和宠溺，音量控制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李信静静地看了她好久，他知道她今日疲累，实不忍心叫醒她。他抬起手，轻轻捋了捋她鬓边的额发，而后手指情不自禁地划过她的脸颊，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拥有她了？

冬儿一双朦胧的眸子偷偷睁开，仰视着他的脸，嘟囔了一声：“痒。”她还没完全睡醒，声音带点嗡嗡的鼻音。

“好啊，你在装睡。”李信好笑地扬起眉梢。

“才不是，我真的睡着了，都是被你给吵醒的，呵～”冬儿长长的眼睫颤了几颤，一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一边打了个呵欠。

慵懒而迷糊的声音，睡意惺忪的样子实在可爱，他心底被挠得痒痒的，忍不住想捉弄她。

“醒醒，不许睡了。”李信捏住她的鼻子，他力道不轻，看她由于微痛和喘不上气，挣扎着用手敲打他的样子，露出逗弄的笑意。

“啊，痛痛痛，松手……”

她打在他手上那几下根本没什么痛感，跟挠痒痒一样，偏偏她还死命反抗，他终是忍不住轻笑出来，放开了她。

冬儿这下倒彻底清醒了，气恼道：“李信你干嘛？你这样捏鼻子会扁的。”她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扭过头去不理他。

“你鼻梁这么高，捏几下怎么会扁。”李信宠爱地笑道：“饿吗？给你拿了些吃的。”

听到有吃的，冬儿迷糊的眼睛瞬间亮起，笑容绽开，拨浪鼓似地点头。她就靠芈夫人那几块糕饼撑了一天，早饥肠辘辘了。

桌上放着、“龙凤呈祥”饼、银耳莲子羹和一些蜜橘水果，都是她爱吃的。她欣喜地捧起银耳莲子羹喝了一大口，冷瘪的胃顿觉舒适，忽地想到这里就一碗羹，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信：“啊，你晚上也没吃吧？……这半边，我没碰过，你可以喝这一半。”

冬儿把羹碗转了个方向，将自己嘴巴没碰过的那半推给李信。

什么这半那半的，李信嘴角挂着微笑，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刚在外面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的。”

“哦。”

他耐心地看着她吃完，她吃东西秀气，嘴巴紧闭着嚼得很慢、吃得认真。

她亦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如此安静温暖的氛围下，她有些紧张起来，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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