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黄父黄母都很着急,找人四处打听,黄启的那些朋友根本不敢把李婷那件事说出去,就对外说这两天都没有见过黄启。那些做过坏事的人也不好意思说,要么说见过要么说没见过,根本没一句准话。
一连几天都没有黄启的踪迹,黄父黄母只好去官府报官。官府的人来四处排查,恰巧黄启在外中意的老相好也失踪了,见盘问下去也没什么线索,只好判断说黄启跟心上人私奔去了。
黄母根本不信儿子会跟人私奔,李婷搀着黄母去官府,官府的人根本不想管这个麻烦事,找人打发走了。回去的路上,黄母和李婷坐着牛车,李婷看着天上的浮云发怔。
水清瑶在寻思着她这时会在想些什么呢。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报仇雪恨的快感,对未来的迷茫?
突然眼前一片晕眩,眼前一黑就昏睡了过去,昏前似乎看到了黄母着急的神色。
等李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听到一个中年男子和李母交谈的声音。
李母:“大夫,真的麻烦你了。”
“这是老夫该做的,现在小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也算是给小少爷留了个后。”
剩下的话李婷已经听不清了,脑子混乱得像一团麻。
她怀有身孕了?
她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水清瑶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
孩子的父亲是谁?
李婷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个孩子留还是不留?
无论孩子的爹是谁,她都觉得恶心。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别的孩子了。李婷想起被抛弃在荒郊的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母以为她是因为孩子没了爹而哭泣,忙打发了大夫去安慰她:“婷儿你放心,你肚子里的是启儿的孩子,要是你给我们黄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就是我们黄家的大功臣。”
李婷有些慌了:“要是是个女孩怎么办?”
“呸呸,现在不要说这些丧气话。”黄母轻轻打了李婷的嘴巴,“该打该打。”
李婷的身子有些发抖,她心里恐慌万分。
黄母见此也只好道:“你还小,你娘可能也没有告诉你,这女人啊,只要生下了儿子,在夫家的地位就上去了。唉,也是我们黄家对不起你,启儿怎么就跟别人跑了呢。你放心,要是这胎是个女孩,我们家也照样疼,毕竟还有你大哥在嘛,你就放宽心去好好养胎吧。”
“娘,我知道了。”李婷看起来像是想通了,拉着黄母的手笑着。
只要生下儿子就没问题了是吧,你可没说这孩子一定要是你们黄家的。
水清瑶也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只能说世事无常吧。
李婷养胎这段时间,该吃该喝,对黄母言听计从,就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矫情,黄母是真心喜欢她。
李婷看着池子里新长的荷叶,心里突然很想姐姐,她又不敢跟黄母说。黄母也察觉到了儿媳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就拉着儿媳的手问她有什么心事。
李婷只好如实相告:“娘,我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她比我早嫁半年,如今也快一年多没过见面了。”
“好说。你跟娘说是哪家的媳妇,我叫人去请她过来住几天就好了。”黄母十分善解人意。
黄母叫人去李昭夫家请人,张家人却有些为难了。原来这李昭现已七个月身孕,她夫君前段时间干农活出了事,以后可能都没法生育,他又是家里唯一的独苗,李昭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家唯一的后了,不能出一点闪失。
黄母派去的人嘴巧,好说歹说才请到了李昭夫妻过来。
姐妹一见面,两眼泪汪汪。上一次见面大家都是稚气未褪的小女孩,没想到才一年多时间都是已孕的女人。
李昭忙问李婷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李婷想了想,觉得那些不堪的往事还是别跟姐姐说了,怕她担心,只好苦笑道:“几个月前孩子他爹突然失踪了,官府的人说他跟相好私奔去了,幸好婆家人待我极好。姐姐你呢?”
“家中虽然不殷实,但夫君勤劳,公婆待我也不错,毕竟我和家俊哥小时候一起玩过,大家都知根知底。”李昭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聊点别的。”
李昭一住就是一个月,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快到了九月临盆的时候,不得不回去生产。
临别前,李昭把自己最值钱的一只簪子送给了李婷:“婷婷,这个你拿着,以后要是想姐姐了,就看看簪子。”
李婷哭着对姐夫道:“你可要好好对我姐。”
姐夫道:“你放心,我对一辈子对你姐好的。”
李婷眼睛一酸,紧紧握住簪子。
水清瑶明白了,这可能是姐妹俩最后一次相见了。
果然,在不久之后,李昭难产。
稳婆对李昭婆婆说:“这胎是个男孩。保大人还是小孩?”
李昭婆婆看了一眼儿子,斩钉截铁道:“保小孩,儿媳没了可以再找,这可是咱们家唯一的后啊。”
李昭夫君沉默,没有出声。
稳婆牵来一头平日用来磨石磨的驴,她把李昭绑在驴背上,用鞭子狠狠抽了驴几鞭子,驴受到了惊吓,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不一会,院子满是惨叫和血腥味。
等驴安静了,稳婆过来查看,李昭已经奄奄一息,差一点就要咽气,孩子只出来半个头。
李昭婆婆一脸心疼:“我大孙子不会有事吧?”
“这……”稳婆沉吟了一会,道,“没办法了,趁大人还有气,孩子可能还没死,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李昭婆婆着急地问。
稳婆吐出两个字:“生剥。”
李昭眼前只剩下模糊一片,肚子传来的疼痛让她喊不出一声,她听到她们的对话,绝望呜咽了一下。
正午的太阳惨淡,只看见一点白色的轮廓。
李婷听到姐姐的死讯,面上并没有多伤感,只是手中的簪子已经变形。
李昭的尸体被扔进了乱葬岗,按李婷婆婆的说法,难产死去的女人不配在家停棺,也不配入祖坟。
婆婆怕她伤心过度,在一旁劝解道:“你别想太多,好好把我大孙子生下来,你要是心疼你姐,我这就叫人去把你姐好好安葬。”
李婷不说话。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婆婆生气了,道,“我是看在你怀了我家启儿孩子的份上才对你客气。你这段日子就给我好好养胎,我大孙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想好过。”
李婷突然冷笑了一下:“孙子?万一我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呢?”
“我大孙要是被你说没,我跟你没完。”婆婆语气冷硬道,“你可别想母凭子贵,就是你,把我儿子克走的,这么久都没回来过,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才把我儿子气走的。”
原来在她心中是这么想的。
李婷冷静下来,就像当初杀掉黄启那般冷静。
张家俊,你当初是怎么答应过我要好好对姐姐的!
婆婆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娘,你知道吗?”李婷看着婆婆,“你的好儿子不是私奔。”
婆婆皱眉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儿子现在很冷。”李婷一步一步凑近她,道:“有东西在撕咬他的皮肉,他一直在喊‘爹,娘,救我,救我!’你没听见吗?”
婆婆以为她疯了,便没再理她,转身就走。
李婷写了几封信,叫丫鬟送出去。
晚上,在埋葬黄启的池塘边,李婷坐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鱼食,手轻轻一扬,鱼食纷纷扬扬调入水中,被鱼儿一口一口吃掉。
四个人偷偷摸摸走过来,似乎很害怕被发现。其中一个长衫男人问:“你找我们来想做什么?”
李婷回头,冲他们一笑:“你们的孩子快出生了,我说我想做什么?”
这四个人就是经常跟黄启一起玩的几个狐朋狗友,也是欺辱她最多次的男人。
“你……”
其中一个人语塞。
最高的一名男子冷漠问:“孩子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你凭什么说是我们的?”
“对啊,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李婷无所谓道,“可是也不能说不是你们的呀,万一真是你们的孩子呢。”
“算了,懒得跟你废话。”长衫男子不耐烦道,“你想做什么,赶紧说。”
李婷道:“养大一个孩子长大需要很多钱,孩子的爹不能不管吧?你们明天送点钱黄家,我看看孩子在你们心中值多少钱,要是真的是你们其中一个的孩子,我会替孩子感激你们的。”
四个男人的面色不善,但也没说什么。这女人想要钱,就当时破财免灾了。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在外边也是有头有脸,万一这件事传了出去,他们在村里可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另外。”李婷把手里的鱼食全部倒进水里,“找人去乱葬岗给我姐姐李昭立个墓碑烧点纸钱。”
长衫男子:“你大半夜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这点破事?”
“哎呀,嫂子娘家都要扶持你去外地做官了,这点小事算什么。”李婷一脸无辜,“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嫂子了,不如我叫嫂子多来黄家走动走动,毕竟可能我给你们家生了个儿子呢。”
长衫男子一脸青紫,他冷哼一声便没再说话。反正还有几个月他就去外地,到时候李婷也那他没办法,他还是忍忍,反正这点事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你们要是没意见就先走吧。孩子什么时候想你们了,我再来找你们。”李婷叹了口气,“你们大哥最近胃口有点大,带的东西都不够吃。”
四个男人各怀鬼胎,也没在意李婷的话。
她轻轻抚摸这肚子里的孩子,诡异一笑。
十年前,和尚在她身上画了符,那是一种用肉体做祭品的邪术,和尚的本意是想让她在不得已的时候用自己的肉身给邪灵献祭。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肉身呢。
半夜,她把看房的人打晕,趁这夜色溜了出去。她跑到乱葬岗,找到了李昭的尸体,带去了狐仙洞,在那里做了一场的祭祀。
她把肚子里已经成形的男孩取了出来,献给邪灵,把把狐仙召唤了出来。
从此,村子被邪灵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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