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缕阳光从窗户洒进,苏陌凉迷迷糊糊起床,她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水清瑶,回想起昨晚的经历。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是,许星夷也醒了,他把水清瑶叫醒,三人简单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后,决定在村子里四处打听一下情况。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老妇人坐在院子石凳上,手里拿着簸箕做着什么活计。
出于礼貌,三人跟老人问了好,苏陌凉顺口问:“多谢奶奶你收留我们一晚,对了,奶奶你昨天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在跳舞?”
水清瑶一脸茫然:“什么女人?”她错过了什么吗?
原以为老奶奶不会搭理他们,可她只是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们,最后叹息一声:“她是我孙女,今晚要出嫁了。”
出嫁?
三人面面相觑,苏陌凉看看周围,破旧的屋子的确张灯结彩,挂了许多红色的剪纸和红绸缎,可是这些剪纸有新有旧,有些诡异。谁家贴剪纸不把旧的撕干净。
苏陌凉的目光撞上一抹猩红时,呼吸骤然凝滞。只见一套嫁衣垂坠在蛛网密布的房梁下,朱红锦缎泛着冷光。金线绣就的并蒂莲纹蜿蜒盘桓,每片花瓣都嵌着细碎银箔,随着气流轻颤,折射出森然的冷芒,恍若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衣摆处的百褶绣着暗纹,乍一看是缠枝莲,细看却发现枝蔓间缠绕着苍白的手臂,指尖还蜷着青黑的指甲。袖口垂下的流苏并非丝线,而是一缕缕暗红的头发,末端系着褪色的银铃铛,无风自动时发出细碎声响,像是有人在耳畔呜咽。最诡异的是领口的珍珠,本该圆润莹白的珠子泛着灰青色,每颗都嵌着极小的人脸浮雕,眉眼扭曲,似在无声嘶吼。
嫁衣突然轻轻晃动,褶皱里滑落几片枯黄的枫叶,叶脉间隐约可见暗红血渍。细看仿佛就像一个无头女人穿着这间嫁衣,被悬在在房梁上 ,等待着她的新郎。
苏陌凉后颈发凉。
“啊!”水清瑶也看见了嫁衣,她条件反射抓着身边的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星夷有些无奈,揽着她的肩膀:“没事的,有我在。”
水清瑶是见识过他的实力,悬着的心放下,可依旧精神紧绷,声音带着颤抖:“我们走吧。快点离开。”
水清瑶说着拉着两人匆匆离开。
苏陌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嫁衣底下,一个青衣女人,微笑着看着他们,女人眼瞳是纯黑色,没有一点眼白,脸上的皮肤爬满了青色的裂纹,皮肤苍白不似活人,嘴唇是青黑色,柔软的手臂之下,是无数张牙舞爪的青色触手,像植物的藤蔓。脚下,是一双渗着鲜血的红色绣花鞋。
再眨眼,女人不见了。
水清瑶的脚步急促,等远离了那个院子才停了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青宁村,许星夷,你给我解释一下。”
许星夷摊开手:“我也清楚,无非两种原因,一,我们被某种东西引来了这里,二,这就是青宁村,过去了这么久,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还记得,我奶奶家是往村里大路直走,在一棵很大的槐花树下,要不我们先回我奶奶家看看?”水清瑶提议道。
“好。”苏陌凉赞成道。
他们走在村子的小路上,遇到的村民都面色阴沉,对他们的询问要么避而不答,要么支支吾吾,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苏陌凉注意到,每个村民脚踝处都缠着红布条。她不知道是不是村里的习俗,也没有多问。
在路过一户人家时,苏陌凉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只听一个男人愤怒地喊道:“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不能再让更多的人送命!”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不找女人替嫁,难道要全村人都陪葬吗?”
三人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正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看着三人,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大声喝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苏陌凉连忙解释:“我们……我们只是路过……”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说道:“少在这儿装蒜!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着,还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三道抓痕。
许星夷上前一步,挡在苏陌凉和水清瑶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中年男人,说道:“我们并无恶意,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许星夷一番,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气息,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耐烦地说道:“赶紧滚!”
说完,便转身回屋,重重地关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苏陌凉看到屋内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婚书,新娘的名字处,赫然画着一个血红的叉。
替嫁?为什么要找女人替嫁?
三人都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水清瑶按照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曾经住过的家,那时候还小,对这里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爷爷早死,爸爸妈妈出去打工,家里只有奶奶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
房屋比她记忆中还要小,明明记忆中阶梯很长很长,可她现在站在楼梯上,竟发觉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房屋许久无人居住,到处都积满了灰,有些家具已经腐朽,角落结满了蜘蛛网。
“蒙蒙,你小时候就是住这里吗?”苏陌凉第一次来到这里,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里满满好奇。等苏陌凉回去了,她要告诉蒙蒙,自己也是来见过她小时候住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蒙蒙,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爱去哪里玩,在哪里吃饭,吃的什么菜,喜欢玩什么游戏,穿什么衣服。
水清瑶看着继熟悉又陌生的家,眼眶微微湿润。其实在她心中,奶奶对她特别好,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没有吃下奶奶给的糖,看到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奶奶突然变脸,把年幼的自己扔到山洞里,差点死掉。
“对了,许星夷,你是住哪里的?”水清瑶擦了擦眼睛,问道。
许星夷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他低声道:“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个,家,也不记得了,可能被叔伯们分走了。”
水清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
她在山洞快饿死时,是许星夷出现,背着她下了山,遇到了正在焦急寻找她的父母。她在山洞的日子里,奶奶死在了家里,被邻居发现后打电话叫爸妈回村,爸妈回来后,才发现她不见了,找了几天才看到许星夷背着几近昏迷的她。村长说,许星夷父母双亡,留下他和一间破屋,父母可怜他,带他一起离开了青宁村,后来他被一户人家收养。
他们简单收拾了屋子,聚在一张桌子上,拿出背包的压缩饼干和水,一边啃一边聊天。
水清瑶问:“陌凉,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苏陌凉回想起第一次去青宁村的经历,问道:“蒙蒙,你还记得青宁村有什么客栈旅店吗,比如叫‘平行旅舍’之类的?”
水清瑶一边嚼一边道:“这村子鸟不拉屎,外地人都不来这里,开个旅馆有啥用?反正我没听说。”
苏陌凉看向许星夷。
“村里的确没有什么旅舍。”许星夷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但是记得村里有一个叫什么‘平行纸扎铺’的,那家老板是个女人,很是心善,经常收留一些无家可归或者暂时没有住宿的人。”
水清瑶眨着眼睛道:“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有点印象,我还记得那老板很漂亮,还给我分过糖吃。”
苏陌凉:“那我们等会去那里看看。”
许星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苏陌凉问:“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许星夷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道:“那个铺子是做死人买卖的,不太吉利,若不是走投无路,村里人宁愿睡大街都不愿意和死人玩意睡。那个美女老板是以前老板捡来的,原老板过世后,美女老板继承父亲的纸扎铺。那个老板太过貌美,村里有些男人难免过来骚扰……”
苏陌凉打断他的话,握紧了拳头:“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
许星夷沉思片刻,缓缓道:“苏璃昭,村里人叫她……小昭。”
小昭!
苏陌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犹如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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