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回来的时候,纤细的银针就被他夹在修长的指骨间。
他一脸轻松的看着我,仿佛在他手上的是一件毫无杀伤力的玩物。
可是,它的杀伤力不容小觑,被它刺到锁骨的紫蝶姐姐,现在还在安静的躺着。
“哥,”我静静地开口,“距离天亮不到三个时辰了,蝶姐姐她……”
“中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哥哥的回答轻描淡写。
闻言,我眸色一沉:“那该如何是好?”
“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哥哥一面说,一面把剩余的干柴丢进火堆。
火苗顺势窜大了不少,我抬头看着哥哥,他的眼瞳深邃的让人抓不住一丝情绪。倪静地夜色之中,有清新的露水味道扑面而来,我从地上捡起一根算得上粗壮的草棒攥在手心里,曾经听长辈说过,这样的方法是可以辟邪的。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但现在在这荒郊野外,也只能安之求之了。
暮色如同没有边际的网,肆无忌惮的包围了幽暗的树林,哥哥将望着苍穹的目光收回来,来到我的身旁,他白皙的指节间依旧夹着那根闪闪地银针,声音像清水一样,“丫头,你害怕么?”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语气。半开玩笑的抬起受伤的手道:“当然怕了,我的肩膀要是留个疤,可就要和我心爱的露肩花边百褶裙彻底告别了啊!
乌黑的眸在寂静的夜色中对上我含笑的眼睛,他缓缓地走近我,挂在腰间的剑坠微微晃动,他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是在安慰他罢了。
天空在月的笼罩下神秘的透着些许幽色,挺拔的身影在月色微笼的树影之中与我背身而立,身侧偶尔传来些许凉意,偶一低头,身畔的火苗依旧烧的可爱。
我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轻轻地对我说:“丫头,去看看你蝶姐姐吧!”
我的目光没有离开那堆正在燃烧的火,双脚却仿佛不受控似的向前挪移。不期然的,我在这一方寂静的密林之中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更准确的说,那是一股非正常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做进攻势,就算和野兽打架是我十几年来从未遇见的奇葩事件,但是我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我的背脊因为倏然而落的冰凉触感骤然一僵。
那股非人类的气息带着嗜血的杀力肆意的钻进了我的鼻腔,林间的湿气让我微微垂眸,下一秒,凌厉的剑锋迅速的划开我肩头的衣服,让我冷不丁的缩了缩脖子。猛一旋身正准备给他一记侧踢,却被那双尖冷的眸刺的忘了下文。
他的声音清澈的像聪山间缓缓而下的泉,他说:“你去守着紫蝶。”
我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只觉好笑。哪有他这样求人的,冷不防的用命令式的口吻,丢下一句话,之后全然不顾的抽身而去。难道他就不怕,他所托非人吗?
当然,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就比如,在现代接受了十年义务教育的我从小就被班老大用最正确的方式引导,常常是把帮助别人快乐自己当成作用名。更何况这一次受伤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的蝶姐姐。
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她,我的内心还有许多的疑问。
但当我的目光凝聚着眺望远处的长空,在静谧的天光之中看到了躺卧在苍穹之下的蝶姐姐,她一身浅紫色长裙,黑发如漆,苍白的脸色在淡淡的月色中显现出格外的美丽。
我步态平稳的来到草垛前,轻轻的俯下身子。伸手一触,均匀的呼吸如绵绵不绝的丝茧,宁逸的从通畅的鼻腔源源而出。
草垛上的少女微微凝眉,深潼间一抹忧色渐渐散开。
左肩的伤口在微凉的夜风吹拂下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疼痛感,在不远的地方,我看到有什么闪亮的小东西正朝我的方向缓缓而来。我正要向前,想看的更真切些,肩头的伤口却不知为何,变得麻酥酥的,犹如上百只蚂蚁穿肩而过。
喉头发出一声嘶响,我有些娘呛的直起身子,看到一张冷若霜的脸。他幽幽的开口道:“丫头,你命可真够大的,居然就只受了那么一点儿伤。”
我冷不防的给他抛出一个白眼,怒怒不语。
片刻之后,耳畔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吟,犹如从天际悄然而落的轻羽,我微微俯首,耳垂贴近她微颤的薄唇,听清了她的话。她说:“雨儿,痛吗?”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躺在草垛上脱力的女子,见了天光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我说的。
见我轻轻的摇头,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那眸光带着欢愉,让天边的朗月黯然失色。
我左臂的衣服被一把凌厉的长剑划开,血肉模糊的伤口在夜色之中暴露无遗。
舒尔转身,肩胛压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耳畔声音温润清暖:“别担心,这丫头命大的很,死不了的。”
我附和的点头,唇角勾起浅笑看着那双漆黑如夜色的深眸依旧不放心的盯着我,微微张着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微微倾身,耳垂贴近她轻薄的唇,听到的声音是一种近乎无力的呢喃:“雨儿,像那样的事,只发生一次就好。”
我看着她那凄楚的眼睛,绵软的身子奋力的想从草垛坐起,我伸手扶住她:“姐姐,你才刚醒,多休息才好。”
她眸光微抬望向天际的墨色,轻声问我道:“段郎还没回来么?”
我微微抿唇:“没有。”
话音刚落她垂眸取下了怀里的荷包对我说:“打开它。”
我听了她的话,将她手里的荷包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翠绿的玉佛像安静的躺在掌心,在夜色中散发出别样的光辉。
蝶姐姐告诉我,按照我的生辰八字,我自小体弱多病的原因是体内阴气过重,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她特意为我求来的保平安的。
我看着她温和的笑着,心口被她这么一个举动感动不已。
柔和的夜色伴着蝉鸣,我把佛像挂在了脖子上,远处的脚步声稳健清晰,正顺着绿色的幽光缓缓而来。
男子在蝶姐姐身后站定,迅速点了她的几大要穴,将真气灌入她的体内。
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渐渐有了血色,她开口对来人道:“段郎,那人可是逃脱了?”
“逃不掉的,朗弟已经追去了。”他淡淡的开口,眸间流光微转“你安心养伤就是。”
闻言,紫蝶轻轻一点头,慢慢的闭上眼睛。我看着她那只纤细的手静静的放在的段炼的掌心里,眉宇间隐现着极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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