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从锻炼回来的那时候起,我就一直是背对着他们的,不是因为我要耍什么大小姐性子,对于成为电灯泡这种破坏罗曼蒂克气氛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只是,我没想到自己又在这荒郊野外呆一夜。
不过,我照顾了蝶姐姐,还为喂饱古代这些无污染的小蚊子们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虽然,我是那么的饥肠辘辘。
哥哥是在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
他的眸光漆凝如夜,看了一眼瘫坐在草垛上的浑身乏力的紫蝶,又看了一眼挂在我脖子上的触手升温的玉佛笑道:“丫头,你看你蝶姐姐对你多好,担心你大病初愈阴气重,还特意帮你准备了玉坠子。”
我的感官正因为他唇角的笑容微微迷醉,双眸微抬,喉间骤然一阵倦意上涌。
我怎么记得长辈们都说玉是阴盛之物呢,把一个玉坠送给大病初愈的人,是不是有点……
“丫头,怎么了?”哥哥抬起头,目色定在我脖颈的幽光。
“没什么,许是受了风寒。”我双眸微动,看着头顶暮蓝的天空道:“去了那么久,有什么发现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支起我的下巴,眸中带着疑惑:“不会是上次元气大伤尚未痊愈吧?”
我眸光微暗陷入回忆,他说的八成又是穿越进棺材那事儿。
正当我沉思着要怎么回答他的时候,头部的那股倦意如潮水般袭来。
远处的夜虫断断续续的唱着只有它们听得懂的调调,天幕挂着几颗暗黄的星子,蝶姐姐给我的玉佛让锁骨间有了一丝温热地触感,我抬起头,看着盘腿坐在草垛上把玩剑穗的哥哥,他正用漆黑如夜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
“丫头,”他的声音很轻,“你还记得之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么?”
我微微垂眸道:“记得。”顿了顿我又说:“他的那双眼睛甚是怖人。”
哥哥的目光没有转向我,语气轻描淡写,“你只看到了他的眼睛?”
我愣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来人黑纱蒙面,只露了一双眼。”
“这样么?”哥哥转身,定定道:“所以,你一直是面对他的对么?”
我清眸微动,看着近在眼前哥哥:“是啊,怎么了?”
哥哥轻轻地摇摇头,视线落在我裸露在外的左肩,蓦地开口:“丫头,你遇上了几个人?”
我抿唇看着他:“一个而已。”
天际的夜色越发深沉了几分,我看着那双洞黑的可以和黑夜媲美的瞳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哥哥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淡声道:“丫头,转身。”
我依言转身,肩胛顿时传来一阵清凉的吃痛,我龇牙咧嘴了好一会,眼角余光落处,上官朗正捧着从我肩头剥离的白色丝带仔细的端详着。他看得格外仔细,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稀罕的物什。
我这才蓦地想起,我来到这片丛林的真正目的。
没错,我是来找人的,更准确的说,来找白丝带的主人……
菩萨知道,我是一个知恩图报得好姑娘。
那条飘落在我肩头的白丝带,止住了我肩头泊伯而出的血,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那个死因不明的黑衣人的尸体就曝露在天光之下,哥哥站在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眸色深沉。
原谅我不知何故。
被划开了左肩的衣群在抽离那条白丝带后面目全非,我被逼无奈,半蹲在草丛等着哥哥。
天边的月色渐渐清朗,我的视线落在身侧躺在草垛上的女子身上。她的呼吸均匀而平静,似乎对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我叫她蝶姐姐,她不回应我。我想,她大概是没有回应我的力气。
我看着那个容色俊朗的男子走近她,指尖感应到他微微的鼻息,他微微侧眸对我道:“谢谢你。”
我蹲在草丛不出声,下意识的握住了锁骨间地玉佩,抬头看着那个心无旁骛的男子,他在和我说谢谢么?
我想应该是吧!
他的视线终于从沉睡的女子身上移开,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带着近乎玩味的笑容默默不语,却听他语气平静的问我:“肩膀的伤,没事了吧?”
我摇摇头,笑容有些闲淡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没有,”他慢慢地靠近我,“我什么都不想说,”他顿了顿朝我伸手,“起来吧,不用一直藏着。”
我看着那双眼睛,不像初见那冷冽的神色,他看着我,目光平静的如同泛不起水波的湖面一样柔和。
“我出不去的。”我淡淡地说道,视线落在我受伤的左肩。
眸间地少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放心吧,我背对着你,你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天边出现了淡淡的启明色,要天亮了。
我在草丛的掩护下半裸着受伤的左肩,伤口处唯一的遮挡物被哥哥“强行”带走,别无他法。
庆幸的是,四周寂静无声。
身侧的女子睡的安静,她的唇角浅浅的带着笑,和故事中的睡美人一般无二。
我在朦胧的天光之下挪移着身子出了草丛,迎面而来的是一件颀长的黑色披风,我的耳畔传来一声淡淡的男声:“披着吧,这是你肩伤换来的战利品。”
那件从死人身上得到的披风让我自信满满的走出了那片藏身的草丛。
我的左肩被裹着,依旧是火辣辣的疼,却比在天光下的曝露要好很多了。
身旁那个眉目俊朗的男子,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草垛上沉睡的紫蝶。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目光温柔的不像话。
他在唤她,一遍一遍的唤她——紫蝶。
澄澈的空气中,有温热的暖流渐渐的通过皮肤进入血液,黑发如如瀑的女子在柔软的草垛上睁开了那双珍珠似的美眸,她干裂着嘴唇,微蠕着回应他,下一秒,溃散的视线落在了一袭黑衣的少女身上。
她在唤我,她唤我雨儿。
肩头被长剑刺的见血的伤口被那件黑色的披风遮挡的严实,我勾唇露出一丝笑:“姐姐,醒了啊?”
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睛温柔如晨露,她吃力的支撑着身子缓缓对我道:“你也受伤了,对么?”
我微微俯身报以微笑道:“雨儿没事,姐姐放心。”
就在我话音甫落的瞬间,那双珍珠一样澄亮的眸底蓦地黯淡下来。
我微微俯身指尖触到了柔羽一般的温热,她的眼泪让我始料未及。
就在这个刹那,我的头顶想起一个清润的男声:“丫头,以后千万不许再受伤了啊,看把你蝶姐姐心疼的!”
我蓦地转身,看着那个走在天光之下的人——受伤我也不愿意啊,谁要你们不把我放在安全距离的?
当然,这句话只能在我心里来个百转千回的抱怨。我绝对不会真的说出口。
视线中的少年带着平静无波的眼神走近我,手里还握着从我肩头抽离的白色丝带,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丫头,这条丝带哪里来的?”
还没等我开口回话,空气中一股幽微的花香肆意的窜进了我的鼻子,不同于上一次,花香中夹杂的血腥味极淡,我缓缓的吸了吸鼻子,身体立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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