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蓦地睁开眼的那个清晨,我直接以华丽丽的狗爬式滚下了床。
没错,一点也不夸张,我还摔疼了我的屁股。
这世间真的没有那么多恍惚和巧合,亦如昨夜我在睡眼朦胧之中听到那轻微的敲门声。
当我的目光被床头的一件鲜红的物什牵引的时候,我彻底说服自己,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只觉得浑身一个澈灵,瞳孔瞬间扩大,身体的每一处细胞,仿佛被疯长的藤蔓束缚着,让我透不过气来。
仿佛一个木愣的傀儡,我倏尔转身,强迫着自己的目光落在床头,那个让我如临大敌的物什上。
那是一个大红的盖头。
离开高府的那一天夜里,我就在高承翔房间的床榻上,留下一个有着丝滑触感的大红盖头,我的指尖甚至还能清晰的触碰到绣在盖头上,手感细腻的那两朵牡丹。
刺绣的针角绵绸而细密,一看就是极度费时的功夫活,然而让我最终确定这一切的,是那红色的盖头上散发的淡淡的合欢露的气味。
我心下蓦地一冷,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姐姐,起身了么?”就在我的脚底一个踉跄即将跌倒在地的那个瞬间,我的耳畔传来了灵月关切的话语声。
我的鼻腔一阵轻哼,小心翼翼挪移到门边诺诺道:“起……起来了,你……进来!”
仿佛一阵轻柔的风刮过,房门咯吱一声开了,灵月看到了一个汗涔涔颤巍巍的我。
“姐姐!”她眸光烁烁“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端着水盆的手骤然一抖,落下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八宝鞋,还有——她的裙摆。
我带着恐慌的目光抬头,视线和那双澄澈如湖面的眼眸相遇:“灵月,难道我们真的逃不掉么?”
那双澄澈的眼眸在听了我的喃语后微微一黯,她没有理会裙摆上的水渍,直径的走向我,顺着我惶恐的神色望过去,她也看到了那个绣着牡丹花的大红盖头。
灵月目光炯炯的扫过了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室内的气氛瞬间多出了几分诡异。
我清楚的记得,昨晚我是关好门窗再入睡的,然而——在清晨睁开眼睛的刹那间,床头蓦然出现的大红盖头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那轻微而短暂的敲门声,再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灵月试探性的问:“你昨晚……有没有找过我?”
她摇摇头,一脸莫名的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撞着胆子把床头的盖头拿在手里,心下猛地一沉。
“姐姐……要不要……”
我一抬手,把灵月的低语硬生生卡住,“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灵月立刻会意的点头,弯腰捡起掉落在地面的脸盆出了房门。
我又开始安静的等,等着那个俊朗清逸的身影出现,好给我指点迷津。
这样的等待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我独自坐在冷府后院的花圃里,看着仍然香气四溢的菊花出神。
百花凋零之时,正是它生机勃勃之既,它开的如此寂寞,却也能从寂寞中寻出自己的绚丽来。
而我,如今已经为了生活,顶了一张陌生的脸,似乎也不必惧怕什么了。
心下如涟漪微荡,眼睑却蓦地覆上一双手:“雨儿姐姐,想我没有?”
我闻言勾了勾唇角“小丫头,几日不见了,你去了哪里?”
她的手倏尔从我的眼睑抽离,我看到一张清秀的稚气未脱的脸,微笑着对我说:“这是秘密。”
我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只由着她拽着我离开花圃。
冷子君是我们在半路上遇见的。
那双如墨的眉眼,还是这样的俊朗出尘,他只是轻轻一扬手,就让我的脚步蓦地停住:“这几日,你千万不要离开冷府。”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应允他,却听见身后蓦地传出急切的呼喊声:“快来人啊,夫人又不好了!”
出乎意料的,我没有在冷子君的脸上看到一丝担忧的神色,他的手指无比淡定的托过我的侧脸,语气轻缓的说:“你跟我过来。”
冷子君居然把我带进了冷府的书房。
我看着他神色自若的拿起桌案上的笔,气定神闲的开口:“你昨晚遇见什么了?”
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只见他的手指淡定的刮过我额角的一片淤青:“瞒着我,我可帮不了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软了一大块,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
“看样子,高家对你志在必得。”冷子君淡淡的笑着,伸手撕下我侧脸上的烂皮革:“躲着也不是办法,看样子,我该让你见见天光。”他笑一笑接着说:“我倒想看看,高家到底要怎么把你重新要回去。”
冷子君此话一出,我的世界顿时安静了。
那些把守在我房间门口的家丁们被他一个个叫去问话,只可惜,一问三不知。
即便是这样,冷子君还是找到了事件的突破口,然后拿着我床头的大红盖头对我说:“如果害怕,今晚就和灵月一起睡。”
我居然真的跟没骨气的照做了,离开之前,冷子君悠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说:“这幅模样,你也根本不像是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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